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步步套牢
半晌，沈肆迷离的思绪被拉回，对上云舒那双渐渐回温的双眸，沈肆轻轻咬了一下牙齿，下颚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小动作被云舒尽收眼底。
“怎么？”云舒见男人不说话，主动开口反问，下一秒，她等来的却是沈肆温热的手掌，沈肆抓住云舒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眼前。
还带着些许湿濡气息的掌心摩擦着云舒的手臂，沈肆力道不小，意料之外的进攻让云舒措手不及，她孤疑地看着沈肆，距离骤然拉近，云舒需要配合沈肆的身高而抬头，沈肆垂眸，视线寸寸扫过女人的面容，不肯放过每一寸。
男人雄浑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云舒的鼻腔，迅速卷走了她脑海中的冷静，沈肆的眼神在女人的红唇上顿了顿，云舒佯装没有看到。
“我只问你一次，确定了？”沈肆将两人间距保持在最合适的位置，充斥着暧昧，引人心跳加速，却不显风流。
之前，沈肆有机会攻克云舒的心理防线，是因为云舒只将那当做了一场可有可无的游戏，游戏中，沈肆用手段唤醒了云舒深藏于体内的胜负欲，玩玩而已，她会怕？
而欲|念的暴起，是生理性|波动产生的先兆，云舒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她能随心所欲地接下沈肆抛来的任何招数。
然而两人重逢后，沈肆的行为皆在云舒料想之外，她更没想到自己与沈肆竟还有牵扯，而今日的沈肆将目的打碎了一块一块摆在云舒面前，沈肆的固定套路之下，是那颗隐藏了四年了的真心，云舒承认，她动心了。
她对这个男人从有好感，变为了想要藏下这个男人的所有荷尔蒙，这份野性奔放的感觉，除了沈肆，谁也没给过她。
这是云舒第一次在正面回应沈肆，从云舒情不自禁地问出那一句，你疯了，云舒就明白沈肆真的做到了挑起了她的不舍，她明确地知道自己不想看到沈肆为了一次可能无疾而终的单向感情就付出了所有。
那缕勾魂摄魄的清香钻入沈肆的脑海，他看着步步逼近的云舒，说不出一句话，云舒猛然靠近，整个人仅差半寸便可以彻底靠近男人坚实劲壮的胸膛，两人相贴的前一秒，云舒奇迹般地停住，用一只手撑在了沈肆的心口，恰好是他的心脏位置。
“砰。”
“砰。”仿佛云舒握住了他的心跳。
躲开沈肆低下的头颅，两人姿态略显亲密，云舒顺势而为附在沈肆耳畔柔声呢喃：“沈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但过期不候。”
“什么时候算过了期限？”沈肆沉笑，声音好似沉重的鼓点在云舒心尖儿振起道道涟漪。
“这一秒过后。”云舒理所当然地回答，沈肆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电流穿透。
酥到极致的感觉对于神经是种慰藉，沈肆发誓，他就是没出息到希望一辈子在这份让他战栗的酥|麻感沉湎至死。
他不想醒来。
在沈肆情绪爆发的前夕，云舒利落抽身离开，燥热的暧昧氛围消散，云舒好像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独留沈肆一人在原地失控。
“时间还早，陪我玩一局？”云舒手有点痒，上次玩了机车，她又想摸摸跑车。
上头的情绪来去匆匆，前一秒纵着自己发泄，后一秒眼底就能一片清明，够洒脱，但从不压抑，沈肆骨子里太缺这种东西，对面，女人直白的目光不含一丝留恋，沈肆垂眸，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云舒抽离的速度太快，他追不上，也比不了。
“你找个场地，我们”
“换一个项目。”沈肆柔声说道。
闻声，云舒的动作停了下来，回身看他，一看便知云舒只是通知他，这不是商讨，沈肆继续道：“我不放心。”
