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复试成绩出来, 江雨彤成绩遥遥领先其他选手，得了市一等奖。
叶谨考得还不错，得了市二等奖, 只比一等奖最后一名少了两分。
如果他之前肯好好学习，他的成绩绝对不会比现在差。可惜他之前放弃了。
这个成绩无缘省赛, 江雨彤觉得有些可惜，叶谨却不是很在意, “就算我侥幸得了市一, 但是到了省赛依旧会被刷下来。还是不占那个名额了。”
江雨彤疑惑看着他，“你将来不打算学计算机？”
叶谨点头, “对。我想学金融，我觉得那个更有意思。”
虽然有些可惜他的天份, 但人各有志, 江雨彤也没再劝。
省赛日期定在11月10号至11号。
10号是初赛, 11号是复赛，考试内容和形式与市赛相差无几。
因为她要忙着考试，叶谨不想耽误她, 提议把互助小组停了，“省赛竞争激烈，每省只录取几个名额参加全国竞赛。你先忙着考试吧。我这边会自己复习的。”
省赛对每个参赛者而言都很重要。自主招生考试最低要求就是奥赛省三等奖。而像清大和北大最低要求都是国三, 计算机又是热门专业, 她至少得国一才能保送。如果她连省一都进不了, 哪有资格参加全国比赛。
哪怕江雨彤对自己再自信, 也知道天外有人的道理。
她领了叶谨的好意，一心准备考试。
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让她重新回到了当年。
那时候她为了复赛，埋头苦学。可惜还未踏进考场，梦想就被掐灭。虽然她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但总归留有遗憾。
上天庇佑她，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决不能辜负这份美意。
江雨彤对这次考试的重视程度让方雯雯都暗暗咂舌。
之前她就觉得江雨彤是个书呆子，现在好了，除了吃饭和睡觉，江雨彤把剩余时间全放在考试上。
方雯雯见她一天十套卷子做，有些担忧，“你这么学下去，脑子不会炸掉吗？”
“还好。”
时间太紧，江雨彤争分夺秒复习，这次省赛总共有2000名学生，省一等奖只取前五名。淘汰率相当高。而且奥赛都是尖子生，在尖子生拔头筹，跟高考状元也不差什么了。但她必须进省一，所以必须全力以赴。
方雯雯凑近一看，原来她把历年试题翻出来做一遍，制定了一个纠错本。
奥赛举办那么多届，她把每个省的考试题都打印出来，书桌被她堆满了。
这家伙真是太拼了。方雯雯那么闹腾的人都不好意思打扰她。
江雨彤对这些复赛的重视直接导致她变得异于往常。
上辈子在复试开始前，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后来家里就出了事。
她担心这次又会历史重演，变得越发紧张。
她的紧张不仅表现在宿舍，在教室同样如此。
陆景恒有事想问她，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方雯雯转过来，替她解释，“她忙着呢，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陆景恒不明白一个考试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他也没打扰江雨彤，把事情说给方雯雯听，“篮球被二班拿走了，你去帮我要回来。”
学校不允许学生私自带篮球进校。他们都是借校队的篮球用。
可上个星期，二班把篮球霸占，死活不愿还回来。
陆景恒不想跟对方打架，要不然请家长，吃亏的还是他，所以他想让班长去二班周旋，把篮球要回来。
方雯雯听到是这个要求，主动表示帮他解决。陆景恒担心她莽撞，说话不懂分寸，没有江雨彤处事圆滑，回头再被二班人欺负，立刻追了出去。
叶谨抬头看了一眼江雨彤的后背，她此时正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复习她的书。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些担心她的状态。
**
“你说什么？”江雨彤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他不是不让她复习吗？怎么现在又提这个要求。
叶谨打量她的脸色，短短几天时间，她眼底就有一片青黑，眼睛里也熬出红血丝，她这是熬了多少夜？
叶谨握紧拳头，眼里充满渴求和期盼，声音里带了几分可怜，“我有几道题不会，周你帮我复习一下吧？”
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江雨彤有些犹豫，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了，“行吧。”
初早上，江雨彤按照约定去了少年宫。
她到的时候，叶谨已经来了，但他却没有带包，江雨彤以为他包放在少年宫里，也没当一回事。
