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本来以为第一天撑过去就能满血复活，但是这具身体的生理期就像在渡劫，后面的几天昭雾都处于浑身散发黑色怨念不想上班的萎靡状态。
辛辰着急归着急，也没敢催她。
天边扯来一大块灰蒙蒙的云，闷热到凝滞的热气空气钻入衣物紧贴着每一个毛孔，耳边的微风都是湿热的情绪，大家都盼着能来一场及时雨。
这样的天气下，通往南大附中的那条路又被车流直接堵到了大道上，许星渡干脆下车，单肩搭着没塞两本书的书包沿着人潮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在校服外套里面搭了一件黑色体恤，更衬出他昳丽的五官，显得挺拔英气，是在现实里很难见到的美貌，沿途也有其他年级女生忍不住看他。
经过街角充满烟火气息里的早餐摊贩，高中部低调的校门就在两步之外，和初中部遥遥相望。
许星渡抬眼，就看到昭雾戴着纪检袖套站在校门侧问人家班级姓名，低头记名字的时候，许星渡看见她身前的男生瞄她时紧张的表情和微红耳朵。
他站定看了半晌，发出一声轻嗤。
右手伸进校服口袋，却摸了个空，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放在教室抽屉还是落家里了……算了。
正好这时候昭雾也看到了他。
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好巧呀~”
许星渡不买她的账，觉得她在敷衍自己，语气冷淡地反问：“我们学校应该只有这一个门？”
他不走这里难道翻墙进来吗？许少爷觉得在他这十七年间听过的寒暄里，这是最不过脑子的。
昭雾没听懂他的讽刺，从兜里摸出一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十分自然地递过去，“最后一颗啦，我姐姐的喜糖，你再晚点来就没了，沾沾喜气啰。”
她身边听着他们对话的男生失落了一瞬。
即使他来得比许星渡更早，但是在昭雾眼里这最后一颗糖是已经有了名字的。
他们很熟吗？
许星渡启唇正想刺她，但女生已经略带催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弯弯的眼眸像藏着两轮月亮。
那一瞬像是有光落到他身上。
“……”
或许是没感觉到目的性让他暂时收起棱角，等许星渡回过神时，他已经鬼使神差接了过去。
似是想到什么，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冷郁，微微偏过头，“你校牌我忘记带了，下次还给你。”
昭雾轻笑：“好呀。”
“……”
“怎么啦冬阳？”
江冬阳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这一幕，同伴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许星渡和周昭雾？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天呐许星渡居然会收女生的东西！”
最后一声惊呼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知道，许星渡对女生冷漠得多么一视同仁。
江冬阳突然间有些恍惚。
其实昭雾的名字她听过很多次，年级里不是没有其他好看的女生，但没有谁像她，还在初中部的时候小女神这个绰号就已经传到了高中部。
她也好奇过是怎样的女生。
现在终于见到了。清冷如同初雪景的女生，还有桀骜不驯却会垂眸看着她的少年。
那一幕瑰丽如画，谁也说不出不般配。
江冬阳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私心。
曾想着就这样做个影子缀在光身后，平静地看着其他女生像飞蛾扑火一样撞许星渡这堵南墙，却在他突然展露一点点不同的时候，心情像突然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后控制不住的酸意翻腾。
借这股勇气，她跑上前去：“星渡！”
许星渡回头看见是她，挑了挑眉也没多想，江冬阳很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有事？”
昭雾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主，有些意外。
娱乐圈文里的女主能站在光芒万丈的男主身边当然也是优秀的，然而和在小说里表现出来的自卑胆怯不同的是，她其实有着极其明艳的大女主脸。
她和许星渡都是一眼万年的长相。
家世配，成绩优异，长相也不差，其实江冬阳在这十多年里都曾是距离许星渡最近的女生，昭雾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畏首畏尾，迟迟不敢摘星。
“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做了吗？我昨天算了好久也没算出来，本来想微信上问你，你待会儿给我讲讲行吗？“她有意无意观察昭雾的反应，但女生已经转身回到纪检队伍，马尾无忧无虑轻晃着。
半点不在意他们会说些什么。
许星渡语气恢复成平日里的无所谓，“我等下把卷子给你，你看不懂再说吧。”江东冬阳成绩稳在前五十，没理由看不懂他的破题思路。
江冬阳笑笑：“行。”
刚才两人说话的时候，昭雾正一心二用在脑海里给辛辰指点消消乐的下一步怎么走。
“……她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好像是。”直男辛辰问：“怎么了？”
