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师父弟子
风歌看着下方那些山川河流，有条不紊的矗立着，流动着。
头顶隐隐有雷声响动，闪电划过，砸在下面的那些河流之中。
河流瞬间翻腾，带着一些雷电的气象不停的流转，绕过一座座山峰，最终在自己脚下的悬崖处汇聚一团，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如同从天上落下的星辰。
徐徐升起，飘在风歌的眼前。
上面有着九条“铁链”缠绕。
风歌眼睁睁的看着这颗星辰钻进自己的身体，停在自己的心湖那里，一动不动。
头顶的上空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恭喜你啊，风歌儿，你的经脉已经解锁，从现在起，你已经破境入了下三境的九境，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日月之辉。”
那个声音嘲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进入上三境才可以修出一颗本命星辰，再尔努力，修出两颗或者三颗。而你？现在已经拥有一颗本命星辰，那就是我，此后，我与你就算是一体了，这也是另一种缘分，要好好活着，好好努力，做到比我更强，也不枉我这一颗星辰之像！”
声音就此消逝，再无音讯。
风歌终于一下子泪奔喊出：“老头……”
眼前一黑，再看时，已经没有先前的那些山川河流，只能看见自己心湖那里停着一颗如星辰般的珠子。
珠子瞬间破碎，流入自己的经脉血液，闪着如雷似电的光芒，在自己身体内流淌穿行。
就好像刚才那样，在山川河流之间奔腾。
风歌感觉到身体里一阵阵从未感受过的感觉游走全身，很爽！
最后他看见，从自己各个血脉，窍穴那里流出许多淡蓝色，闪着雷电之光的气息，重新汇聚，再次凝聚成那块星辰，伫立在自己心湖那里。
风歌浑身舒爽，抬眼望着空中的星月，扭头看着身边远处的绿植。
不停的有星辉吸入身体，甚至还有树木的气息，草木的味道，泥土的气息还有山水的味道，竟然都能被自己引入体内经脉流转。
越来越多。
他有些承受不住，心念一动，在心里大喝一声。
看的清清楚楚，那颗心湖之处的星辰，上面有一根似铁链的链子咔嚓响了一声，有了一丝裂痕。
风歌再次在心中大喊，用力。
又是一声咔嚓响起。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在九境修为初期，一跃而到了中期，而第二声铁链响起，便是已经突破中期，进入九境末期。
如果挣断这一根铁链，那就是破了一大境，进入修行之人的八境。
他此时体内气息疯狂乱窜，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气象，而他却不知道，只是不停的用力，试图挣断那根铁链，眼冒煞光。
此时的他，在外人看来，就如同妖魔，坐在地洞边上，张牙舞爪。
玄策在远处感受着，终于叹了口气，心里骂着，你既然给了他如此机缘，为何不给他一丝机会？难道知道老子不会袖手旁观？
他一转身，迈出一步，就直接到了风歌的身边。
抬起右手，对着风歌就是一巴掌拍下。
看着风歌倒在地上，玄策嘴里絮絮叨叨自嘲着：
“当了十几年的酒肉和尚，当真有了一丝善心？”
他抬头看向遥远的西方，又低头看着晕过去的风歌，直接骂了一声：
“臭老魔，临死也要拉我停驻一时的道心？”
玄策又抬头看着空中的星月，像是有人在偷偷瞧他一样，有些尴尬，习惯的摸出腰间那个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叹了口气道：
“终究不如你啊！老子……老衲还是有点怕死，有点舍不得这滚滚红尘，和这酒肉穿肠过的皮囊啊！”
————
————
风歌的眼中充满血丝，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只是看着那颗淡蓝色的“星辰”上面的那一根就要断裂的“铁链”，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就如无数只，无数头死在他手上的野兽一般那样，做最后的挣扎！
然后好像有一轮大日照耀，随后就是冷月一般的冷清，再然后就是没来得及喊疼的一霎那！
————
————
身体里的感觉真的好舒服，经脉通顺，呼吸自然，有着许多日的阳？月的阴？
还是树木花草的芳香？还是山河走兽的腥味？
总之吸入鼻中再流转身体，虽然有许多渐渐逝去，但，留在自己体内的那些古怪的气息，却是真真正正的留在那里。
这种感觉，真的很舒爽，难道这就是修行？我，真的成为修行之人了吗？
