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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朝如青丝


玉如意打了一个手势,她识趣的闭嘴。

        面前的少年衣衫褴褛,身上头上沾着水渍,脸上遮着破布,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一股阴婺之气。

        玉如意的双手紧握椅子把手,手心已圈出一股劲,木茯苓见状给他递着眼色,司马翎会意跪下挪到玉如意身边端起桌上热茶,“晚辈司马翎见过庄主!”

        玉如意眉尖一动散了功力,见他行动迟缓,腿上伤痛不轻,敬茶时胳膊处淤青伤肿,一挥手扯下司马翎的面巾,脸上淤青还未消肿,疤痕交错,实属难看。

        “他官至一品,儿子竟是这般模样?”玉如意脸上有错愕,“呵”地一声笑出来,带着嘲讽,“我早跟你说过,这男人要是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少年咽了口唾沫,这木茯苓喜怒无常,师父更让人胆寒。

        木茯苓赶紧回道,“师父,此子并未入宗谱,我们抓他何用?”

        少年手紧了紧。

        玉如意止住了笑站起紧盯少年啧啧感叹,“可怜啊可怜,你有这样的父亲也是你的劫数。”

        玉如意挥手让人领他下去。

        等到只剩他们两人时,木茯苓才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委屈道,“师父,这司马翎在府中人微言轻,徒儿怕他掀不起什么波澜。”

        玉如意吹着茶,半响放下茶盏抬眼看着她,“有璞玉在,他自然看不到顽石,倘若没了璞玉,咱们手中的顽石就不是顽石了。留着司马翎,圈养着也就是了。”

        “恕徒儿多嘴,既然那司马长风那般无情,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玉如意转头看向她,站起身渐渐逼近,眼里含冰,木茯苓捂住嘴看向别处,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他那样的人,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木茯苓不由哆嗦一下,耸耸肩起身要离开,忽的被叫住,她疑惑地回头,只见玉如意从袖中掏出一枚紫黑色的丹药,乃是蓍树所炼,三十岁长枝,五十岁脱叶,六十岁化为紫黑木,是聚集灵气之物。

        她说,“你终日行走江湖,又鲁莽冲动,我得了这东西赠予你,必要时可救你性命。”

        木茯苓恭敬接下,记忆里却有了那日黄色的沙和凛冽的风,还有苦的涩人的酒。

        霍宗派人将少年领到偏房,里面已放置一桶热水和换洗旧衣物,庄内弟子“咚”一声放下桶捏着鼻子跑出去,司马翎艰难脱下沾血的污秽衣物,拿在手里闻了闻,血腥味,酸臭味,药味混在其中,他双腿踏在桶里,舀起一瓢清水从上到下淋洗着,梳理打结的头发,全身似是长满了虱子的痒,清洗着身上的污垢,热气腾腾的房子里,他将胳膊搭起来,呼出一口气,从未有过的轻松。

        门外响动,他一缩全身躲在水里,双手扒着木桶只一双邪魅眼睛紧盯屏风。

        是女子?

        那女子推门大步向前,揭开珠帘,影子映在屏风上,手腕转动,步履大而潇洒。

        是木茯苓!

        她没有一丝避嫌,手上转弄着一药瓶放在桌上继而将目光落在司马翎身上。

        他脸扭过去,将身子沉得更低来掩饰自己的窘迫,木茯苓扫一眼不屑道,“你还不好意思了?少给我作怪!”

        仁义山庄地处偏僻,水天一线,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司马翎自从来了山庄,更像是个哑巴了,庄内人也从不与他说话。

        木茯苓当街带走了司马翎,司马府里过了几日都是风平浪静。

        她无所事事索性一连几日都在山庄里练剑,司马翎从前院扫到后院,定定站着当做她的看客。

        红衣似血,风起裙裾扬,美丽妖娆,一小厮气喘吁吁爬上山来双手递给她一封厚厚的信后退下,木茯苓打开一看笑了起来,秦惊声的画越来越传神,知她不识几个字便全用画来代替。

        “你看什么?”木茯苓收起信后抬眼正对上少年的眼睛,她气冲冲走来。

        少年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静静扫地,木茯苓的小性子又开始,一脚踢飞了少年手中扫帚,居高临下问道,“我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他小跑捡起扫帚原以为他要继续装聋作哑,谁知他终于开口,“我早都说过,姐姐抓错了人,我与父亲未见几面,即便是当街碰到,他也未必认得我,又怎会因为我被你们要挟呢。”

        少年云淡风轻,让木茯苓吃了瘪,被他猜透了心思顿觉恼火,掌心向下起风,地上的石子已经开始滚动,掌心一出,一小块石子从地上飞起眼看要直击少年面门,却在这时被一飞来的帽子拦下。

        “小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容易伤身。”未见其人,已听其声。

        木茯苓左右一看,笑着说道,“老和尚又多管闲事了。”

        少年在四周看了一圈,方才那人始终没有出现,再看木茯苓已经收手。

        司马翎喉咙一紧,抓紧扫把,庄内人对他视而不见,可木茯苓照看他非常紧。

        只因他每隔两三天便托着砍柴,担水的名头跑出去。

        每到半山腰,都能看到木茯苓或躺在树上,石头上,吹着哨子等他,木茯苓觉得好玩,便让守山门的兄弟故意放水,好亲自戏弄他。

        山上刚下过雨,路上一片泥泞,月光极亮,照的人影晃晃,司马翎气喘吁吁不敢休息一下跑着。

        “小丑八怪,你的脚力如此差,怎么跑出去?”

        司马翎脚一顿,脸一阵白一阵红,手心捏出了汗,木茯苓站在前方伸伸懒腰打着呵欠看着天上打了个响指,“我们玩一个游戏吧,我喝完这壶酒,你若能不被我抓住。”掏出袖中羊皮酒壶带着玩味轻声道,“我便亲自送你回府。”

        少年沉了心顿了顿脚步加快,手脚并用往山下跑去,身上已全是泥泞,姿势更是狼狈,一边的茯苓喝了一大口,深吸一口气跳到树上仰面躺下。

        他踩在稀烂的泥上,急切地留下一串脚印,不时回头看向后方,木茯苓挥鞭的声音贯彻耳边,半柱香时间后果然看到她一个跃身吐着气拍着他的肩膀一点都不给面子道,“我说你亲爹都这般不着急,你就算下山又有什么用?你若聪明,就该放下脸面求我以保自己活得长些。”

        司马翎咬唇握紧手中拳头,目光却一直延伸到山脚。

        自此后,他再没有逃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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