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静流
“你去了很久。”赫敏抿紧了嘴唇，瞪着走近身前的男巫。
卢修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他把提灯递给一旁的家养小精灵，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你不是说还要看看庄园吗？”女巫不由自主皱眉问道。她盯着脸色苍白的卢修斯细细打量，总觉得今晚的马尔福给她一种奇怪的危险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刨根问底。
“现在不想看了。”卢修斯瞥了她一眼，扭头对小精灵道：“薇妮卡，送我们回去。”
薇妮卡睁着一双怯怯的大眼睛，看看卢修斯，又看看赫敏，小心翼翼地询问：“格兰杰小姐，我们回去吗？”
卢修斯低低哼笑了一声，家养小精灵立刻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赫敏眉头深深皱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男巫，冷冷道：“你在墓地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目睹了一个家族的败落罢了。”卢修斯对上赫敏的眼睛，慢慢地弯起一个令人熟悉的假笑——虚伪、得体，充满了讽刺和倨傲。
“怎么？难道格兰杰小姐还非要逼着我，看看马尔福有多可悲吗？”浅灰色的眼睛里沉淀着漆黑夜色，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赫敏噎了一下，她想发火，却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回去。”
两人一同看向家养小精灵，薇妮卡立刻伸出细长瘦弱的双臂牵住男女巫师的袍角，随着“啪”地一声轻微爆响，马尔福庄园再次恢复成一片死寂。
那天晚上之后，卢修斯与赫敏就再也没说过话。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两个人连打照面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短暂的假日结束后，赫敏就再次投入到了疯狂的工作当中，往往是连着好几天不回家，每次出现在卢修斯和薇妮卡面前时，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最后甚至连卢修斯这个前食死徒都忍不住对她说：“格兰杰小姐，你不会把自己当成家养小精灵了吧？薇妮卡都没有你这么拼命。我看你再不进行适当的休息，恐怕会死在羊皮纸上。”说着他又轻笑了一声，“当然，说不定高尚的格兰杰女士，正想以此彰显自己的大公无私。”
赫敏懒怠地扫向说话者，她一边小口喝着薇妮卡温好的牛奶，一边漫不经心地威胁：“马尔福阁下，如果你不闭嘴的话，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耸耸肩膀，“你现在脑子不好所以可能忘记了，我脾气有点暴躁。”
卢修斯识趣地露出一丝假笑，自顾自安静地窝在沙发里看书。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赫敏穿了一套不甚合身的礼服出现在客厅的镜子前，才再次出声建议，“抱歉，我不是非要打扰你。只是相信我，你穿着这一身出去的话，对别人的眼睛不太礼貌。”
男人还继续挑剔地对着赫敏品头论足，“哦，女士，你要么熬一剂减肥特效药，要么换一件衣服吧！”
赫敏怒目转身，“卢修斯·马尔福！”
卢修斯绅士一笑，“我听着呢，赫敏·格兰杰小姐。”
赫敏忍着拔出魔杖的冲动，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审视镜子中的自己，并努力无视同样映在镜子中的那个金发老男人。
平心而论，马尔福的建议除了言辞刻薄外，并没有其他过分之处。这套礼服还是她刚毕业那年的圣诞节买的，而之后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实在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算了，要不然不去了。”赫敏泄气地回屋换衣服，一边低声抱怨着魔法部即将举行的魁地奇大赛。
自从三个多月前黑巫师大规模暴动并销声匿迹后，魔法界就重新迎来了一波风平浪静。尽管备战事宜并没有因此减弱，但巫师们还是相继开展了各项可以舒缓身心的社交活动。
其中，魁地奇作为经久不衰的体育项目，被魔法部的官员们推动着提上了日程，且随着越来越多名人的加入，俨然要搞成一个盛典。
赫敏作为魔法法律执行司的首席助理，自然在受邀嘉宾行列。只是她天生对魁地奇就不感兴趣，更别提还要面对着恼人的虚伪应酬了。
梅林知道，她宁可来一杯黄油啤酒，到图书馆角落里呆一整天，都比应付那群假惺惺的名流政要强！
正当赫敏挖空心思，打算找个什么借口回绝这次邀请时，家养小精灵薇妮卡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又怯又兴奋地对她说：“格兰杰小姐，您快出来试一试！好漂亮的裙子！”
漂亮裙子？
“什么漂亮裙子？哪件？”赫敏懵然地跟在薇妮卡身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买过哪件让人惊艳的礼服，直到她来到客厅看清卢修斯手里那件束腰长裙时，不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这…我……”赫敏看看裙子，再看看卢修斯，然后又看看裙子，一时之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始作俑者的卢修斯歉意地摊手，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虽然擅自翻检女士的衣帽间有些失礼，不过看你现在的反应，应该还挺满意。”他把长裙塞进尚未回神的赫敏怀里，同时示意家养小精灵帮忙换装。