“等到实操赛结束，都由着你。”
“不会有事。”云舒淡声拒绝。
“你想让我用上级的身份说这两句话？”沈肆声线平和沉稳，同样，这也不是商量，云舒语塞。
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狠戾的话，沈肆向来有一套，云舒熄火。
察觉到云舒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凝结，沈肆也不慌，任由云舒大量，云舒放下已经拿到手的头盔，中途轻声说了一句：“你倒是很会抓住机会。”
“也要劳伦斯小姐肯给我机会。”沈肆的话紧接着云舒话落传来。
那份醇厚迷人的质感始终如一，语速稍快，说得极其自然，云舒下意识顺着声源去找沈肆的那张脸，哪知就是这么巧，看到了沈肆舔了下唇角的动作，云舒的目光清晰地捕捉了那抹呈深褐色的血痂。
对于自己的看人眼光，云舒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一次怀疑过，她看人还是那么准。
纵然今日沈肆的一颗心被云舒反复拉扯，可不论是何结局，沈肆都能接受，他对自己这份感情设下的最坏结果，就是从来不曾得到云舒的一次侧目，他自认没有能够再输的地方，情况已到最坏程度，沈肆没什么赌不起。
反过来，沈肆也输得起。
所以沈肆才能做到在云舒冷言冷语面前仍旧神态自若，沈肆比任何人都明白单纯依靠示弱，没有办法激发云舒对他的兴趣。
当然了，如果云舒吃得下这个套路，沈肆并不介意在云舒面前演一辈子，只要他想，装成真的并不难。
从四年前的萌动开始，沈肆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接近云舒，他有惨败后绝不会歇斯底里决定放弃的风度，亦有狩猎之际的敏锐。
只要让沈肆抓住了机会，他必会出手。
就像刚刚，云舒没有于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对沈肆心软了，可是沈肆在云舒话落的那一秒就察觉了。
猎人本性不允许沈肆这时候顾虑太多，他用那句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接下了云舒鬼使神差产生的不舍情感，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被沈肆牢牢抓在掌心。
情况也正如沈肆所料，云舒的不理智90可能是建立在她能接受，她不介意接受自己情绪失守的基础之上。
然而这个基础中最核心的部分是云舒永远保持了一份理性，这东西是刻在云舒dna里的，云舒注定成不了只因一秒钟的情绪上头便冲动到不能自己的角色。
紧接着在几句对话后，云舒果然恢复了清醒，而中间云舒理智与情绪失衡那几秒的机遇，被沈肆用豪赌的手段等到了，他还是等到了。
至于现在，沈肆已全然忽略了云舒的冷情，云舒这辈子第一次的心动，给了他，沈肆不会再纠结其他，他不能太贪婪，而且云舒在人族的身份是他的近身保镖，上级的身份沈肆不会浪费。
很多时候只有在温和进攻手段到位的情况下，突然的强势才能做到直击人心，云舒还需要沈肆，更不会放弃1号这层身份。
沈肆让自己在上级与追求者的两个身份间不断转换，效果要比单纯只利用其中一个身份好得多。
合作者以及调剂生活的追求者，云舒都不会拒之千里外，沈肆何不两种身份通吃？
“再给你一次机会，送我回家。”说着，云舒指着男人身后桌面上的车钥匙说道，这把车钥匙摆在桌面很久了，沈肆这种人从不会在办公区域将钥匙大咧咧地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今日种种无非就是想勾起云舒的玩车念头，出言拒绝后再自己开车送她。
既然沈肆早有这个想法，云舒何必视而不见？
说罢，云舒转身出了房间。
车内，云舒主动提起了云望川，沈肆在盖勒面前亲口让云望川来见他，云望川不敢放沈肆的鸽子。
“我什么时候用1号的身份见云望川？”云舒问道，她信沈肆的实力，沈肆出手，云望川的问题就再也不是问题。
