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南狷7
那些密林中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引线,牵控着紫姬四肢关节,迅速向后收回。
她睁着绝望眸子,如同被摆控的纸鸢,无力的被牵拉离去;满含泪水的目光却一直紧紧追随着沧彻,直到那抹她眷恋一生、又奢望一生的身影逐渐化成了遥远林隙间的一点光亮,而自己却陷入了黑暗泥沼……
朱雀大街上,那鲜花怒马丰神俊美的世子,刹那间夺走了多少少女芳心,为此背叛家主、自逐穷海,痴心不悔。而她,堂堂无之三大氏族之一,更是为他沉沦的万劫不复!
得不到,甘愿屈膝在他的面前,哪怕卑贱的瞥一眼他的脚底裙摆,足矣;得不到,那就找个替代品来宣泄那永远都可望而不可及的痴狂!
白荻,那个还未出世、一尘不染的稚子无疑是最好的替代品。
扶摇树下,骑着身下的稚子,她脑海里却想象着那人间绝色的世子,一次又一次的宣泄着对沧彻的痴心妄想,渐渐上瘾到不能自拔。可是每次泄欲后离去,求而不得的痛苦反会加深一层,更痛不欲生!
什么轩辕血誓、曼陀罗咒,她全然不顾,只想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似的赶到他身边,只为偷窥一眼那只影片彩,哪怕卑贱到泥土里……
而现在,那个倾海世子眼里的自己,终于低贱到一文不值!那样强大而聪慧的王者,怎会看不到自己的狼狈无奈,却依然眼神不留片刻的鄙弃!
“啊——”想到心痛处,紫姬忍不住痛吼出声:为什么要遇到你,为什么这个世会有你?!
倒行飞逝中突然一股力量抵在后背上,去势骤然被截,四肢却因去势未竭折向身后,差点被折断!
她咬着牙仍是忍住了断肢般疼痛。后背阻力撤离,重重摔倒了地上,滚了数圈,又滚进了一处落叶厚重的土坑里。
赤咸一脚踩在她胸口上,讥讽道:“原来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听说叫什么沧彻。”
紫姬眼神空洞望着近晚天空,沉浸在被沧彻舍弃的悲恸里不能自拔。
“他弃你如敝履,是不是恨不得杀了他?”咸眼角含着笑。
紫姬猛地一颤,眼神清亮后,鄙夷的扫了一眼:“就凭你?有种你怎么刚刚不出去一决高低?试试自己几斤几两?”
“呵呵,你现在除了呈口舌之快,谁还将你放在眼里?”赤咸意外没有变态生气,“有趣。想不到堂堂泫渊都的大祭司竟是无之人。你猜,如果这个消息散布天下,你的那个旧主会怎样?”
紫姬猛然坐起:“你消息倒是灵通,你敢动公主?”
“公主?”咸仰首长笑,“看来我又‘不小心’知道了什么。无之公主,好大的一条鱼!”
“卑鄙!”紫姬骂道。
咸重新一脚将她踩倒在地:“卑鄙?以为我是在诈你?你也太小看了歌了。除了你的心上人我还摸不透;这南狷一战的种种,我可是一清二楚。了歌南境已屯兵数十万,你说是效仿当年盘武天下讨伐,还是你自己去魂索旧主?到时,你可就解脱了。”
“哈哈哈”紫姬突然大笑,从赤咸脚下滚出来,“区区竖子,野心倒是不小!不但觊觎空河,竟还觊觎三界!谁给你的胆量?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谁的傀儡?!”
“什么意思?”赤咸脸色一变,刚要去抓紫姬,却见她闪身跳出了土坑。
紫姬背靠着大树,剔着指甲不紧不慢道:“算起来,自你我肌肤相亲已经有数日了吧?曼陀罗咒大约已经开在你胸口了,自己没发现?”
赤咸一怔,自密室被诱惑之后,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南狷,虽风餐露宿辛苦,但并未发现异样。不过想到这个妖女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刷的剥开上衣,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哑然失声,顿觉周身血液蓦的冰冷!
只见,颇为壮实的左胸处,不知何时有一朵曼陀罗花状的纹身出现?而他竟毫无察觉?他冷辣出手,掐住紫姬脖子将她摁进树干内,木屑飞扬:“这是什么?!”
