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分兵讨伐？

三月二十一日，朵颜古城...
  此地坐落于神秘的伊伯拉思河之西，映入眼帘的是起伏的山脉与幽暗森林，唯有一座古堡矗立于地形略显平坦的荒原之上，四周散布着宛如繁星点缀的村落。天际刚泛起一丝曙光，但这边境之城的城门已洞开，阵阵焦急的喊声此起彼伏，村落中的壮年汉子们不约而同地离家，顶着刺骨寒风，在城门前排成严整的方阵，仿佛等待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若有人靠近观察，会发现这些平民虽衣衫褴褛，但他们的面容与汉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偶尔交谈时，使用的语言既非大明的“官话”，而是古老而晦涩的“蒙特语”。再看他们脑后特有的辫子，便可推断出这群人的身份——他们是居住在伊伯拉思河西岸的蒙特族人。
  ...
  蓦然，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远方森林中传来马儿的嘶鸣。听到动静，原本窃窃私语的蒙特族人纷纷收声，眼底闪过恐惧的光芒。
  昨日，巡逻哨兵带回的消息竟成真，遥远北方的女巫女王皇蒂妲确实率领麾下精兵，倾巢南下，跨越重重障碍，来到了这片属于卡拉斯琴部族的领地。
  “贝洛尔大人...”
  眺望远方尘土飞扬，队伍前列不免骚动起来，一位身形高大的蒙特将军忍不住将忧虑的目光转向身旁的领袖，语气里充满了恐慌。尽管他们占据着卡拉斯琴的领土，但根据城池的名称，他们并非纯粹的蒙特人，而是多言人，隶属于乌特哈部族之一支。
  从血缘上讲，相较于野蛮的蒙特人，他们与东方的女巫族关系更为亲近。然而，双方领地相隔万里，过去数百年间交集寥寥无几，仅在努尔哈特于黑托亚拉建立女巫帝国后，多言人才随卡拉斯琴部的蒙特人一同前往祝贺。
  眼下，女巫女王皇蒂妲带领大军压境，身后更有科尔金、巴拉部、查鲁特等蒙特部族追随，兵力雄厚。
  面对如此强大的女巫联盟，以多言部的实力，倘若女巫女王心怀恶意，恐怕连日落前都将面临覆灭的命运。
  “不必惊慌，冷静下来...”
  闻言，被众将领围护在中央的蒙特贵族微微摇头，眼神深邃。他是苏比迪，领导着身后近万名多言人的领袖，同时也是明皇庭册封的“多言三盟”统领，与明朝初年声名赫赫的“多言三盟”系出同源。
  然而，岁月无情，曾助成祖朱帝击败北方残元的“多言三盟”辉煌不再，仅余万余民众。昔日荣耀，只在明皇庭的历史长卷上留下几行字。
  “他们来了...”
  正当气氛有些凝重如乌云压顶之时，一道惊雷般的呼喊声于苏布迪的耳畔轰鸣，将其微沉的心绪重新拉回至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大陆，惊疑不定的目光聚焦于那赫然出现于眼帘之中的暗影，以及于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那是传说中的幽冥旗，传说中它能指引灵魂穿越生死的边界。
  “朵颜卫苏布迪，参见魔界大尊...”
  没有丝毫犹豫，苏布迪换上了那身古老而神秘的巫师长袍，随即从那匹名为风疾的坐骑上跃下，脚步坚定地快走了几步，在身后部族成员们敬畏的低语声中跪倒在地，朝着不远处高踞于战兽之上，正一脸淡漠盯着自己的魔界将领叩首道。
  他曾于数十年前，随着那位古老的喀喇沁部巫师首领一同踏入了幽冥之都——黑石堡，拜见魔界大尊努尔哈赤，但那已是数十年的尘封记忆，唯有那段时光在他心头刻下的痕迹依旧清晰。
  但在魔界人的心目中，那个被称作“海东青”的图腾却如同永恒之火，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起身吧...”
  令苏布迪意外的是，那位传说中傲慢无畏，心性莫测的魔界人并未为难他，反而被其视为“魔界大尊”的男子竟亲自从战兽上一跃而下，将其搀扶而起，态度温和，没有丝毫的高高在上。
  “数十年已过，但你，苏布迪，依旧如初见那般坚毅。”
  在数万名魔界战士的瞩目下，身披黑色鳞甲的魔界大尊皇太极一脸淡笑，将忐忑不安的朵颜卫苏布迪缓缓扶起，仿佛重逢久别的老友，热切交谈着。
  闻声，原本五味杂陈的苏布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历经沧桑的脸庞也显露出几分感动。
  与那些随同皇太极一同前来的魔界人不同，他们朵颜人这些年几乎未与遥远的幽冥之都有任何联系，他们的身份也依旧停留在那古老的“朵颜指挥使”上。
  原以为此次魔界大尊皇太极的到来，就算不是为了清算旧账，也必定会带来一番腥风血雨，却不曾想竟是这般和煦的场景。
  “多谢大尊关怀。”
  作为部落的领袖，尽管内心满是感慨，苏布迪还是迅速调整了情绪，一脸感激地向着身旁的皇太极说道。
  他们朵颜卫曾为了抵御外界的侵袭，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但却在那无情的岁月里，遭受了来自各方的压迫，沦落至此。
  甚至就在不久前，由于那位强大的魔界大汗林丹巴图尔领兵北上的缘故，他们朵颜卫不得不暂时离开家园，躲避那锐不可挡的锋芒，直至近日才重新回到了这朵颜古城。
  然而，对于魔界大汗这步步紧逼的举动，外界却选择了沉默，不愿给予他们朵颜部任何援助，彻底伤透了他们的心。
  “大尊，此地离那光明帝国的门户——龙井关已不足五百里，我朵颜部愿做先锋，为大尊开路！”
  简短的寒暄之后，朵颜卫的首领苏布迪在一众魔界将领惊异的目光中再次跪倒在地，而他口中吐露的话语更是让众人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好！”
  “此战之后，本尊定会重重赏赐！”
  尽管心中早已预感朵颜卫苏布迪会有这般回应，然而当这话语亲耳听闻，女真大汗皇太极的呼吸仍旧不禁为之一滞，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
  这朵颜卫虽在过往两百余载中，如浮萍般飘摇于蒙古与明界之间，其忠诚度屡遭质疑，却毋庸置疑地成为通晓明廷最为深邃的部族之一。
  尤其此刻，明廷的边陲要塞近在咫尺，若得朵颜卫为前导，无疑将为大军前行扫除诸多障碍。
  ...
  二十一日，大军驻足于苏布迪塔所踞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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