巡回课上与云望川对打时，云舒全副武装，云望川不可能认出她，那么沈肆这个中间人必须做好，最重要的一环沈肆已完成，云舒相信沈肆出手不会给云望川反扑的机会，1号与云望川的第一次正面对接，关乎到日后他们之间的行动默契。
“等你进入指挥院之后，此事不急。”沈肆答道，关于这个问题，今日在见云舒之前，沈肆其实已经与云望川谈过了。
近三小时前。
“解决掉”瑞恩后，云望川到指挥院见了沈肆，这里最安全，也最名正言顺。
“你想让云家倾尽全力做她手中的枪？”云望川开门见山，他知道沈肆是要为劳伦斯·云舒铺路，沈肆对他并不客气，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没有留给云望川，云望川扫过眼前男人的面容，心脏好似被针尖儿刺了一下。
他没有底气与沈肆抗衡，可沈肆太敢为了，布局谋划就是为了套牢他与云家。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沈肆的做法风险太高，沈肆为何与云景的思维产生了重合点，就在于沈肆放任了云望川，而云景恰恰需要沈肆暂时留下云望川的命，有了这段时间，云景才能找到证明云望川并非指挥院叛徒的证据，拿证据摆事实告诉沈肆，云望川其实是指挥院自己人。
而且与云景谈判的那晚沈肆明确说了，先抛开云望川的身份不谈，沈肆给云景找证据的时间，就等于沈肆与云家对弈让了云家几子，沈肆觉得云家是对手，而非敌人，两个角色映射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对手，代表沈肆与云家后面极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从对手关系变为合作者的过程会很自然，敌人，大概率不会出现矛盾消解的情况。
敌人之间的仇不是那么容易抵消的，沈肆将云家当做了对手，在云望川身份成谜的问题上，沈肆与云家对弈期间做出了让步，他纵容了云望川进入指挥院作妖，默许了云景想办法证明云望川无罪的动机，沈肆所谓的不谈这个问题，还不是侧面暗示云景快一点找到佐证云望川清白的证据？
期间沈肆也好，云望川与云景也罢，出发点都是认为云望川无罪、云望川不是指挥院的敌人。
可问题是除去云望川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无罪之外，沈肆与云景都是靠搏胜率的手段去赌云望川无罪，尤其是沈肆，云望川到死都想不明白，沈肆哪里来得自信这么确定他没问题？
觉得他一定会让自己清清白白地回归指挥院？
云望川自己都不敢！
万一最后云景没能成功将云望川摘出去，又或是中间发生意外导致云望川立场不得已生变，沈肆押在云望川身上的赌注就会成为弄死他自己的利刃。
“不可以么？”沈肆没看云望川一眼，孰强孰弱，高下立见。
“没什么可以，我会来，说明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从你见了我父亲开始整个云家就都是她的囊中物了。”云望川声线沉沉。
“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
“敢玩欲擒故纵，想必你也做到了最后拿不下我的准备，你就不怕这一步走错便宜了我？”有些话云望川说不出口，沈肆与那个人关系太近了，如果未来沈肆为了帮那个人决定下手除掉他，干掉云家，那么他父亲决定与沈肆联合的这一步，就是云家迎来灭顶之灾的开始。
沈肆的意思云望川清楚，纵容他，绝不是让步。
即便未来云望川真是从指挥院走出去的背叛者，沈肆也会大方地承认自己赌错了，然后亲手解决云望川，沈肆敢将云望川这号危险人物放进指挥院的前提是不论如何他都有绝对实力搞死云望川，云望川翻不出他的手掌。
“我说你不是叛徒，你就不是，从我上位后，指挥院的大小事就都是我说了算。”沈肆眯眸说着，云望川心惊，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任务，除了我没人能插手。”
