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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之墓地


慕瑶拂网燃起业火,借势腾空飞出暗域。然而还未落地,雪儿手中又已撑开了另一个暗域从顶将她压下。

        面对步步逼杀,慕瑶有苦难言;当初她唆使姥姥散布秋一涯为妓/女嫣红殉/情而死的谣言,无非是想将情敌雪儿逼疯逼死,但万万想不到这个拥有一半星宫血统的大小姐竟被逼成了魔!

        她狼狈不堪的逃命,四处寻不见沧彻,心里惊慌又不甘:想不到堂堂暗殇之王竟也是个情种!那种执迷眼神她一眼便能看穿。早知道那个花魁此等重要,就该早捏在手中,断不会有今日麻烦。

        仓皇中拉过一个行者想做个肉盾,谁知那行者只剩下一张皮囊,装着一个魍魉鬼吐着血红长舌,将她吓的连声惊叫。

        失神间,雪儿已在她身后重新张开了暗域,魍魉鬼本该提醒慕瑶,相反的却伸手一把将她推了进去:“除了我魍魉族,谁也不配做王的奴才!”

        慕瑶下/半身被恶鬼缠住,终于向雪儿伸手乞怜:“少楼主,我错了,救我!”

        “为什么?如果是想得到一涯,又为何甘心将嫣然送到他床上?”雪儿凝视着这个将死的情敌,不解问道,“那么隐秘的谎言传的滴水不漏,我早该猜到岂是那个鲁莽老妪所能设计的。”

        雪儿叹道:“曾经视你为姐妹,而你却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将拥有星宫血统的我出卖,并设计斩杀在凤栖天,既可得到落蕊城,又能得到一涯。蛇吞象,你的贪婪也只有地狱之鬼方能消受!”

        雪儿攥紧拳头,暗域慢慢收拢,任由那罪孽贪欲的女人落向了恶鬼深渊。

        “以为自己猜到所有了吗?秋一涯绝非你想象的——”慕瑶嘶吼着,恐慌的伸手乱抓,却发现一生什么都没有抓住。

        雪儿看着暗域痕迹一点点消失,泪流满面:东风恶,欢情薄。错、错、错!

        情伤如毒,在暗境中蔓延崩裂——

        沧彻每一声低沉嘶吼,都化成了暗境中的血色裂痕,如同爆浆之谷纵横交错;黑焰自绯色裂痕中喷薄飞扬,那是内心的不甘激荡。

        “亿万年痴缠相守,你就这么说忘就忘了。”沧彻冉冉飞升,黑焰在背后凝成巨大羽翼,鹰隼般掠过浮冰扑向青迁。

        雁初将沉鱼用尽全力掷出,借力将浮冰助推,风驰电掣的越过数道裂痕,躲开了沧彻一扑。

        这一扑,依旧镜花水月。

        前尘现世如泡影在沧彻双臂间破碎,狰狞的撕开心口:曾经在那没有日月的混沌境中,青迁总是主动扑入怀里,狎昵多情缠绵悱恻,而现在却躲他都不及。

        远处,剪香楼的残骸轰然坍塌,陷进绯色裂痕中,冰冷的寒四面升起。绯色裂痕蛇游起来,形成一个螺旋状的封印将青迁和雁初困在其中。

        无间杖抛向天空,裂痕石化倒挂,将那片浮冰架起,黑色岩火爆燃,就像支起的一个巨大篝火。

        青迁和雁初成了篝火之上被炙烤的猎物!

