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传承
“陶白，陶白？”朦胧的声音自耳畔响起，熟悉却又让人感到迷茫。
“是谁？”沈陶白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微光穿过窗户映照在他的脸颊，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怎么在桌子上睡着了，都说了不要熬夜看书，你就是不听！”来人宠溺地轻抚他的脸庞。
沈陶白的视线逐渐聚焦，终是看清了眼前人。
微微散落的墨发，粗糙的手掌和那一双充满宠溺的双眸。
“尘曦？”沈陶白有些愣神，口中不自觉地喃喃。
“怎么了？不舒服吗？”宋尘曦微微愣神，疑惑地问着，伸手往沈陶白额头贴去，“也没发烧啊。”
沈陶白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慌，急忙握住眼前佳人的手掌，入手的一股温暖终是让他安下心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你了。”
宋尘曦俏脸微红，笑骂道：“少不正经了！”
望着宋尘曦的双眸，忽而一阵刺痛从心底浮现，一抹晶莹的泪珠自沈陶白眼角滑落。
“怎么流眼泪了，许是染了些风寒。”宋尘曦伸手拂去沈陶白眼角的泪痕，便要起身：“我正好买了一尾鱼，可以给你补补身子。你好好休息一下，要是为了考上状元而得了一身病，那便得不偿失了。”
手中的温暖消失，沈陶白心中突生一股落寞，下意识喊道：“尘曦，你别走。”
然而宋尘曦却似乎没听见沈陶白的声音，径直往门外走去。
沈陶白猛地起身，眼前的场景忽变，书桌之上顿生起大火，转眼间火势弥漫整个房间，攀上沈陶白的衣袖。
沈陶白慌张的扑灭袖口的火焰，急忙往门口跑去，目光四处寻觅着宋尘曦的身影，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尽是尸山血海。
恐惧在心中蔓延，沈陶白感觉四肢冰冷手脚发麻，血液凝固脑袋空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尘曦呢，尘曦你在哪！”沈陶白脸色苍白，焦急地大喊，四周回应他的却只有凄利的惨叫。
身前的房屋轰然倒塌，从中露出一具血色的尸体。
看清了尸体的面容，沈陶白感觉全身的力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快速抽空，手脚一轻瘫软在地。
“尘曦……”沈陶白失神地喃喃。
突然间一只大手将沈陶白提起，随后又将他狠狠地掷在地上。
全身沾染泥泞和鲜血，沈陶白回过头，迎面一柄冰冷的大刀砍来。
沈陶白猛然惊醒，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衣裳。
“小伙子你醒了。”一股苍老的声音响起，犹如穿过悠悠的时间长河，从千古前传来。
沈陶白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老者和一名黑髯大汉。
大黄牛从一旁走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沈陶白的脸，然后趴窝在他身旁。
“我……我没死！”沈陶白有些不受控制地大声喊道，一股兴奋感从心底涌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内心。
此时一旁的老者却指了指沈陶白的身下，说道：“你当然没死，不过你可把我种的花给砸死了！”
沈陶白疑惑间起身，发现自己身下正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植物，不过此时已经被他压得面目全非，只能隐约间看出这植物曾经的模样。
黑髯大汉闻言嘲讽道：“早说了你种不出花的，你还不信？愿赌服输，这次我又赢了。”
老者吹了吹花白的胡子，白了黑髯大汉一眼：“这都长出花苞了，只需再过几日便可开放，这分明是我赢了！”
黑髯大汉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也是长出个花苞然后枯死了吗？咋，不想认呗？输不起了呗？”
“若不是这小子从天而降，肯定是可以开花的！”
“那是不是没开嘛！”
“能开！”
“不能！”
“……”
趁着两人拌嘴，沈陶白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周围都是些石桌石椅，布局上看和一间屋子差不多，可周围却没有任何入口，要是说入口也只有头顶那个洞口。
从洞口往上望去，尽是陡峭的崖壁和飘散的云雾，正对着洞口的便是被他压死那唯一的一株活物。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沈陶白望向身前的老人和黑髯大汉，心中的疑惑迸发，“这里莫不是什么神仙洞府？眼前的两位便是那传说中的神仙大能？”
古往今来万年亘古，自然是孕育了诸多神仙大能，就连沈陶白上一世所用的吞神噬骨决，也是自一方已逝神仙大能的洞府中所得。
此时老人和黑髯大汉似乎分不出个输赢，最终又把目光投到了沈陶白身上。
被两道目光锁定，沈陶白心里不由轻颤一下。
“小子你说说，这花到底是能开还是不能开？”老人和黑髯大汉异口同声问道。
“这……”沈陶白明显被这问题问懵了，挠了挠头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二人，最后目光落到了那只窝在身旁的大黄牛身上。
