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神意志·新生入学
【我听到了你的感召。】
【女神意志即将降临。】
【我将赐予你无上的勇气与荣耀，你将代我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
【混乱者·越真，你准备好了吗？】
通知书上的金粉大字不断闪现又熄灭，几近灼目。
越真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手里拿着的又重新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家里刚刚被债主们洗劫过，连墙上的一根钉子都没剩下。
越真就这么蹲在水泥地上，专注地研究起了手上的通知书。
啧，真可怜啊。
司烬轻咳了一声，半弯着腰，口吻尽量放得温和，“你在看什么呢？”
“通知书。”越真头也没抬，手上晃了晃，“刚在发光，你看见了吗？”
司烬迅速做出判断。
哦，这是接受不了现实，精神出现错乱。
越真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孩，生父是个赘婿，抢夺了她母家的资源以后就把她扔在了这个小山村里。
好在她被一个精神有些错乱的女人收养，这么多年居然活了下来。只是养母在前两年去世，她读高中也欠下了一大笔的钱，现在债主们正合计把她卖进隔壁村的小矿里挖煤。
而越真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弟身体又不好，急需要适配血型的人。越真的父亲这才想起来山沟里的越真，派他过来看看这丫头还在不在人世。
倒是还在人世，只是过得有些惨。
其实司烬昨天就来过，委婉地表示越真的生父请她去见一面。
当时的越真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愿意。但经历了刚刚债主们的洗劫，想必现在她也应该是想通了。
想到这里，司烬心里还是浮现了些许歉意。口吻不由更加温和了一些，几乎像是在哄小孩子，“能考上联盟大学，你真厉害。你想去上大学吗？”
想的话，就只能跟他走。
越真终于抬起头来，奇怪地指了下自己，反问道：“是我看起来很像个智障？”
司烬：“……”
别说，这不到八十斤的小身板以及一身打了补丁的衣服，还真有点像。
他尴尬地笑了下，“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要用一种和智障交流的语气。”越真站起来，顺手把通知书往兜里一塞，“听着像个装好人的人贩子大妈。”
司烬沉默。
他前几天打听到的消息明明是：这个女孩性格温柔好欺负，并且不善言辞。
越真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拿起了自己那手工缝制的双肩包，拍拍上面的灰。
司烬跟上去问她，“你要去哪？”
“今天开学。”
司烬笑了，“你怎么出去？我听说你的债主们就堵在了村口。”
而这个村子四面环山，要出去就只有那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司烬这次幸好开了辆越野，不然不一定过得来。
越真也冲他笑，突然客气了许多，“你是我爸的人，来找我想帮我解决债务是吧。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司烬一时之间没搞懂这个对话的走向，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
越真忽然打开大门，嗓音响亮，“我说的吧，我亲爸派人来找我了。”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就一溜小跑没影了，只是远远的留下一句话，“交给你了哥哥。”
司烬想追，但堵在大门的债主们倒是没跟他讲道理，一窝蜂地挤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说得叽里咕噜的方言他也听不懂，他只知道转瞬之间自己兜里的钱、手上的表、脖子上的金项链全没了。
接着他被人绑了起来，挣扎之间倒是听见那帮人喊的话，“妹妹欠债，哥哥还钱。”
“欠我五千。”
“我两万！”
“我、我十万！”
他妈的一帮刁民。
司烬骂出声来，“这穷鬼饭都吃不起了，能欠下十几万？”
债主们停顿了几秒。
然后纷纷掏出兜里的欠条往他脸上拍，用蹩脚的普通话跟他说：“她昨天……不是，欠钱的时候写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对对对，你可不敢抵赖啊。”
司烬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被坑了。
亏他昨天还带了顿肯德基给这穷鬼吃。
越真是蹭了一辆拖拉机进城，等她摸到联盟大学的校门口时，已经接近了晚上七点。
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有意观察这个世界。
自从两天前她饿晕了，脑袋不小心磕到大门上之后，越真就换了一个人。
拥有原主的全部记忆，但是对自己的来历毫无所知。说起来有点矛盾，但越真就是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这个小女孩。
并且。
越真郑重地想：
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才对。
原主实在是太穷了，除了一些换洗衣服，越真手里就还剩个五块钱，只够她买一根打折的法棍。
