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于是，上昭就这样空着肚子被拉着捏了一晚上的泥巴。

        两人正要分开，迪达拉忽地叫住了她，道：“喂，你就不想从我这里要点东西嘛。”说罢眼神瞥了瞥一地的艺术品，得意地冷哼一声。

        上昭故意装出不解的样子，挑衅道：“要什么？我想要加入晓，你能做主吗？”

        迪达拉扯了扯嘴角，别过头道：“这个你得问我们老大，不过晓的名额已经满了，你充其量也只能做个替补，嗯。”

        上昭嘟囔道：“什么嘛。”说的玩玩的，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迪达拉见上昭失落的神情，仰头道：“别灰心嘛，加入了晓之后，你可以认我做师傅，在我的教导下，应该比阿飞那小子更快转正，嗯。不过，你要多留意一个拿着镰刀的男人，嘴里嘀嘀咕咕，动不动就拉人加入什么邪神教的，上次和他打了一架，还让角都给我缝了一次胳膊，花了不少钱。”

        上昭忙制止了他喋喋不休的发言，道：“还是把你的艺术品送我一个吧，我真的饿了，饿到不行。”

        迪达拉骄傲地仰起额前的金发，袖子里的嘴巴开始咀嚼。半晌，一只鸟已托在他的手掌之中，高昂着头的模样神似它的创造者。

        见上昭迟迟不肯接过那只鸟，迪达拉道：“别担心，这个不会爆炸的，我没有加起爆黏土，嗯。”

        上昭捧过，问道：“这是什么鸟？”

        迪达拉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才道：“乌鸦，嗯。长得像乌鸦。”

        上昭只好配合地点了点头，只见迪达拉乘上他的迦楼罗逍遥而去，她也转身返回基地。回眸间她瞥过手里的艺术品，不觉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这是一只……荆棘鸟啊。

        这孩子，怎么送人还选了这般寓意的鸟。不过，倒是像他。

        收下了荆棘鸟，她又走回了基地。本欲回到房间，却迎面撞上慌慌张张的风葵。她手里端着实验托盘，玻璃器皿半碎着横尸在盘上，她的手上和托盘上还残留着不少血渍。

        上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瞳孔里的恐慌已经抑制不住，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她似乎是回了点魂，颤颤地挤出毫不成句的话：“大蛇丸大人……实验室……出事了。”说完痛苦地抱着头半蹲了下来，嘴里是停不下来的呢喃。

        上昭面上闪过一丝狐疑，大蛇丸在做实验的时候，从不允许别人进去。他在整个空间外部都设满了结界，如果从外界强行破开，整个实验数据会毁于一旦。就算是自己，进去的后果怕也是不堪设想。

        这个女人是在演戏吗？

        上昭攥住她的手腕，不停向下施压，厉声道：“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她眼框里的泪珠抑制不住地砸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瘫在一旁，仿佛呆滞一般，嘴里只愣愣地喃道：“宇智波佐助在里面，大蛇丸大人没有出来……”

        上昭脑子一下炸了，身体好像麻木了一般。怎么会……怎么会是现在？

        她的大脑疯狂地运转，在风葵说出“宇智波佐助”的名字之前，她还在不断怀疑是风葵的陷阱。她活得很明白，在大蛇丸的心中，任何东西都比不上那些实验数据，自己也是。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对待感情也是。

        然而此刻，上昭却无比希望这只是个陷阱。她猛地回身，身体似箭一般朝实验室奔去。

        没命般地向前狂奔，脚步在地板上砸出一阵阵噪音，夹杂着急促无序的呼吸声，回荡在幽幽的长廊里显得更加绝望。

        一个又一个转角，完全看不到头的长廊，她生出无数个想把这里砸穿的欲望。

        忽地踢开了一个门，传来激烈的碰撞声，她摇头道：“这里不是。”

        又砸开一个洞，她继续痛苦地摇头着。

        不知道破了多少扇门，她撑着早已力气耗尽的身体，胃里的不适交缠着嗡乱的大脑，令她分外心神不宁。

        这是她有生以来讨厌的时刻。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将她团团包围，让人窒息。

        为什么？因为弱小和无能，她一次又一次，看见自己的战友，哥哥，身边的最后一个亲人，在怀里逐渐变得冰冷。她拼上了性命也要学着变得更强，可就算是把灵魂出卖给恶魔，就算是做到了忍者畏惧的黄泉姬君，她也始终无法留住她爱的人。

        一个脚步不稳，她半撑在一扇门前。

        终于感知到了外张的结界，勾玉在眼中疯狂旋转，上昭双手合十，喊道：“开！”