那么老头呢？
那颗淡蓝色的珠子？就是老头的……舍利？金身？
我……
就那样吞了，对不对？
“老头……”
就算在梦中，风歌依然在一句呼唤之后，双眼朦胧，泪染心间！
———
一阵公鸡鸣叫，风歌蓦然坐起。
眼前是熟悉的，自己的禅室，窗户大开，窗外阳光半明半媚，有阳有暗的阳光照耀小小的房间。
千道大日照小舍，
应有彩鸡鸣在先。
风歌没来由的冒出这两句话，好像是石河村老先生所说的故事？而自己集合了几多精华，似是而非的冒出这两句诗……
不管怎样，风歌此时的心情，比外面的太阳还要温暖，比那只日日准时鸣叫的大公鸡还要惬意！
他下了床，推开了门。
任由万道阳光洒在身上，心里有点想念老头。
他闭上眼睛，肆意的感受着阳光的照射，心里默默的念着：“老头，这样的日头，你可喜欢？日日在地洞不能动弹，虽有日月照耀，可终究是不动的一个可怜。”
风歌抬头，迎着朝阳，这一瞬间，竟然无视阳光的刺眼，直直盯着太阳的光芒，就那样的，过了几息。
最后，风歌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在体内运转……
嗯……也没什么，和以前一样，不过是空气而已！
他一步迈出屋子，就看到一个从未想过的画面。
那是自己的师父。
一个光头和尚，经常揍自己的屁股，不苟言笑的和尚，或者是一个有语言障碍的和尚，又或者是一个忽冷忽热的和尚的，那个自己的师父。
玄策！
竟然在那里？
随意的靠在墙角，就像一日一夜没有睡觉一样，眼角有着黯淡黑眼圈，眼神带着一丝愁意？不像和尚，更像……
风歌不知道怎样描述，因为他未从下过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就连师父现在的模样，他也是因为石河村老先生的故事里，而推演出的一个画面。
师父，居然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酒葫芦，在喝酒？而且看那眼神，恍恍且惚惚，已有醉意？
这个，风歌这几年是有经验的。
玄策忽然一笑。
风歌的心一下纠结成了一个圆形，突的往上直奔，却被卡在喉咙，一张脸憋成猪肝一样！
玄策打了个酒隔，站起身子，看着风歌说道：
“挺能睡的？三天了啊！看看老……为师，是不是有黑眼圈了？”
风歌浑身汗毛炸起，不是害怕，而是惊束。
“没有见过为师喝酒？凭什么？你个小小半个和尚可以喝酒，老子不能吗？”
玄策大声说道。
风歌已经坐在了门口，身子还在打着颤。
玄策站起身子，举起酒葫芦仰头而倒，却是没有倒出一滴酒来。
玄策一收酒壶，挂于腰间，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双手拂后，慢慢走去，嘴里说着：
“晚间禅课时间，来我房间，为师有话要与你说，期间，该做什么，你继续，做完之后自由时间，随你。”
玄策大步走去，忽然驻足，又说道：
“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
接着大步而去。
风歌的耳中又传来一句师父的话语：
“那老头算什么？你知道为师是什么吗？……算了，也算缘分，好好珍惜！”
玄策的身形消失不见。
而此时坐在门口的风歌却是大口的呼吸，满面惊讶，一脸惶恐，难道师父他？都知道？
转而一想，知道就知道，老头为了我，已经那样了，我呢？难道就随便的受了他的一颗舍利就无问之前？
无问？
这么巧？这是无问寺啊！而我是这里的一员啊！
虽然是俗家，但也是无问寺的家里人啊！
这时，又是一道高昂的公鸡鸣叫响起。
整个太阳完全露出山头，又是一天来临，如同一个新的世纪来临。
虽然对于人们来说，只是一个明天来到，但是对于另一个思维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新的生命的来到，一个新的世界的光临，只是那照耀天上人间的大日依旧，不过是换了个不同的人间而已！
风歌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时光，是多么的不日而语，有些恍惚，更有些期待或是向往！
他站起了身子，想了想老头，心头的那些恍惚，忽然就那样恍惚不见了。
风歌笑了，灿烂的笑着。
公鸡鸣叫忽然戛然停止，停止的那样的急促。
而风歌，眼一惊，心一明，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想法。
难道那只守庙的，七彩羽毛的大公鸡？
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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