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等宇智波泉奈赶到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一丝生气。
成堆的尸骨横在地上，漫天的血液，像锁链，又像帷幕，覆上了视线。
尸山中央，那少女绝世独立，周身阴郁之气不绝。
宇智波泉奈望着那双猩红的、充满了杀戮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自责。
他急忙冲上前去，道：“阿昭，恭喜你开启了万花筒。”
“嗯。”
“要快一点找到族印了，那边还有些趁机作乱的残党。”
上昭默不作声，从袖口拿出来一枚东西。
方圆四寸，泉奈定睛一看，正是族印。
上昭执着族印，就往高台处奔去。
场下依旧一片混乱，泉奈跟在身后，为她断后。
只见她停在了台阶中央，左手持印，举过头顶，高喊道：“大长老等狂徒已然伏诛，如今族印在此，还不速速参拜族长！”
众人一怔，纷纷停下动作，看向上昭以及她眸中的万花筒。
有几个挑事者不甘放下武器，妄想再挑起事端。却见上昭缓缓走向高台，停在斑面前，单膝而跪，双手奉上族印。
“恭贺族长登位！”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争吵不休的族人刹那间安静起来。
只见台下乌泱泱的一片皆俯首称臣，单膝下跪，高呼：“恭贺族长登位！”
宇智波斑接过族令，逐渐走向那高台之顶。
上昭抬眸望去，他就站在那里，四方忍者都听他号令，他终于成为真正的族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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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政变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祭祀事后，宇智波斑带着泉奈清理现场，却发现上昭突然失去了踪影。
遍寻无果之下，斑只好在上昭房里等她。
然而，上昭此刻却在街上闲荡。
每当她想起大长老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觉得冷汗直冒。
“你以为，宇智波斑是怎么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田岛离世得那么突然，就真的只是意外……”
大脑想的就要炸了，上昭只好借逛街来舒散心中忧思。
可是……就这样走着走着，她就走错路了！
而且也记不得走错了多少个岔路口，她已然硬生生地走出了宇智波族地的势力范围。
气愤之余，上昭也对自己表示无语，便随意停在一家摊贩面前。
是一家面具店！
她的视线很快便被一款狐狸面具所吸引，伸手就朝那面具伸去。
然而，几乎是同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也握住了那张面具。
上昭一愣，顺着视线望去，来人竟是千手扉间！
此刻，千手扉间未穿忍者铠甲，只披了件鹅黄色和服，衬得冷俊的面容也柔和许多。
心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千手扉间一时恍了神，忙缩回拿面具的手，道：“让给你了。”
上昭没有和他抬杠的心思，将面具在脸上比划，随意问道：“好看吗？”
“好看。”
几乎是瞬间从千手扉间嘴里说出来的，上昭一怔，复又笑了笑，道：“多谢了。”
这一笑，千手扉间隐忍克制的情绪又开始躁动起来。
轻风拂过，吹起上昭的裙幅，仿若月华流动轻泻于地。
如此，皓月当空，灯火通明，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他的眸中，竟成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上昭正要离开，忽地被千手扉间瞬身拉开。
她突然警觉起来，道：“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后悔了。原来刚刚千手扉间竟为她挡开了一记苦无！
视线落到苦无上的标记：
两把叉子
是千手的人要杀她！
上昭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眼前的男子抓住自己的手就跑。
她更加恍惚了，这算什么？
私奔吗？
就这样被千手扉间牵着，上昭偶有反抗，却碍于身后追兵迅猛，都以失败告终。
两人最终停在了一条湖边。
上昭认得眼前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千手的族地。
？？？
被坑了？
“我已经在那个面具摊前做了标记，等会我会用飞雷神之术将你送过去。你沿着巡游的花车走，很快就能到宇智波族地了。”
上昭道：“为什么帮我？”
千手扉间躲闪过眼神，道：“与你无关。”
上昭道：“你就这么公然放过我，回去那些长老能饶过你？”
千手扉间道：“有我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白毛，你是不是……”
上昭还想再问点什么，忽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走吧。”
耳边只余下这一句话，手心的温暖突然消失，上昭向后一转，已然来到了刚刚的面具摊前。
只觉心底有什么地方空空的，上昭恍然了一会儿，又赶忙往族地跑去。
族地的居所按门户而分，每门每户皆有内、外两院，外院多为善战男子，而内院则是姬君小姐等女子住所。
当然，上昭并不住内院。
为政事商量方便，宇智波斑早就特批她进入外院居住，并顺带让她住在了自己的隔壁。
