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豪赌
卢修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甚至举起双手以示善意。
他镇定自若地和眼前皮肤黝黑的男巫打招呼，“许久不见，沙克尔先生。或者说，部长大人。”
金斯莱·沙克尔脸色严肃，手臂平抬，魔杖仍然一刻不曾放松地对准卢修斯，冷冷道：“我记得你被判处摄魂怪之吻，难道法律执行司临时改了决定？”
卢修斯轻笑，挑起一边的眉毛，“也许我只是多了一点儿运气，才能死里逃生，但此时深究这个问题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没什么意义。话说我们一定要这么聊天吗？”
他看看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又看看金斯莱的魔杖，叹了口气。
“部长大人，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你也该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卢修斯一副耐心讲道理的样子，“更何况你我心知肚明，我来见你所冒的风险，远比你大得多。”
金斯莱点点头，收起了魔杖，“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卢修斯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食死徒，约见白巫师的领头人图谋合作，且不说白巫师未必肯接纳他，若是其他黑巫师知道，恐怕会分分钟召集人手取他性命。
这么想着，金斯莱沉声问：“你能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卢修斯扫了一圈四周，目光所及处，有微不可查的粼光轻闪，夜色中的伦敦塔被笼罩在一层雾膜中。
他心知金斯莱必定暗中布下了防止窃听与窥探的咒语，这才放下心坦然说道：“我愿意充当间谍为部长大人驱使，倾力协助魔法部取得最终的胜利。我想要的么，”卢修斯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我想要马尔福家族重回荣耀。”
金斯莱皱起眉头，“你怎么突然转换了立场？”他露出审视的目光，“马尔福先生，恕我失礼，我很难相信你。”
卢修斯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被摄魂怪啃了脑子后，突然洗心革面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
金斯莱眼角抽了一下，沉默地盯着他。
卢修斯突然笑了，他扬起下巴慢悠悠道：“好吧，与其谈信任这种难以取证的东西，我们不如说回这次交易。我们只把它当作一场交易，各取所需，或许会简单得多？”
金斯莱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往下说。
卢修斯原地踱步，月光照在他脸上，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显得愈发清冷，就连声音都好似结了冰碴。
“我愿意与你立下牢不可破誓言。如果我能在黑白巫师战争中为魔法部做出重要贡献，那作为魔法部长的你，要承诺为马尔福一族洗清罪名，恢复我们在巫师中原本的地位。”
金斯莱打量着他，“如果失败了呢？如果连你也……”
卢修斯哼了一声，没有领对方话语中留的情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马尔福家族只剩了我一个人，如果我死了，你似乎认为我的家族就不再需要清白的名誉和闪耀的荣光了？”
他直视金斯莱，优雅的语调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沙克尔部长，我敬告于你，哪怕我死了，但只要我成功完成了约定，你就要按照承诺，为我马尔福家族青史留名。”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卢修斯伸出右手，“如果我中途失败，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只和你用结果对赌。现在，交易吗？”
金斯莱看怪物似的瞪着他，质问道：“你确定？你要知道，作为间谍，最困难的时候你不会得到任何援助，在战争彻底结束前，你也不会得到任何清白的名声与荣耀，你甚至会悄无声息地死去，而我不会为你做任何辩解。”
卢修斯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我知道。我确定。”
“好。”金斯莱终于笑了，“你如果真能做到，我定应诺。”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与卢修斯的右手交叠。两人同时拿出魔杖，彼此盯着对方的瞳孔，嘴唇微动。
暗红色的细线如藤蔓般自他们的肢体交接处延伸绑缚，流转着浅金色的光华。
金斯莱神情郑重，“卢修斯·马尔福，你是否愿意成为英国魔法部安插在黑巫师中的间谍，供魔法部驱使，并下定决心协助魔法部取得最终胜利？哪怕在此过程中孤立无援，甚至被人加倍憎恨、加倍误解，甚至因此死亡？”
卢修斯面无表情，“我愿意。”
他吐出简短的回答后，目光逼视着一步之隔的金斯莱，“金斯莱·沙克尔，你是否承诺在卢修斯·马尔福协助英国魔法部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后，承认马尔福家族为其做出的贡献，并恢复马尔福家族的巫师荣光？”
金斯莱掷地有声，“我承诺。”
随着话音落下，代表誓言的魔法契约线倏然消失，与此同时，卢修斯和金斯莱身体微震，不约而同感受到了魔法法则对于自身的束缚。
他们相视一笑，放开对方的手臂。
“部长大人，合作愉快。”卢修斯欠身行了个贵族礼，手指翻转间递过去一个黑色封底的信件，声音中多了几分轻快，“为表诚意，这算是见面礼。”
他没什么真心地关切道：“魔法部的害虫，我和您一样担忧。”
金斯莱接过信件睇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卢修斯再次露出一个类似于善解人意的笑容，非常商人化。
凌晨一点左右，卢修斯回到了赫敏家中分配给他的卧室，若无其事地换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墨绿色真丝睡袍。
他抬手召来了薇妮卡，压低声音问：“格兰杰现在什么情况？”
家养小精灵悄声回答：“格兰杰小姐睡得香甜，一时半会都不会醒来。”
卢修斯这才放了心。
他看着薇妮卡低垂的大脑袋沉思片刻，随手自床头柜的笔记本中撕下一页纸，匆匆写了几句话，递给对方，命令道：“我需要你送一个信息，快去快回。”
薇妮卡接过草草写就的纸条瞥了两眼，点点头，悄无声息隐去了身形。
卢修斯站在原地盘算一番，自觉没什么遗漏，今晚始终紧绷着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
说到底，他还是在两方下注。
他可以将不足轻重的小角色丢出去喂魔法部，也可以借此提醒另一个潜在的合作伙伴做好潜逃的准备。
两方取信，双面间谍，虎口夺食，卢修斯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
他忍不住想起斯内普，那个早已暴露殒命的前双面间谍，也算是他曾经的挚友。
卢修斯还记得他在众目睽睽下被要求给斯内普致命一击时，他忍不住问对方“值得吗？”
那个向来冷淡的好友眼中波澜翻涌，又很快归于死寂，露出解脱释然的表情，“我很快就可以去见她了。这很好。”
那样奋不顾身的执念，卢修斯如今也能略略体会到了。虽然他和斯内普所求，从来都是截然相反。
他可不甘心只能默默守护着心中所爱。他想要的，早晚要都抓到手里。
无论是家族荣耀还是看上的女人，马尔福的传统一向是势在必得。
卢修斯放任自己走进赫敏的房间——床上的女孩睡得正熟，在强效安眠药剂的作用下，她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嘴角含笑，应该是做了个好梦。
卢修斯轻笑一声走过去，俯身落下一吻。
女巫有着花瓣般的嘴唇，甜美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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