        木门应声倒下，器皿的震碎声和机器的瘫痪声交织在空中，上昭顾不上满地的玻璃碎片，踩着木屐就冲了进去。

        眼前是层层错乱垂下的遮帘，用力拨开一层层遮挡视线的帘幔，前方的人影也就愈发清晰。

        一个身影立在实验台旁，右手执剑悬在半空中。而另一个高高的身影似是半撑身体，扶在床边。

        上昭心下一急，向前方的纱幔一拽，将它从上到下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纱幔被撕碎在地，但眼前的场景却委实令她惊讶。

        佐助正举着剑对准她的心脏处，只消一寸便破衣而入。而阻止他向前刺下去的力量，是攥着佐助剑柄的一只手。

        大蛇丸死死压住他的力量，让他再难前进一分。

        上昭被弄得一头雾水，只听见佐助也同样诧异道：“怎么是你？”说罢缓缓撤下草薙剑，又冷声道：“要不是你，实验差点就成功了。”

        容不得细想，上昭已经对上那对狭长的金眸，大蛇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惨象，紧紧盯着她，释放着无声的压迫感，眉宇间隐含着一丝杀气。

        而上昭依旧执迷不悟地望着他，丝毫没有留意到，此时她流露着怎样专注的目光，却紧缄其口，似乎欲言又止，压抑着，是那不能说的思绪。

        大蛇丸动作微微一顿，上昭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她将头埋进属于大蛇丸的那股气息里，双臂紧紧拥着他，手指紧紧拽着他后背的衣袍。

        大蛇丸被抱了个满怀，原本压在口中的话一下子堵住。望着怀中失神的少女，说出了他都难以置信的话：“我不怪你就是了，没必要露出这么害怕的神态吧。”

        上昭只愣愣地喃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许死。”

        大蛇丸脸上划过一丝诧异，道：“我可是不死的大蛇丸，发生什么事情了？”然而只听见上昭带着啜泣的焦急低语：“你答应我，不许死。”

        大蛇丸愣了愣，伸出双臂紧紧环住她。他微微抬眸，只见一旁佐助的脸色越来越差。大蛇丸莫名有些得意，佐助偏了偏头，最后干脆提着剑就越了出去。

        大蛇丸复又笑道：“黄泉姬君都开口了，我怎么敢不经你允许，擅自下黄泉呢。”

        上昭这才破涕为笑，抬起脸颊道：“你现在倒惯会调侃起前辈了。”

        大蛇丸低下头，道：“前辈自己为老不尊，还要怪后辈吗？”

        上昭冷哼了一声，余光瞥过满目疮痍的实验室，心虚地低下头，道：“那个，你的实验，因为我失败了，你不会责罚我吧？”

        大蛇丸道：“本来是想说一些很难听的话的，但也没想到你会这个样子，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上昭瞬间脸上浮现出舒坦神色，浓黑的眸子里缀了点点笑意。

        此时一个身影忽地闯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道：“大蛇丸大人，属下看管不力，是有人闯进实验室了吗？”

        只听见大蛇丸冷冷地叫她起来，风葵才敢抬起头直视屋内的场景，然而她望见上昭的瞬间，便呆在了原地。

        一道狠戾之痛在风葵眼中一闪而过，她迅速压下。

        上昭心底嗤笑一声，松开大蛇丸，厉声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大蛇丸大人出事了吗？”

        风葵面上不改慌乱的神色，道：“您倒是恶人先告状了，方才在走廊上突然对我施展幻术，又套出了大蛇丸大人实验室的所在，究竟有什么意图？”她顿了一顿，扑在大蛇丸脚下，道：“大蛇丸大人，我傍晚时分看见她与晓的人来往，分明是对您不怀好意。”

        上昭扯了扯嘴角，道：“不要胡诌。”

        风葵脸颊逐渐变得狰狞，道：“金发青眼，黑底红云，分明是之前找大蛇丸大人挑衅的迪达拉，我怎么会胡诌？我还看见，他送了你一件东西，就在你的身上，你敢拿出来对峙吗？”

        大蛇丸本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然而在听见“迪达拉”三个字的时候眉头蹙了蹙，对上昭扯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拿出来。”

        风葵闻言更得意了，幸灾乐祸地笑着。

        上昭白了她一眼，从腰间的口袋中取出那只荆棘鸟雕像。

        大蛇丸凝着那贴身置放的雕像，面上不爽的神情越来越重。风葵一番察言观色后，笑道：“晓的卧底，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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