上昭刚走回回廊，迎面便遇上一个男人。
那人面色苍白，唇没有一丝血色，瘦弱的身躯显然撑不起宽大的族袍，颓然一副病态。
“姬君大人安好。”
男子朝上昭一揖。
上昭眼神一凝，这男子虽看起来弱柳扶风，但中气十足，所行礼数一应俱全。
微微抬手间，男子起身，她这时才完全看清了男子的样貌。
“是你？”
“回禀姬君，正是在下。”
“你究竟是志村七，还是宇智波七？”
“我母亲姓宇智波，父亲却是志村一族。而我嘛，则是不折不扣的杂种。斑大人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喽。”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带笑，而上昭却本能地佩服起来。
宇智波一族最忌血统染指，而志村与宇智波摩擦不断。像这样的孩子不管是在哪一方出生，都不可能活到成年，更别提有什么作为了。
“不过现在，您可以叫我宇智波七。”
那男子又开口道。
上昭道：“我一直纳闷，斑究竟给你了什么好处，能劝动你阵前反水。毕竟大长老对你可是有知遇之恩，让你从毛头小子做到他跟前亲信，这可是莫大的恩惠呢。”
宇智波七笑了笑，道：“姬君大人是真的不知呢，还是想诈我的话呢？”
“哦？何解？”
宇智波七道：“我们这些人，不都是当权者弄权的工具吗？他提携我，只是因我这尴尬的身份，恰好可做他和志村一族密谋的传信人而已。哪有半分真情可言？”
上昭蹙眉，点头道：“只不过你转投斑，怕也不只是为了那点许诺的名利吧？让我来猜一猜……”
上昭薄唇开合间，宇智波七为之一怔，道：“七实在担不起这等罪名。”
上昭笑而不语。
正要离去，宇智波七又喊道：“得鱼忘筌、兔死狗烹，我与姬君相识一场，只盼姬君不要赴后尘。”
“斑非无情之人，况且我无意权势地位，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当然，斑大人现在自是不忍对您下手，那香汗淋漓、玉肌噬骨的，哪个男人能不滴花心动嘛。”
“不知所谓。”
上昭甩下一句，拂袖离去。
宇智波七转身后，惨淡一笑，心道：挺聪明的女人，只可惜心中情太重，注定成不了大事。
“气死了，气死了，什么污言秽语，我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上昭一回房，就开始骂骂咧咧。
此刻她才注意到，斑一直靠在她的床头，满脸倦容地等着她。
上昭心虚道：“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啊。”
斑道：“那要问你了，凌晨还不知道回来。”
上昭委屈巴巴地坐在了床边，道：“心绪不宁，出去散了会儿心。”
斑正起身，道：“不管如何，信也长老是你最后的亲人，如今为保护你而死，你心里悲痛也是正常的。我会将他葬在你母亲坟旁，也算是圆了他一个心愿。”
上昭道：“那我父亲，不是绿帽盖顶了？”
“嗯？”
上昭道：“开玩笑的，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舅舅他……”
提到舅舅，上昭眉头又染上了一片哀思。
斑见状，道：“对了，刚刚你进门的时候，说什么艳词污秽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昭道：“别提了！就是那个宇智波七，你快把他给我调走。嘴里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词，恶心，真是恶心！”
斑的眉宇间尽是凛冽之色，道：“他竟敢调戏你？”
上昭见斑的话中暗含怒气，忙添油加醋道：“调戏我就罢了，他是对我们两个一起开黄腔！”
“什么？”
“他造谣我们俩有私情！还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就差细说罗帐床事了！”
闻言，斑冰冷的脸上出现了裂痕，道：“是这样啊。”
“嗯，十分恶劣，你要他重重罚他。”
斑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道：“我知道了。不过……”他顿了顿，又道：“和我传绯闻就这么让你不爽吗？”
上昭一双狐狸般的星眼，迷茫地眨了眨，而后拉住斑的袖口讨好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怕连累了你，以后难找夫人吗？”
“嗯？你也觉得我这样冷酷嗜杀的人，没有人愿意亲近我吗？”
“走到今日，蓄谋也好，被迫也好，都不重要了。既然选择了这条最为艰难多折的白骨之路，那就一定要走下去，为你的野心和信仰而战，重建国泰民安、祥和太平的忍界！”
上昭顿了顿，又道：“等到功成之时，我也该离……”
还未说完，斑突然倒了下来，将自己的头枕在上昭的腿上。
上昭愣了愣神，戳了戳斑的脸，道：“为什么难受？你早已洞悉这一天不是吗？”
斑心下暗叹，道：“那么多无辜族人的命，我……并非心如铁石。”
上昭道：“但也仅止于此了，不是吗？虽有遗憾，却无后悔。自这一刻开始，你年少许下的壮志才有一展宏图之机！”
夜色抹平了少女白日的锋芒，但在斑的眸中，却依然那般明媚骄傲，耀眼夺目。
他只觉得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感觉，超乎他过往所有的感情，无比炽烈渴望。
他想通了一件事。
一件无法再深藏于心的事。
他要永远留下这个女子。
与她执手并肩，让她一生一世都站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一伸手就能紧紧抱在怀里。
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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