        雁初压制着几欲冲口而出的剧毒,加之刚刚穿越鬼墙的魂肉分离伤,脸色苍白,虚汗沿鬓而下。

        他赧然愧疚:“虽然金行之力选择我未必是对的,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会守护你到最后。”

        说话间,他藏在青迁背后的手心骤裂,破魔之血助长着灵力,一次次悄然将试图僭越的黑焰压下。

        黑焰腾起的灰烬在空中形成了一片虚妄的宫殿、曲桥,似剪香楼一样只有虚幻轮廓,不断变化着形状。

        “还记得我为你铸的云宫,搭的雾桥吗?多少岁月我们在那里执手相望、不离不弃。”沧彻脸在黑焰中显现,缓缓睁开双眸,带着厚重忧伤。

        “不值留恋又何谈忘记。”青迁冷漠直视着他,“我倒永不能忘记,你曾囚困蚕食我的恐惧。”

        青迁起身,脚下一沉,浮冰如同千斤之鼎重重压下,清晰听到裂痕支柱崩裂声,黑焰顿时熄灭。

        但只是落了一点,他便吐血跪地,身体像琉璃从内崩裂,裂痕所到之处顿时无力。

        雁初抱起他想借机逃离,不想黑焰重新猛燃,火墙比先前更加高涨,一瞬封的滴水不漏,两人被重新囚困在残冰上。

        青迁眉心有薄薄暗痕扩散,那是行将就木人的死气。

        雁初将灵力注入他体内,强行护住心脉;但灵力一经流逝,压制毒素沿经脉疯般蔓延,慕瑶弑神毒卑鄙猛烈,衰败肉眼可见的袭来,他嘴角隐隐开始流血。

        沧彻眸光颓败如灰烬,嫉恨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人:“原来在你眼里,过往无谓,虚尘而已,不过是一场荒唐。”王袍猎猎长发激荡,俊美皮囊却掩饰不住一身的疲惫沧桑。

        他低声控诉:“万世苦寻,一世世踯躅,寂寞让人看不到尽头。其实,我早厌烦了,还有这世的身体。既如此,你我不如一起消散,重回混沌吧。”

        青迁眼神陌生冷戾:“笑话。你我从不共生,更不会共死!”

        ‘死生不共’犹如万箭穿心,痛的沧彻一个趔趄:这便是他期许了万千年的重逢?这便是他一直想苦苦觅回的爱人?

        暗殇之王惨然一笑,黑色长发逆风飞扬,绝望震彻整个暗境:“好、好,我曾经逆的了命,更逆的了天!”

        无间杖星辰破碎,在焰火之上化成一个巨大结界将三人罩住,裂痕架上,焰火迅速蔓延整个封印!

        暗境自远处开始崩塌,人物不断陷落下去,连魍魉鬼都露出了惊恐神色:“主子,你连我们都要弃了吗?”

        “放心,光之命轨绝不会消失的。”雁初凝视着青迁,温柔深情,眉心金行之印自行飞出,化成咒符裹缠在青迁身上,将他牢牢罩护住。

        “雁初,你要干什么?”符咒缠绕的青迁动弹不得,这个羸弱身子不知为何竟不能承载神力觉醒。

        雁初满眼不舍,轻触青迁脸颊,一路走来竟是第一次肌肤相亲:“我尽力而为,金行守护连同你的神力,应能逃出生天。不要愧疚,这是我的命责,与我们相识无关。”

        “我不同意。”青迁蹙眉急道,“我会恨你!”

        雁初温柔一笑,掌中立起的玉箫豁然裂开,如一朵莲花绽放在手心,尖锐灵啸在玉片中穿梭,灵痕轨迹肉眼可见,如同掌控着一团天地风暴。

        玉莲灵力增盛同时,雁初肌肤却以可见速度衰老。他将全身灵力连同生命同时灌注到了玉箫之中,釜底抽薪背水一战,再没给自己留下退路。

        雁初欲要将玉箫祭出,突然雪儿自暗域中探身而出,从背后将他轻轻揽住,将一个精致泥人放到他的怀里,嘱咐着:“有一天,如果可以,请将这个泥人埋葬在一涯身边,替我和他说声‘对不起’。”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雪儿风般从雁初身边飞离,身体刹那消失在焰火边缘的暗域中。

        “啊——!”结界边缘血火之处,暗殇之王一声惨呼传来。

        雪儿凭空突袭,幽灵般穿过沧彻身体时,有什么被强制种到了心里,沧彻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法言说的痛,清晰感到身体被须臾置换。