她左手拿着法棍，右手拿着通知书，一脸严肃的立在大学门口。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褪去，路灯昏黄的光线下，越真像个路边的小乞丐。
除了那双过份明亮的眼睛。
今天已经是联盟大学报道的最后一天了，好在学校这几天有夜间值班，勉强赶得上。
因为饥饿，她步伐有些虚浮，左脚踏进了学校的同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几乎是本能的，越真一矮身躲了过去，紧接着下意识用左手的法棍往身后一挥。
没打中。
但司烬还是惊叫了句：“——□□有病啊。”
他狼狈地躲了过去，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眼睛瞪得像探照灯，不可思议道：“你哪儿来的狼牙棒。”
越真收回自己的食物，随意地打量了司烬两眼。
她是很讨厌原主这个生父的，也对司烬没什么好印象。
而那帮债主平时欺负她欺负得很狠，忽悠他们去扣押司烬然后问自己的生父要钱，他们的下场多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你怎么来了。”越真挑眉问他，“姜修齐这么快就把你赎出来了？”
姜修齐就是越真的生父。
不提还好，越真的话语刚落，司烬的表情几乎就扭曲了，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回答她，“老子才没让人赎。”
怎么赎？
跟老板说自己不仅没把这个穷鬼带回去，反而让穷鬼摆了一道，现在要带个一百万的赎金才能把自己救出来？
钱倒是小事，但司烬几乎已经能料想到这事如果传开了，他不被笑话十年都说不过去。
越真倒是有点高兴，颇有些肯定他的意思：“你是自己跑的？可以，气死那帮缺德的孙子。”
虽然没让他们和姜修齐恶碰恶，有点可惜。
看司烬这身狼狈的样子，估计也吃了点苦头才逃得出来。
司烬觉得她这语气怪怪的，停了几秒才面色不善地问她，“债主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现在可以聊聊见姜总的事情了吗？”
“不可以。”越真回绝得非常干脆，掂了掂手里的法棍，转身就走，“我要上学，没空。”
呵看不出还是个好学生啊。
但经历过如此巨大磨难的司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紧跟了两步追上，不料越真突然停了下来，两人险些撞个前胸贴后背。
司烬急忙停下问她：“怎么，你想通了？”
越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已经进入校园，而身后那扇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悄地关上了。
旁边的保安亭里，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透过玻璃注视着他们。
“你有没有觉得。”越真回过头来慢慢对他说，“这个学校太过安静了。”
一个人都没见到不说，校园内绿化环境做得不错，旁边就是漆黑的竹林，却听不到一声的鸟叫。
似乎连吹过的夏日晚风，都透着静默的气息。
而且整个学校里，只有昏黄的路灯投下些许光线，越发显得惨淡又诡异。
司烬后知后觉地扫视周围一圈，表情凝重起来，“是有——”
他的声音被打断。
【混乱者越真，你如约而至。】
【女神意志·新生入学，开启。】
【为我踏上征途吧，你将获得无上的荣耀。】
难以形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声音，像是歌剧院中冲破云霄的花腔女高音，更像是孩童凄厉的惨叫，以一种机械式语调响彻整个校园。
越真的心脏几乎都在发震，耳道里不断回响着轰鸣声，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一团白与红交织的人形物体不断的扭曲变形……
“醒醒——！”司烬这声拖长语调的怒吼终于让越真清醒了一些，她用力摇了摇头，稳住自己踉踉跄跄的步伐，眯起眼睛盯着刚才那试图扑过来的人。
这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漆黑的长发垂到了胸前，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人的脸似乎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
血淋淋的皮肉与骨骼组织就这么□□裸的暴露在外，而这张脸上原本应该是口腔的部位却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正在野蛮地扩张，短短几秒之内，那张黑漆漆的洞便吞噬了整张脸，除开了与头皮连接的那部分皮肤，女孩的脸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一个……黑洞脸。
不断有鲜血从黑洞中冒出，如果不是刚刚司烬拉了越真一把，她险些被这个黑洞脸扑了正好。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悚然地往后退之时，黑洞脸也在慢慢的靠近，黑洞一张一合，有着很温柔的嗓音，用怯生生的语气问他们：“同学……你们能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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