可进了少年宫，叶谨把她领进她弟弟学琴的那家钢琴室，“我以前在这边练钢琴。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江雨彤要是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复习是假，他想弹琴给她解压才是真的。
原来他也看出来她这次紧张了。江雨彤静静打量他，其实他也没她想得那么清冷。
美妙的音符自琴键缓缓响起，这声音似低沉哀怨，似是在忧伤时间流逝，又似在惋惜恋人不在。那琴声似在颤抖，如松风怒吼，又似黄河咆哮，似是把人的情绪推至最高点，令人荡气回肠。
一阵急促又豪迈的琴声后是轻柔舒缓的音调，这琴声如诉，好似在怀念最美好的时光，最眷恋的爱人，最美丽的风景，那是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它源远流长。
最后的最后，琴声变成清脆而又欢快的旋律，这声音像嬉闹的孩童，又像母亲在召唤幼童的慈祥，又像情侣紧紧相贴的呢喃。江雨彤的好心情与美妙灵动的琴声融为一体，这琴声好似温柔的水抚慰她焦躁不安的心灵，带给她非一般的享受。
曲毕，那弹出美妙乐曲的男孩缓缓转身，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往日清泠冷的眉眼此时含着一抹笑，他注视她的目光，散发耀眼至极的光芒，如同日光照映在露珠上一般晶莹剔透。
这是江雨彤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美的风景。
11月10日准时来临，江雨彤深吸一口气走进考场。
她进去后，叶谨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儿。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钻进他心里，他只知道他放不下她，所以他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谨混沌的思绪终于得到解放，在她出现那一刻，他下意识躲到柱子后。
她笑了，是不是代表她考得还不错？
江雨彤吃完饭回来，又等了两个小时，成绩已经出来了。
她欢欢喜喜离开学校，上了公交车。叶谨走过去，看到那名单上赫然有她的名字，长舒一口气。
翌日是复赛，也是星期一，叶谨没法去二十九观看。
只是上课时一直在走神，甚至陆景恒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陆景恒有些无语，“你不是说要好好复习功课吗？怎么又发呆了？你该不会又被你爸妈刺激了吧？”
听他提及父母，叶谨的好心情立刻败得彻底，他敛了笑容，“没有。跟他们没关系。”
陆景恒怀疑看了他几眼，“真的？”
叶谨轻轻点了下头，陆景恒还要再问，坐在他前面的方雯雯突然站起来，勾头往外看，“回来了！”
叶谨下意识侧头，远处那个身影正大步往这边走来。她走路和她性格一样，风风火火，永远充满朝气。
他唇角弯了弯，一抹轻柔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陆景恒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你居然也会笑？真难得。你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了？”
他眼睛一亮，突然猜测，“该不会是你买的股票涨了吧？”
陆景恒是叶谨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知道叶谨许多事情。
叶谨喜欢炒美股。而且他天资极好，短短两年时间，就把财产翻了十倍不止。
叶谨愣了一下，硬邦邦道，“没有。我手机放在宿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景恒这才反应过来，是哦，他手机没带来啊，那他笑什么？
陆景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江雨彤已经走进教室，方雯雯正拉着她问东问西，“你通过了吗？”
江雨彤摇头，“哪那么快，三天后才出成绩。”
方雯雯失望叹了口气，“还要等三天。不得急死。”
“考完试，我就听天由命了。”
考完试，江雨彤心情格外放松。
前面两个女生叽叽喳喳说着话，在陆景恒耳里是烦人的聒噪，在叶谨眼里却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三天后，省赛成绩下来。
江雨彤成功得了省一，并且她有资格进入冬令营。
冬令营一般都选在放寒假的时候，现在离寒假还有好几个月，江雨彤倒是不用着急。
学校对她这次的表现非常满意，王老师叫江雨彤到办公室，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江雨彤直言不讳，“我想到q大就读计算机专业。越快越好。”
高课程太紧，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复习，进了大学，空余时间会多一些。她可以做她喜欢做的事。