        那一刹那空白,女人复杂痛苦叠加在他本来就绝望悲伤的心上,暗黑之力铸就的王者竟也绷断了不可承受之限,痛吼出声。

        “不愧是暗之王,即便悲伤也如深渊。”雪儿因为同样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感喟道。

        沧彻低头看着自己身体,四肢正在迅速消失,却并非如先前陷进这个女人的暗域那样,而是无由的,没有丝毫痛感和灵力波动的消失。

        如同原本这个世不应该有这个身体,只是被无情消弭一样,即便在他铸就的暗境中,都如此身不由己,不可控。

        “你对我做了什么?”王者回首惊问,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偶尔敢舍身僭越阴泉的小小术士,竟有超越阴泉之力造就暗域的能力,你怎么可能做到?”

        雪儿诡异笑了:“这个世总有暗不能企及的角落。这的确不是阴泉之力造就的暗域,而是我的心。你难道不知人心之暗,有时会超越地狱的吗?”

        “人心之暗?”沧彻怔住,整个身体随之消失在雪儿的心之暗域中。

        无间结界骤然消失。

        “雁初,就是现在,我只能困的了他一时。”雪儿身体正雾气般消散,望向泪流满面的雁初,极力露出笑容。

        仿佛春来的冬枝,最后一点落地的雪尘,晶莹如同雪的女子破散成芒,消失了这个世间仅存的一点痕迹。

        无数次逆转生死的悖逆,终于让她付出了身魂俱灭的代价。

        曾经不惜一切代价,穿越忘川至阴泉,只为了寻觅爱人来世的踪迹。而如今,即便来世有爱人等候,也再无佳人赴约了……

        暗境,忽然陷入了骇人寂静。

        雁初高高擎起掌中莲,玉片莲瓣陡然开裂,形成八面巨大的灵力之墙,逐天抵地的向着暗境八极,排山倒海涌去;犹如八根光之灵柱,欲将暗境撑裂!

        太阳般耀目的金色灵芒,自雁初身体内迸发出来,逐着灵力之墙的延展迅速将一切淹没。就像蜡烛,他将自己燃烧,将全部的力量连同生命都付诸了这背水一战!

        魍魉噬鬼瞬间化成了灰尘;护佑着煜王爷和琴言的小小结界也坠进了绯色的裂痕中,失去了踪迹。

        当金色光芒如浪而至的时,青迁睁着双眸迎接着风暴般的淹没。

        淹没之后,他看到了那个太阳般金色男子,回首朝他温暖笑着,牵起他的手,朝着前面极致的光明之处奔跑;只是,跑着跑着雁初的身影渐渐稀薄,如同雾气慢慢消失。

        青迁停下来,低头看着空落落的双手,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阳光遍洒的青草地上,孤零零一个人,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他仰起头,泪流满面……

        落蕊城的废墟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身子,用拐杖在废墟里翻找着残存的物品。四周断壁残垣里,人影奚落,再不见万人空巷的胜景。

        入城花溪上,了歌巨贾金尊爷带着伤残仆从,正缓缓驶离落蕊。他立在船首,轻捻着髯须,一脸得意:该得到的和该知道的都已如意,不枉此行,也好交代城主了。

        “尊爷,快看!”船尾撑篙的小厮突然大喊道。

        金尊爷惊然回首:剪香楼,在凤栖天的残霞里,骤然显现在半空里,如雷坠地!

        落地之尘,席卷了半个落蕊。大街小巷两侧花树,被尘暴袭过,满树花骤然飞离,徒剩下了光秃秃枝丫。

        百姓们纷纷自居所涌出,仰望城中尘暴之心,满脸惊愕,瑟瑟发抖。

        尘埃散后,名动空河数百年的剪香楼,如同耄耋老人脸上堆叠的皱纹,坍塌成了一堆废墟,唯有最高层的仙人阁勉强保持着原有形态,歪斜在顶端。

        凤栖女神留存人间的最后念想,也终是消失了。

        四周拥簇上来的百姓,泪眼朦胧:虽然他们一样痛恨‘裂天之战’,可是自葬花坡至城市的隐身界,凤栖女神对弱小落蕊的眷顾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是最初的这个歌舞教坊成就了如今落蕊繁华。

        他们痛恨着剪香楼,却又眷恋着剪香楼。失去了它,落蕊还是落蕊吗?

