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继续在市集上游走，上昭的目光忽地被一处摊位引了过去。
那摊位上坐着一位七旬的老者，桌面上摆满了红色剪纸。上昭随手拿起一张小像，剪出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真人置于面前一般。
上昭指着小像问道：“老板，能不能给我们剪一张呀？”
老者循声抬了头，搬出了两张凳子，道：“坐在这里吧，记住尽量不要动呢。”
上昭连忙应了下来，拉着大蛇丸一起坐下。大蛇丸不情愿道：“你又玩什么花样？想要纪念的话，去照相馆拍照不就可以？”
上昭摇头道：“不，这怎么能一样。女子出嫁前要和心上人交换小像的规矩，你都不知道？”
大蛇丸眉头轻挑，道：“有这样的事情？你这都是哪个年代的旧俗了？”
上昭道：“战国啊。”
……
大蛇丸眯了迷眼，道：“现在是木叶63年。”
上昭道：“我不管，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忘。再说，你不觉得这个习俗很浪漫吗？”
大蛇丸道：“没有，只觉得很麻烦。”
上昭扯了扯嘴角，不爽道：“现在你就觉得麻烦了？战国时候，就光婚前的礼节就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造册六项，现在的婚礼不知道少了多少步骤。”
大蛇丸道：“无聊，做这么多事情不都是为了两人相守，直接进行最后一步即可。”
上昭诧异地偏了偏头，道：“您说的最后一步不会是……”她特意压低了声音，用嘴型凹出了最后两个字：“上床？”
大蛇丸道：“难道不是？”
上昭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道：“你开心就好。还真简单粗暴，像你的风格……”
半晌过后，双人的小像已经剪好。上昭抚着手中的剪影，一时间思绪纷飞，虽然晚了点，但幸好还是遇上了。
大蛇丸自觉地付了钱。上昭将小像小心翼翼地贴入求得的御守中，将黑色的一枚正式交付给大蛇丸。
大蛇丸面上还是一副淡然无谓的神情，但诚实的身体早就接过御守，将它细心地挂在腰间显眼的位置。
如此，一白一黑，就算是成了。
皇宫外苑，狩猎场。
上昭摇着折扇，露出皓腕，对着坐在身旁的大蛇丸道：“不是说商谈完即刻离开的吗？怎么又被邀请来狩猎了？”
大蛇丸眯了迷眼，视线扫过主座的大名和日夏，再到落座的宾客，道：“谁知道呢？是好意还是陷阱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呢。”
上昭见他心中有数，便放下了悬下的心，道：“这里出席的都是贵族和富商，你一个忍者，和他们竞赛，不是欺负弱小吗？”
大蛇丸道：“我不用忍术，也能赢过他们。”
上昭道：“你认真的？富商就罢了，但贵族男子从小练习、精于骑射，如果实打实较量，可真不一定能赢呢。”
大蛇丸悠悠地喝了口茶，道：“我志在必得。”
是了，能在这次围猎场上拔得头筹，便等于将他与土之国的私下交易捅到明面上。风险虽大，收益却不小。如有一大国能公开支持他的实验，其余各国就会蠢蠢欲动，暗中争取他的势力。那么，就算是木叶，面对这些错综盘根的关系，也无法再公开对他的实验基地下手。
上昭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饶是无聊。
这里出席的男子都换上了轻便的骑射服，一个个跃跃欲试；而女子只能藏在束身的和服和厚重的发髻下，束手束脚地坐在夫君身边。
倏忽间一处鼓声响起，紧接着每只鼓前的仪官纷纷敲上牛皮鼓面，浩浩荡荡，狩猎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大蛇丸负手向前，御马而去，头也不回地飞进了狩猎场中。
上昭心不在焉地待在座位上，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要不留个□□在这，自己先撤？
正在盘算，日夏已经到了面前。
上昭有模有样地摆了个半鞠躬的姿势，只见日夏微微回礼，道：“小姑娘，你是忍者吗？”
上昭颔首微笑，道：“是，一个新人，在夫人面前见笑了。”