王老师对她的决定半点不惊讶。
高一就参考上省一，她对自己的未来肯定有过规划。
王老师尽心尽力为她解惑，“你想进q大，有三条路子，一是参加高考。二是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三是全国奥赛，得国一，当场就能录取。”
q大自主招生考试的要求之一就是奥赛最低得国三。所以全国奥赛对她至关重要。
如果她想早点进，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全国奥赛场上得国一。
每个省派出3035参加初试，进入决赛的学生只有360人，最终前一百名能得奖。各大院校会从挑五十人保送。
国赛之后，再进行比赛，50人的集训队经过几轮比拼，最终筛选出4人，进入国家队，代表华国参加国际奥赛。
也就是说你拿奖越高，被清大录取的几率就越大。
要说别的考试，江雨彤可能还心有余悸，毕竟她已经好几年没摸过高课本。回到巅峰时刻也得复习一年才行。
可她这次报的是信息学，这是她的老本行，比起其他人，她优势再明显不过。
大概是上次太过紧张，直到考完事，也没有出现岔子，她反倒卸下那股气，变得跟以前一样坦然。
周末放假回家，江雨恒已经做好了饭菜，两人也没等姐姐回来，直接开吃。
江雨彤为了奥赛，已经好久没认真吃过饭菜，这会儿终于有时间享爱美食，开始细嚼慢咽品味，“小恒，你这厨艺见涨啊。”
虽然比不上她的厨艺，但对于新手来说，他已经算是很有天份了。
江雨彤夸完，迟迟没有得到答复，抬头一看弟弟正在发呆。
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江雨恒回神，“你说什么？”
江雨彤又重复一遍，末了打量他脸色，“你怎么了？”
江雨恒抿了抿嘴，神色有些纠结，江雨彤最看不惯他这样，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干什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干脆。
江雨彤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江雨恒挣扎半天，才放下筷子，结结巴巴道，“我……我把全运会的门票卖了。二姐，你不会怪我吧？”
江雨彤目瞪口呆，之前还巴巴要去看全运会，兴奋得一整夜没睡着。没想到他居然见钱眼开，要把票给卖了。她有些好奇，“你最近很缺钱吗？”
江雨恒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我妈给的生活费倒是够。但是零花钱太少了，我想买个玩具。所以就……”
他小心翼翼打量二姐这张脸，想从找出她生气的痕迹，最终没有发现任何不满，他试探问，“你不会生气吧？”
江雨彤无所谓，“那票既然已经给了你，就是属于你的。你想卖就卖。你高兴就好。我无所谓的。”
江雨恒长舒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他还以为二姐会生气呢，害他白担心一场。
**
周一回到学校，叶谨给了江雨彤一张机票。
江雨彤有些惊讶，“坐飞机？我还想坐火车呢？”
现在从省城到方州的高铁还没开通，坐火车要20多个小时。她之前还想着要不要提前一天请假。现在坐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
叶谨还没回答，方雯雯转过头来，来回打量二人，最后拽住江雨彤的胳膊，“你们坐飞机去哪？”
“去看全运会。”江雨彤解释，“我朋友送我两张票，他之前帮我一个忙，我送他一张。”
“你太不够意思了。有全运会的票居然不带我去。重色轻友，亏我还拿你当朋友。”方雯雯气鼓鼓瞪她。
江雨彤示意她小声些，“我也没办法。只有两张票。大不了，下回我有票再请你？”
她哄了许久，方雯雯才不生气。
陆景恒在边上听了全场，等两个女生转过去，他一只胳膊搭在叶谨肩上，来回打量对方。
叶谨被他看得发毛，手不自觉握紧，甩掉他胳膊，眼睛闪了闪，“你看我干什么？”
陆景恒反应是迟钝，但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叶谨最近变化特别大，他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你怪怪的。你以前对什么都不上心。为什么突然想看全运会了？而且还跑那么远？”
叶谨下意识看了眼前面，确定江雨彤没注意，才小声道，“我只是刚好去广州有事。”
陆景恒拧眉，“你在广州又没有朋友，你能有什么事？”
“谁说没有的。”叶谨冷汗咕咕往外冒，下意识回道，“我表哥在广州创业，我好久没看他了，想去看看他。”
陆景恒恍然，“就是那个帮你在美国开户的表哥？”
“对”叶谨拳头缓缓松开，掌心起了一层细汗。
陆景恒这才打消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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