第2章 南疆外的无名山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
五年后，南疆，一座不为人知的无名山里。
之所以叫做无名山，只是因为这十万大山里，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无人挂念留意的一座小山。
这里空气潮湿，经常雨天阴绵，即使远处有座寺庙，有个小镇，但也常是无人问津。
不知为何，总之，就是那样，有时打猎的猎户，宁愿绕山而过，也不会在此驻足。
但是，世间之大，无所不有，常有违背常识的事情发生。
比如这里，这时，正在上演着一幕。
————
天色阴暗，空中没有阳光，阴云纠缠，有种风雨欲来的现象。
一道不高大的山壁之下。
藤蔓交错，树木林立。
无数不知名的树木，野腾，杂草交织在一起，在本就阴暗的天色下，冒着雾气，或是瘴气。
不似人间烟火。
可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有着一副带着一点人气，或是半点人气的画面，就那样的出现。
一片寸草不生的地带，方圆不过二十丈。
一个少年，就算是少年吧，超不过十岁。
满头凌乱的头发，随便的用一根麻绳在脑后一系。
乌黑的眼睛里闪着晶光，微微浓重的眉毛带着剑形，不薄不厚的嘴唇，露出一点白亮的牙齿。
脸上一片脏渍，还夹杂着一些汗渍，手里拎着一只灰色的兔子。
看那样子，兔子应该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身上穿着一身像是和尚的僧袍，衣袍都被树枝划破，但是，他却无所顾忌。
蹲在那里。
他的身前，是一个凹下去的洞，上面难为的有着几根枯藤。
他就那样蹲在那里，看着下面，好像在进行着一场对话。
有风吹起，吹的四周咧咧作响，吹的他的僧袍撩起，遮挡住了他的脸。
他左手提兔，右手拽下来僧袍，看着地下的洞。
洞里传来声音。
“当英雄可不是那么容易，那么浪漫的事情。”
少年说道：
“可是，那一定是非常过瘾，非常值得的一条道路。”
“道路？”
地下洞里传来一声冷笑。
“那条路上，终点看似光荣，可是有谁知道，路上那些心酸，那些经历？都是一点一点的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在自己咬牙，吞齿，流泪的过程中，独自承受，才会有的那么一天，而这些，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多年出现的一幕光景。”
少年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经历过？”
地下又是一阵笑声，笑的是那样的凄惨，还有耻笑的存在。
“经历？
我为什么要经历那些？那些可笑的英雄？
活着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凡人，没有自己死的付出，依然一如既往，只不过死在合适的时候，死了，才会叫你英雄，但是，他自己知道吗？”
少年又是一阵沉默，忽然说道：
“总比无名的死去好，是不是？”
“无名的死？哈哈，这十万大山还有整个天下，就是这样的人，才组成了世间。
英雄？只不过是乱世出来的人物，不是随时都有的。”
少年再次沉默，默默的打量着，这个地洞里的男人。
头发比自己的还要脏乱，脸上被头顶的枯藤遮住，看不清容颜。
只是……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几根看似铁链，但又不像铁的链子栓着。
甚至，脖子，腰间也有链子拴着。
链子通向了地洞的洞壁里，不知延伸到哪里。
而地洞里的那人同时也在心里思讨着这个少年。
为什么他能来到自己身旁？
他知道的，在自己身旁，方圆二十丈，寸草不生，不用说人，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不会靠近自己。
就连自己的头顶，五十丈之下，方圆二十丈，不会有鸟禽飞过，过者都会死去。
就算有人在远处，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一片烂藤草地，而不会看到自己。
除非是修行之人，突破至后三境，荣登二境或者半步二境之人，才可以走近自己，活着看到自己。
而这个少年？假和尚？
没有一丝修为，怎么就那样平静的来到这里，和自己对话？
他很迷惘，从而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喂！小和尚，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是和尚，……只不过穿着和尚衣服而已。”
“那你为什么穿着和尚衣服？”
少年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因为我是半个和尚。”
“半个和尚？”
少年点头：
