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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崇山峻岭,车轮轧轨道发出咔嚓咔嚓声,尖锐地把静寂刺破。就如不属于此世间的酣梦,被无情打扰了一样。

        余豪从白铁壁上撑起头,见窗外冬日冷光,打亮了无穷无尽大山。车行如游龙,在山间腾云驾雾,视线便随着在苍翠和黑漆漆间,猝不及防地来回转换。

        “说实话,要不是我够倒霉,只买到绿火车坐票,怕是一生都不会有,嗯,这种难忘体验。”

        拍着哈欠,使劲掰掰肩,颇有感叹地说。

        说的对象是对面绾音,人家脸朝玻璃窗,一手也贴上,正专心凝视着什么。余豪知道又不被理睬了,这鬼女孩,又沉到她内心世界——不为人知也不容闯入的神秘,使她外在如泥雕木塑,万事不应。

        不过人还是能随便看的,这火柴棍女孩,裹他送的白蓬蓬羽绒衣,侧脸因单薄而异样精致,圆溜溜眼,黑得深不见底,真像藏着万千鬼魅一般。

        ——是种空灵的逸气。余豪看着想,觉得美好,当作观赏对象,合他口味的,都不用在画纸上表现,一眼看去即得感觉的那种。

        却说不上男欢女爱,无关欲望,就如喜欢周忱的聪明有趣,愿与他相处一样,是这年纪的空虚无聊中,想结交的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喜爱绾音与周忱同样的,摸不透的神秘阴郁,以及好奇心上,对自己若有若无,难以抗拒的吸引。

        “你习惯吧,从没听到你抱怨过。”再试探,放大声。

        绾音充耳不闻,余豪深叹口气,叹困这车厢一天两夜闷气,和搞不清人家心思的窝囊气。

        两人不算生疏了,跟绾音暧昧已一年,且是目的明确的实实在在暧昧。

        一年前,为帮郁仪,挡住集团的鲸吞,他说到做到,照父母意,娶了门当户对显赫千金。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婚后一月便受不了,讨厌家长里短的束缚,更讨厌老婆的颐指气使。恰好手上有个绾音,干脆堂而皇之,你来我往。在收到周忱的信后,更不顾老婆喊打喊杀,果断带“小三”逃往深山老林。

        也算解脱。余豪叹着想,以往他攀着周忱作跟班,还越做越甘愿,也是想从家里令人窒息的压迫中解脱——似乎周忱走着截然不同的路,能带他,走出嗜血残酷的商界拼杀。他是没郁仪那勇气和心志的,只怀着一颗天真、艺术兮兮的心,根本不想沾争争抢抢、尔虞我诈的事。

        太过惨烈吧。东鼎集团破产,郁大小姐失踪,周忱也死去活来,他眼见两朋友,刀山火海里滚过,伤痛累累,从相见甚欢,也到了相视成仇。好在打打闹闹一阵后,不知怎地,两冤家又凑一起了。

        “你习惯这么坐车,”绾音挪了下,余豪中断遐想问,“或者是,你真心期待见周忱?”

        对面回以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目光。

        余豪不在意,继续这话题,想这话题能刺醒绾音冷漠: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为什么跟我一起去,不惜休学?作为青梅竹马小妹,不愿见他与女友混一起?”

        “他是他,我是我。”绾音终于转头,低哑声说出,缓慢地,一字一字强调。

        余豪垂头,无语。这两人关系也是迷,貌似相依为命,实则很不对头,似乎恩深怨重说不清。

        提起周忱,绾音常如受激的猫,瘦弱身半弓,浑身紧绷警惕。但余豪想已找到突破口,越接近目的地,他越确信,有把握挖出些什么。

        车呼啸入漆黑,隧道又深又长,很久都不见天光。余豪裹紧大衣,趴上窄窄搁板,也不怕压塌,半身搁上面,目光调到幽深,不怀好意地瞅绾音。

        “那你还能告诉我什么,关于他?”

        “什么呢?”