这瞬间，云望川好似被抽干了体内的血，面色灰白。
有一秒，他动了想要立刻杀了沈肆的心思，云望川用命保下的秘密，就这么轻描淡写被沈肆脱口而出，云望川脊背泛寒，没人能懂他的煎熬与焦躁，曾经再难他看着人族的方向也能熬过来，可这次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沈肆知道了？！
“威胁我？抱歉，你还没这个能力。”云望川笑得讥讽，哪怕今日他杀了沈肆，只要能抹掉沈肆这个知情者，云望川也认了！
“咻-”凌厉的冷风划过沈肆的面中，不足三秒的时间，云望川手持刺刀直接冲到沈肆眼前，那刀尖儿距离沈肆的左眼
仅有不足一个指尖的长度。
身手可以与盖勒相提并论，这份速度云舒见了都要暗生警惕，沈肆垂落在眉间的发丝被利风带动，他一瞬不瞬地锁住云望川写满暴怒的双眼，云望川持刀的手颤了颤，沈肆一个多余的字都没兴趣说，好似被威胁的人是云望川，而非是他。
“啪！”恼怒地甩出刺刀，云望川暴躁地按住太阳穴，他喘着粗气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一刻，云望川的理智还是回笼了，他已经彻底得罪了闻峥，闻峥不弄死他绝不会罢休，这时候沈肆死了，不管是他还是云家，最大的靠山倒了闻峥只会为所欲为，尽管这座靠山本身自带危险，云望川眼角猩红。
为了生存，为了云家，他还是退缩了。
“你早就想让闻峥杀了我，对么。”云望川半蹲着平复心情，沈肆淡淡地说了一声是，闻峥对云望川的杀心越重，云望川就越会紧紧依附于沈肆，时间越久，云望川反过来要比云舒更加重视这段合作关系，云望川忽然想笑，他拿什么与沈肆博弈？
连活命的本钱在沈肆眼底都不值一提。
“人在指挥院，冠上了指挥院的名字，闻峥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你，我在，他杀不了你，你不亏。”沈肆故作没看见云望川阴戾的眸光。
秘密曝光，这是一个间谍该有的应激反应，很正常。
“而且你想通过亚尔来达到目的，没用的。”
“你同样不值得我信任。”云望川冷声道，他不确定沈肆究竟知道了多少，单纯知道有这么一档任务与清楚任务背后的交易，是不同概念，若是后者，云望川恐怕还是会选择先弄死沈肆，云家与那个人之间沈肆会选谁，还用猜么。
“过几日，你会知道我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沈肆声音隽永，云望川在怕什么沈肆一清二楚，他不能将云望川逼得过紧，否则极可能适得其反。
慢慢来，他不急。
“见到她尊重些。”沈肆警告，几秒后，云望川冷着脸离场。
“旁听生入学后也能听罗伊斯教授的课？”云舒开口唤回了沈肆的思绪，沈肆淡淡地嗯了一句。
“云望川是讲师助理，他上面是哪位老师？”
“不重要，你不用接触这个人，他不负责基础教学。”沈肆回道。
闻言，云舒点头。
见气氛忽地冷了下来，云舒放了首歌。
r&b慵懒随性，云舒打开车窗，沈肆考虑得还挺周全，居然贴心地换掉了最方便的跑车，只是开了一辆普通的低配版改装车，车窗打开，暖风洒在她的颈间，云舒唇角微扬。
开车的沈肆只是悄悄调大了音乐声。
旋律来到高潮，车内被性感魅惑的沙哑女声填满。
“iwannafeelyouinside|ofme。”r&b独有的旋律让人神经放松。
这一句将云舒惊醒。
下一秒，云舒竟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正聚精会神开车的沈肆，还好，沈肆不为所动，比她定力还强，面容不见一丝尴尬与局促。
正当云舒以为小插曲过去的时候，沈肆薄唇轻启：
“iwannafeelyouinside|ofme？”雅痞的播音腔富有磁性，天色渐暗，好像沈肆的声色也染上了两分令人迷醉的微醺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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