“寺里的师兄们都是光头，就我一人，留着这些烦恼丝，师父说我这叫做，俗家弟子，介于和尚和凡人的中间。
如果哪一天我顿悟了，就会亲手为我剃去三千烦恼丝，在顶上点上九颗香印，那样，我就和他们一样，成为佛祖座下的一朵莲子，与他们一起，与天下的弟子共勉。”
地洞里的人似乎有点惊讶，看着这个顶多十岁的少年，说道：
“那么，你什么时候会顿悟？”
少年摇头：
“不知道，总归，我不愿做和尚。”
“为什么？”
“因为……”
少年看着手里的兔子：
“我爱吃肉，可是，做了和尚，不仅是肉，酒也不许喝，我觉得，那样，很不适合我！”
那人在心里呜咽了一会才说道，口气里带着一丝忍俊不住的声调：
“那你为何不回家？还要在那里呆着？莫非你没有家人？”
少年这时忽然一屁股坐下：
“和你说话，真有意思，比在寺里有趣多了。”
少年把那只兔子放在身前，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满脸的不满意。
咽下一口之后，才说：
“我当然没有家人，只有师父，不然怎会天天喝着白水，吃着青菜？营业不良？
可是要不是师父，我连现在偷跑出来抓兔子野味的机会都没有。”
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
“我想做个修行之人，可是，师父说我与修行无缘，身体素质不符，可是却又说我与修行有缘？”
少年叹了口气，脸上一股愁颜。
“说我与佛法修行有缘，说我迟早会是一位得道高僧，普照天下？可是我虽然小，也能看出，师父的话，是敷衍我的。”
说完，少年又啃了一口馒头，吞咽了半天。
“我不知道为何，只是有种感觉，要是让我出家，为何迟迟不来给我剃头？而是放任我在外面偷鸡摸狗？而又对我说那些什么得道高僧的话语？难道他会怕我？”
地下那人看着少年如同大人一样的表情，看着他啃馒头的表情和声音，肚子里不由咕咕响了一声。
“修行？你师父是修行之人？”
少年摇头：
“我师父虽为寺中暂时主事主持，可是也是凡人一枚，可是我的那些师兄们……好像……都有些修行，他们都说我……”
少年不再开口，眼中似乎有着一丝难受。
“他们都说我……与修行无缘，我都十岁了，根本没有吸收天地星辰之气的迹象，说我，就是普通凡人一介。”
少年愤愤的啃着馒头。
“可是我不服气，难道修行，必须有天赋？我要是努力努力再努力，我就不信，我不行？”
时光急匆匆的过了一阵。
少年手里的馒头已经啃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话，或许见到你在地下绑着，还有，这里我是第一次来，都是因为这只小兔子，或许是缘吧，我终究是半个和尚，所以也信缘。”
说到这里，少年站起身子。
坐久了有些难受，轻微的揉了几下膝盖。
“既然有缘，我也不问你为何囚禁在此，施主有没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一次。”
“愿望？”
地下那人看着少年那纯净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不纯净的想法。
“你说话可算数？”
少年忽然双手合十，神情不是那样的虔诚。
“当然，出家人……我……说到做到，只要不……”
“行了，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坏事，你连兔子都杀，已经杀生了，何必那样假惺惺的样子，还不如方才那样潇洒。”
“兔子？”
少年不让了，跨近一步：
“说归说，聊归聊，这只兔子绝不是我杀的！”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一道坦诚的目光，一闪而过。
“那是谁杀死的？不是你，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少年好像安了一下心。
“我只是有缘，遇见了你，这也是这只兔子的指引，但是，真不是我杀的。
我虽然好吃肉，常常自己假装猎户，但是，今日这兔子，真的是它自己死去的，与我无关。”
空中渐渐有些暗的厉害，似乎就要有雨袭来。
阵阵风儿吹起，少年看着地下那人看自己的眼光，没有害怕，反而多了一丝好奇，一些奇怪。
而那地下那人，也是对这半个和尚，更多了一些兴趣，一些期望！
“你叫什么？”地下那人问道。
“风歌！”
“你占我便宜？”
“为什么这样说？”
少年紧接着又是一笑：
“刮风下雨的风，唱歌跳舞的歌。”
？？？
那人笑着说道：
“好名字，风在唱歌啊！”
少年看了看天色：
“不早了，要下雨了，我都不知道怎样回去，老……施主，来日有缘再见吧！”
说完，少年背起那只兔子，紧了紧僧袍，看着远处，想着来时的路线。
脑中忽然一片迷糊。
雨，这时姗姗来迟，终于落了下来。
这时，有个声音传来：
“你，想不想修行？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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