        稀薄尘埃里,煜王爷横抱着昏死过去的琴言缓缓自剪香楼的废墟里走出。

        这个一向明哲保身的懦弱王爷,此刻却满眼深沉:生死轮回数匝,见证了非凡的神魔之战,目睹了无数人生死离别,难以言说的复杂感受将他胸膛塞的满满的。

        当城内留守的贴身仆从和士兵将琴言从他怀里接走时,他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走向轿子。帘布放下,隔离所有人的目光后,他才紧紧将自己抱住,浑身颤抖:“谢谢你——”

        九天浮土如云而浮,自存世以来便是凡人仰望苍穹的信仰。

        修仙问道、习练术法,无不是为了能位列星宫,窥视那凡世所不能有的极致之景,享受凡人所不能享受的极乐之乐。

        世人心里的仙人该是圆满的、无欲无求的,却不知浮土之上的星宫族亦有自己不能企及的奢望:那便是沧浪之水下、凌霄宝殿旁的九天秘境——千草河!

        千草河,有飞虹般的天桥伸向九天之外未知的时空,传说是创世神曾经居住的地方。

        那是只有五行神祗方能莅临的神境,更是普通星宫人心中的信仰。

        因为每一位能够出入千草河的星宫人才称的上真正意义的神,享受千草河水沐浴,头戴仙界至珍蓼花花环,那将是莫大尊荣,意味着拥有五行之力成为了神尊的守护者。

        那曾是泛泛仙众心中信仰,否则除了鸟居浮土,又与凡人何异?

        故而,当护身符异动,千草河坠落消失时,尘风心里何其痛:那曾是他儿时的梦想,更是他成人后的骄傲。

        命线紊乱,时空交错,即便是神之爱物遗落,也有无能为力时。谁又能想到,时空洪流中是否还有它的影子?即便有,命运儿戏又怎会相遇?

        所以,当一片温润冷香的蓼花飘落在雁初脸上,将他惊醒时,仰望着头顶如同梦幻般摇曳的蓼花,看着花心星辰般的星芒摇落:他知道自己定是死后的魂魄回归了秘境的幻像罢了。

        因为,千草河也是神之墓地!曾经的创世神便是陨落在这里。

        然而,温暖水流从脚上流过的触感真实无欺,雁初猛然坐起,惊讶发现:自己没有死,而这也是真实的千草河,并非幻境。

        天宇之上,七彩的时空流痕,清晰告诉他:千草河虽然坠落但并非崩散,只是失散在时空洪流中罢了。

        ——怎么可能?!

        他释放了全部的金行之力,承受了撕裂暗境的所有反噬,还有身体不可承受的剧毒。每一样每一种都足够置于万死之地,他本抱着必死之心的。

        可是,现在站在漫天雪地的蓼花丛里,他却感到生命如同新生般超脱,灵力充沛,没有丝毫伤害,甚至连体内的毒素也消失无影。

        他仰望远处的孤寒崖,依然如刃直指天际:“创世神——”

        心里猛然有什么惊醒:青迁!

        他四处寻觅,发现不远处的茂密蓼花丛里隐约躺着的人影,惊喜狂奔两步却又顿住,离近了一股巨大恐惧竟逼上心头:一切似乎似曾相识,时空仿佛回退到了初见之时,他们几人合力将青迁射杀的情形。

        当雁初怀着忐忑不安踯躅到近前时,惊雷终是劈到了他心口上,重重跪到了地上:

        青迁仰卧在花丛中,一如初见之时,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无助羸弱的让人心疼。

        只是唯一不同的,这次年轻稚子紧闭着双目,再无漫天星辰落进他漂亮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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