日夏道：“一个新人就能把大蛇丸君的心抓得这么牢，木叶的训练确实很厉害呢。”
上昭道：“您说笑了，查克拉和忍术并不是忍者的全部，人的感情，是怎么训练也无法培养出来的。”
日夏笑道:“你和那些迂腐的老头子确实不同，他们只会唠叨着，忍者不可以表露感情，任务，最重要的是任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流泪。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家族，为了木叶。”
日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暗含着悲伤，她好像是在哀叹，哀叹这个用残骸与鲜血构成的世界。上昭望着她，微微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失神了一会，日夏道：“我敬你一杯吧，以表我对你和大蛇丸君的祝愿。”
上昭微微点头，去拿茶壶，然而日夏身边的侍女却端出一杯酒出来。日夏道：“都已经到做人家妻子的年纪了，怎么还一直喝茶呢。”
上昭恍若未觉，配合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又寒暄了一阵，日夏才离开，上昭见状寻了个理由退了出去，留了个□□觥筹交错，自己换了身骑射服，溜向了狩猎场。
谁知，她提着弓箭逛了大半天，不仅是猎物，连打猎的人都见不到。
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她微微发愣，此时一旁的丛林里忽地传出若有若无的窸窣声，羽箭搭上弓，上昭拉满了弦，放手就是穿颅贯脑的一箭，力度强劲。
只听得一声动物的嘶吼声，上昭满意地扯过嘴角，上前打探情况。
拨开草丛，然而面前什么猎物都没有，甚至不见一丝血渍。上昭一时发愣，此时旁边幽幽地闪现一个黑袍男子。
上昭警觉地打量着他，道：“谁？”
男子在上昭的注视下，缓缓摘下黑袍的帽檐，一双猩红的写轮眼露了出来。
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紧张情绪如潮水泛滥般在心底的海面上翻涌起来。上昭喉咙莫名有点苦涩和沙哑，难以置信道：“你是阿飞，还是……斑？”
黑袍男子道：“你觉得呢？”
再熟悉不过的气压，上昭努力压了压心里的哽咽，阿飞虽能幻他外形变他声音，可语气神情，脾性动作，那些最内核的东西，却是怎么也模仿不来的。眼前的人，她几乎可以断定他的身份。上昭平淡的声线有了一丝颤抖，道：“你是来杀我的？”
黑袍男子道：“别误会，现在的你还不够这个资格，我是来拿回我要的东西。”
上昭嗤笑一声，喃道：“又是这个理由，我已经听厌了。或许你说的对，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和你对战的资格。但是，你毕竟是我追逐了一生的男人啊，既然无法阻止你，那就赌上我这条命吧。”说完露出了个凄惨的笑容。
黑袍男子依旧无情的样子，他道：“别做无谓的抵抗。”
话音刚落，上昭合上了双眸，整个身体如同撕裂一般，成千上万地白色藤蔓从体内抽出，骨骼被压碎又重组的声音在脑中反反复复。
被撑开的身体染上了淙淙猩红，只见那白色藤蔓瞬间缠上了黑袍男子的脚踝，任如何砍伤都无法摆脱。少见的诧异在黑袍男子眸中出现，他喃道：“这是？”
上昭又呕了一口血，道：“月匙·共死之术。”说完不见天日的藤蔓将二人身躯团团围住，露不出一点空隙。上昭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双手努力够着，结出最后一个印。
蓦得一道暖流注入后背，上昭猛地脑海阵痛，再睁眼时黑袍男子已经不再，连带着白色藤蔓，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丛林中只余下一只狐狸的尸体和残留的血迹。
视线落到脚下，几只弓箭正恰到好处地落在脚踝边。上昭恍惚了一瞬，忽觉脊背上一冷，旋即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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