大黄牛看着沈陶白眨了眨眼，不知是肚子饿，还是心生感应，竟转头一口将那横七扭八的花给吃进肚子。
沈陶白笑了笑冲着老人和黑髯大汉二人说道：“二位前辈你们看，这朵花已经被消灭了，这就不成了问题。你相信它开了那便是在牛的口中开了花，若是相信他没开花那便是葬身了牛肚。两位前辈都没错，两位前辈都是这个赌注的赢家。”
老人和黑髯大汉相视一眼，而后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小子还真是巧舌如簧啊，不知你是否认同这小子的答案呢？”
“哈哈哈，既然我没输，那我为何不认同这小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爽朗的笑声越来越大，身影却越发渺茫，在沈陶白眼中二人的身形也越发的宏伟，自己的身形越发的渺小，宛若矗立在泰山面前的一只蚂蚁。
瞬时间地动山摇，大黄牛似乎受到了惊吓，站了起来紧紧靠着沈陶白。
周围的石壁开始崩塌，脚下的石板开始碎裂，青草从石板缝中涌出，明媚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柔和的清风席卷大地。
沈陶白站在这幻化的天地之间，恍若间自己仿佛便是其中之一，岁月从耳旁流淌而过，生命的音韵自脑海中响起。
千万的星辰于眼中明灭，时间的长河从指间滑落。
隐约间，沈陶白似乎感觉到了一层模糊但却又异常清晰的阻隔，当你越想靠近它时它便越模糊，当你越远离时却越发能看清它的容貌。
突然间老人的声音响起，将思绪飘荡的沈陶白拉了回来。
“你，看到了什么？”老人轻捋白须，立于浮动的青草之间，声音悠远如三月的暖风。
“禀前辈，我看到了万千的生灵。”沈陶白抱拳，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敬意。
刚刚那爆发的意境，即使是上一世的他也是无法触及分毫，眼前的恐怕实力是真仙境，或者在真仙境之上。
那个他翘首难及的境界，一眼闭阖便是万千岁月。
老人点点头，似有些欣慰，轻抬指尖，一道白光自指尖迸发，瞬息之间便钻入沈陶白额头中。
沈陶白只感觉脑海有些胀痛，记忆中多了一本名为三清吐纳决的功法。
“我传你此功法名为三清吐纳决，没有其他功效，只能作为基础功法使用。不过此功法的好处，你日后会明白的。”老人开口，声音依旧是那么柔缓。
“多谢前辈！”沈陶白感激地抱拳，有总比没有好，况且他除了吞魂蚀骨法以外就没别的功法，他又不愿使用吞魂蚀骨法，这正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此时黑髯大汉瞥了瞥老人，开口道：“既然这老家伙都将这种压箱底的宝贝给了你，那我的东西你自然是瞧不上眼了，我便赐一物给这大黄牛吧。”
话音刚落，黑髯大汉刺破手指，一枚金色的血液随之飘落出来。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气息倾斜，千万狂风呼啸席卷，沈陶白几乎站不稳身形要摔倒在地。但好在黑髯大汉转眼间便将这枚血液压制，狂暴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黑髯大汉双手变幻交错，一个奇特的阵法刻画而出，缓缓印刻在金色血液之上。随后金色血液暴射而出，没入大黄牛的身躯之中。
一股金色的光芒随即爆发，无穷的灵力在大黄牛身上奔涌，最后缓缓平静下来。
转眼间，大黄牛竟已是步入一阶灵兽的行列！
黑髯大汉拍了拍手道：“我将一滴血液封在它心脏处，日后会随着时间的缓缓释放，至于以后到达什么境界，那便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大黄牛哞哞叫了两声，走过去用大脑袋蹭了蹭黑髯大汉的手。
这是源自于血缘的亲近感。
黑髯大汉狠狠搓了搓大黄牛的脑袋，冲着老人笑道：“嘿你还别说，这小子长得倒是有些我当年的风采！”
沈陶白听闻有些惊讶，莫不是说这眼前的黑髯大汉其实是青牛成精？
老人指着黑髯大汉笑道：“你啊，可比他丑多了！哈哈哈！”
黑髯大汉白了白眼，不再理会老人，转过头冲着沈陶白问道：“小子，它叫什么名字。”
沈陶白抱了抱拳：“沈阿牛。”
黑髯大汉摆了摆手道：“哎呀呀，这名字可真土，倒不如随我姓得了。”
沈陶白连忙说道：“小辈沈陶白，不知两位前辈尊姓大名！”
黑髯大汉和老人听闻相视一笑，身形在爽朗的笑声中逐渐模糊。
眼见两人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沈陶白连忙大喊道：“还望两位前辈告知尊名，日后沈陶白定会报答！”
“沈陶白，倒是个有趣的名字。”老人的声音响起。
“报答嘛，就不必了，名字啊，也早已忘记。”黑髯大汉的声音响起。
“不过倒是记得曾经的一个名号。”
“世人曾称呼我们为：老子，青牛。”
声音逐渐消失不见，身旁的事物缓缓消散，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一束束阳光从树叶间投下，落在林间小道上。
“哞！”突然间大黄牛的大脑袋从沈陶白胯下钻出，一仰头将沈陶白放到脖子上，晃了晃脑袋往远处走去。
“老子，青牛。真是有趣的两位前辈。”沈陶白喃喃，目光投向远方，一枚种子在他的心中种下，一股对未来的希冀涌上双眸。
“真仙之上吗，我一定会达到的，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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