“啧。”昭雾对女主没有恶感，针对第一次情敌会晤简单复盘：“女主这个人设又佛又爱脑补，脑补完还会把自己搞丧，她其实比较适合去甜宠文。”
辛辰：“……好好复盘，不要怼人！”
昭雾不信什么等得来的爱情，如果真的喜欢怎么会舍得让她像没有归属的影子孤身游荡。
不是谁都能这么幸运，能遇到双向暗恋这样的神仙爱情，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过恋爱经历，却觉得她似乎曾经得到过很多爱，有谁曾在她耳边轻笑着说，“所有愿者上钩，都是日思夜想后的密谋。”
但她不记得那是谁了。
不过也是因为许星渡这些年身边一直没出现过什么有苗头的女生，他像是没这方面感情需求，出道以后就没有过绯闻，甚至在他和女主强行he之前已经有营销号捕风捉影造谣他和队友的虐恋情深。
辛辰有些担心：“女主要是不摆烂了，你那结算分还能看？你不就成茶里茶气的情敌了？”
“你才茶！”昭雾接过学姐递过来的橘子，利索剥完两瓣放进嘴里，“他们要是能被拉郎凑一块儿早干嘛去了，还用得着十年后被作者按头结婚？”
男女主但凡谁给读者点面子，这世界意志还用得着把她丢进来收拾这烂摊子？
“说的也是。”
南大附中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两个校区，由天桥连接彼此，校篮球队平时都是就近去的食堂旁边的高中篮球场，正好今天高二年级篮球联赛，教练就让他们去初中部的露天球场。
毕竟许星渡在的话，几个班的男生还好，女生可能就没什么人在正经给班级加油了。
虽然性格出了名的不好接近，还有个同样优秀的青梅竹马，但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女生仍不少。
许星渡的外形实在太出色了。
衬得他不太好的狗脾气都变得真香起来。
许星渡下午最后一堂课睡了一觉，还有些提不起精神，他单手调整着运动护腕，不紧不慢地落在所有人最后谁也不睬，路过天桥露台时，无意间瞟了一眼操场，脚步一顿，他轻眯起眼看了下。
那道纤细的身影刚好跑到了天桥下方。
她脱掉了校服外套，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发梢自然带卷，在这样压抑的阴天里都能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看起来弱不禁风却能一圈又一圈跑下来。
“……喂。”
男生矜贵而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昭雾抬起头就看到对方轮廓分明的下颚线，对方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长身鹤立，桃花眼柔和了长相的攻击性。
昭雾很想说我不叫喂，但她现在没法说话，慢跑了几步才慢慢停下，彻底停下来才感觉到双腿传来的疲软无力和喉咙里的火烧火燎。
她摆了摆手，弯下腰喘了一会儿。
站起来才发现许星渡已经从天桥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隔着两三步距离，也没有走上前，冷淡敛目的表情莫名却有点距离感。
这个狗男人。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秉着山不过来我就他妈过去的想法，走到许星渡面前，假装没看见对方突然疏冷的表情，“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她在雷区上蹦迪，故意意有所指道：“日月昭昭的昭，雾霾的霾，不是教你写过嘛～”
顿时看到本来竖起壁垒的许星渡表情更差，被迫再次回想起自己的黑历史，再想到自己不自觉的些许关注，和崔商对她截然不同的执念。
“……”
心底突然升腾起之前从未有过的躁郁，许星渡更不想说话了，转身抬脚就走。
明明是他叫住她，却表现得像是被她强迫，昭雾无语，但还是开口提醒：“你们要去篮球场吗？快要下雨了……”
轰隆隆——
天边划过一道亮如白昼的光，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豆粒大的雨点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转眼间两个人的肩膀发梢瞬间湿完了。
昭雾：“……”她就随口说说。
许星渡的脸上也写着无语至极。
他的头发已经打湿，额前的头发贴着脸颊，黑色微卷的头发映衬着漆黑的瞳仁，皮肤比许多女生还要白了一个度，他脸上的表情在暴雨里是模糊到重影的面无表情，强烈对比下有一种撕开所有伪装的阴郁病娇感。
草！昭雾被帅到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两个人被突袭的暴雨劈头盖脸浇了一身，看眼前这个雨势也打不了球了，许星渡瞥她一眼，正想说还不回去是要等着感冒吗？
谁知道下一瞬，他的手腕就被那只瓷白细腻的手握住，他眼皮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因为太诧异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其他，被昭雾拉着跑到了最近的天桥下方锁住的杂物间门前的檐下躲避暴雨。
她的手好像一直都这么冰。
许星渡盯着手腕，魂游天外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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