        绾音靠上笔直的椅,背跟椅背一样直,呵气说。然后嘴抿一线,对余豪异样的目光,并没设防。

        余豪咧嘴笑,想绾音知道这目光是对谁,这生吞活剥的目光,都不是对她自己,而是对刚才想问的人。

        孤男寡女,堂而皇之,余豪明确向绾音说清“喜好”过,否则这拒人千里的女孩,才不会接受三天两头“照应”。直接表明他与周忱不一样关系,她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

        此时故技重施:“跟你说过,我对他有图谋,想死缠烂打收入囊中,这番被他招去,是下定决心要定关系,我总不能收个不明不白的人,殢云尤雨都觉不踏实。”

        绾音面露轻蔑和讨厌,正常说:“嗯,我愿意见你祸害他,反正你们都不是好人。”

        “好,那你知无不言,我绝对把他收服彻底。”余豪暗笑,暗喜哄小女孩真好玩。

        “听说,你们一道长大,你家乡在西南,但他自小在京城,那是你骗人,还是他说谎呢?

        “都没说谎,我们小时候在西南,”绾音平平声答,“是有人带走他,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余豪站起了,如构图时有灵感一现,紧抓上这点聚精会神问:

        “你知道是谁吗?”

        “是村里书记,不过十年前已不在,并不知道他怎么到的京城。”

        “嗯,你我都不知他背后的人,”余豪无奈按额头,又放开问,“他变成另一个人?人长大不都会变的吗?”

        “他不该长成这样,自私,残忍,无情,有个词,人面兽心,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控诉这么直白,余豪不可思议,但也被绾音话中的森冷震撼:“你一厢情愿吧,我看他也没这么坏。”

        “那是你没见过,你见过他惧怕发抖,良心不安么?”绾音攥手放搁板,像按下内心的沸腾,“他做过恐怖的事,他害了很多人,他对我父母见死不救,救该救的人,却忽视掉无足轻重的人。”

        “郁大小姐说,他在学校时,实验室有过事故,你说的是那场事故?你在场吗?”

        余豪再凑过身问,绾音却不再说,闭眼朝后座磕后脑,似不堪往事说不出口。余豪准备放弃时,她忽睁开黑如永夜的眼:

        “是的,他是来赎罪的,我告诉你,他回到西南,不为善心,也不为前程,他只是来赎罪的。”

        “东鼎集团破产,郁仪姐走投无路,像是他一步步导致。他为正正当当回到西南,为完成他想做的事,又害了另一人,这不叫自私、残忍和无情?”

        余豪莫名其妙时,绾音主动开了另一话题。火车咔嚓咔嚓声有回音,车驶到了雪光耀耀的山间。

        “这我知情。不能全怪周,他只是旁敲侧击,把郁仪公司拉上了zf合作轨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余豪正坐正经,“服装业江河日下是形势,毕竟老掉牙产业了,周忱拉她这么自保,不定还是条出路。”

        “众星捧月,那么骄傲的人,被迫丢下一切,到深山帮扶,你觉得是条出路么?”

        绾音重重强调,如雪水滴在冰晶的声音。

        背脊发僵,余豪在硬坐板上蹭了下,想接到周忱的信,知道找不见人的郁仪在西南,那时大吃一惊。知道她艰辛重操旧业,更是佩服。其实东鼎集团的破产,被周忱挽狂澜于既倒。郁仪失踪,她父亲老董事出面,乘缓冲期,应了待开展的帮扶项目,让公司从破产清算,变成破产重整——债务冻结,在赚到钱之前,没人再上门要债了。

        当然,背后有周忱穿针引线。尤其东鼎集团竞争对手,突然得到融资,生龙活虎强势打压,誓要置东鼎于死地。好像周忱以死要挟过他背后大佬,把那竞争对手张狂劲,堪堪给压下了。

        “觉得是啊,”余豪信心满满回,“是周忱对她珍之重之,或像你说,害了她要赎罪的,必将涅槃重生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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