等到赫敏被重新推回卧室时，还能听见卢修斯在拿腔作调，“当然了，我还是要和你道歉，毕竟按数量来说，原本你可以拥有五六条裙子，但相信我，现在的这一件抵之前的好几件是没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应该说，简直好过头了！
几分钟后，赫敏再次回到客厅，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怔忪出神。墨绿色的金丝绒衣料衬得她的皮肤莹润白皙，衣领靠近锁骨的地方镶着一圈黄豆大的白钻，腰间恰到好处的褶皱掩盖了她偷偷长出的小肚子，而及下的线条又顺势突出了她腿长的优点，一动一行间竟使原本严肃的女巫多了几分摇曳风情。
“格兰杰小姐，您看这个头饰怎么样？”薇妮卡托着一顶白银王冠，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赫敏。
赫敏怔了一下，她迟疑地盯着王冠，不确定道：“这个头饰是很漂亮，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啊？”
薇妮卡细声细气地解释：“这是马尔福阁下的私物，他觉得这个适合您，所以让我拿过来。”
赫敏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看报的男人，警惕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卢修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随即悠哉地翻了一页报纸，懒洋洋道：“我说没打什么主意，格兰杰小姐信吗？”
赫敏哼了一声，转身面向卢修斯，双手习惯性地交叉环胸而立，仿佛一只咄咄逼人的火鸡，“你可以说来听听，毕竟就算是罪犯，也有申诉的权利。”
卢修斯猛地抬起头看向她，面无表情语带讥讽，“非要说的话，一是我看你可怜，二是我想讨好你。还有什么要审讯的？”
“……你？可怜我？”赫敏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反而笑出声，“这倒是挺新鲜的说法。一个见不得光死了一回的肮脏食死徒，居然在可怜我？一个前途光明的女巫？卢修斯，你失忆之后，脑子也真的跟着坏掉了吗？”
卢修斯一直歪头听着，在赫敏连珠炮一般怒吼后，才慢悠悠漠然地开口，“坏掉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格兰杰小姐。”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珠冷冷地盯着赫敏，后者心里不由泛起丝丝凉意与不安，却还是嘴硬，皱眉怒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卢修斯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音调轻柔似情人窃语，“你不觉得又冷又黑吗？你还是……白巫师了吗？”
——又冷又黑，犹如深陷腥臭泥沼。
赫敏拿着香槟游走在晚宴会场时，满脑子还都是卢修斯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狠狠地捅到了她的软肋，只插一刀，便连她刻意藏好的腐肉都搅出来了。
被施了寒冰咒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吧，那仿佛恶魔一般的低语让赫敏从头冷到脚，她当时惊恐地瞪着卢修斯，嗓子眼如同塞了棉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僵硬地立在原地，好像对方是什么巨怪。
等她回神时，人已经浑浑噩噩到会场了，都记不清是怎么来的。意识到这一点，赫敏再次无力地把脸埋进了手掌里，挫败感占据了整个身体。
她简直再也不想回那个麻瓜界的房子了。被一个食死徒几句话逼出了家门，简直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了。
是的，明明她还是有魔杖、本应该绝对强势的那一方。
“嘿，赫敏……是赫敏吗？”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赫敏的神游，她寻声看去，原来是同样受邀而来的纳威·隆巴顿。
“嗨，好久不见了大教授，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荣升为格兰芬多的院长。”赫敏笑着调侃了一句，并热情地拥抱了对方。
纳威耳朵尖立刻红了，他不好意思嘟囔着：“你可不能和他们一样起哄啊……都是麦格教授，非让我当……话说你今天真漂亮……”
“纳威。”赫敏没在意后面那句话，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巫，真挚地说道：“你是一个很棒的巫师，你的能力与人品我们大家有目共睹，你完全胜任这个职位。”
“……哦，好吧，我是说，谢谢你。”纳威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赫敏给他鼓劲的样子太认真了，弄得他不自觉紧张起来。
沉默了几秒，纳威想起他过来找赫敏最重要的一个目的，于是他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赫敏，你说人死会复生吗？我的意思是，你见过这样的魔法吗？”
纳威说完，不自在地咬起嘴唇。
赫敏的心忽地一沉，她顿了顿，勉力抑制住顺着心尖蔓延开的不安，沉声道：“没听说过。纳威，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不知道算不算……”纳威咕哝了一句，两道眉纠结在一起。他犹犹豫豫地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你知道吗赫敏？我前天，居然在霍格莫德村看到了弗雷德！弗雷德·韦思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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