“曼陀罗咒。无之赫赫有名的‘轩辕血誓’!”紫姬半个头陷入树干内,嘴角流下血,却露着血牙笑了,“中了此咒,但凡有一丝违背公主意愿的叛逆,腐烂就会从此处开始,直到将你腐烂成一滩血水,才会让你咽下最后一口气,半点生不如死的痛苦都不会漏掉!”
“哈哈~~~”紫姬畅快的快喘不过气来了,精心布施的阴谋终于得逞,终于报了被钳制的恶气。
赤咸诧异的放开紫姬,慢慢后退,双手施展灵力运行至胸口处,顿时感觉到那毒咒根植血肉的真实,十分不解:“不可能?隔着魂索之线你怎能施咒给我?……明白了:是肌肤相亲!原来你是有目的的引诱我的。可恶,你这个妖女!”
赤咸暴怒,甩手咒符飞向紫姬,就像无数飞刀刺出。紫姬飞身躲过,咒符剁剁的钉在了树干上,她咯咯的笑着:“就凭你想钳制公主?现在明白是谁的傀儡了吧。”
突然,她的笑戛止,四肢像被人折断骤然跪地,痛的浑身抽搐。赤咸脸色扭曲:“要死我们也一起死!而你,至少还是我手中的傀儡!”他虚虚的将什么抛到树干上,紫姬被看不见的引线钳制着倒掉在半空,晃晃荡荡。
他捏起紫姬下巴,恨浪滔天:“在我死前,必让你受比曼陀罗咒十倍痛苦!动不了那你旧主?那就去杀了沧彻!这也是你心中意愿吧?”
“沧彻?”紫姬盯着他看了半响,“我恨他,但不代表想杀了他。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谁:倾沙覆海,无之的至尊神力!你要是不想死的那么快,我劝你最好别惹他。何况他和公主感情深厚,正是依仗他时,杀他必违背公主意愿,难不成你急着想尝尝曼陀罗咒滋味?”
“是吗?这都不行?”赤咸放开,眼睛眯成一线阴恻道,“那如果是公主自愿想杀他呢?”
紫姬蓦地僵硬……
入夜,浮土碎片难得安定。
议事堂烛火黯淡,寂静无声;生死血战至今,终于有了喘息机会,极限下疲惫让人睡的深沉。
一个人影僵硬的靠近侧堂。他同手同脚的走进月光地里时,被月华刺了下,抬头望了眼,露出了凌乱长发下一双惨白眼睛,没有瞳仁的死人眼睛!
“谁?!”议事堂内有人已经觉察。僵尸突然加快脚步奔向侧堂。
“站住!”议事堂的门洞开,尘风斜飞而出,一道灵芒劈向僵尸。僵尸躲闪不及一臂被齐肩切断,身体被震回了院子。
“老夫子?”明修披衣出来看到院中僵尸,微诧。
“原来是竹林那个老头,我说怎么有些眼熟。不是被村民拖去葬了吗?”尘风疑惑道,“死的不明不白,果然有古怪!”
老夫子下巴吧嗒吧嗒的响,在漆黑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僵硬着身子向院外走去,却又不断回头,走走停停。
“他在招呼我们,我跟去看看。”尘风快步跟上,转眼过了街角。
明修转身掩上门,门上有结界光泽闪过。朴素麻帘后,青迁静睡着,没有被惊动。明修再无睡意,坐在桌边斟茶自饮,刚喝了三五口,突然有人敲门!极轻,然而在这死寂夜里,有些诡异。
“谁?”明修冷冷问道,已从桌边站起身来。
“神君,我是小佩。我拿了些点心给大人做宵夜。记得拿进去,别放凉了。”篮子放在门外,小佩轻步离开。
明修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开门:那个少女心思那么明显,他只能无视。
院内,突然传来小佩一声惊呼,明修飞身出了侧堂。门口装点心的篮子被带倒,几个点心滚到屋里。
“神君,救我!”大树阴影里小佩似被什么勒住喉咙,极速后退。明修一道灵芒挥出却斩了个空,紧追着没进了黑暗。
那盘散落的红色点心,在明修离去后散出一股股极细黑芒,隔着结界互相连接构成奇异阵符。内外相融后贴地生就一个极小阴阳域,向上生长在结界上溶出一个洞。
一道黑影自缺口中倏的钻进了侧堂,在桌边慢慢伸展成一个人形,脚不沾地的悬着。
“不过如此!”鬼影人鄙夷扫了眼茶盏,便直奔麻帘后卧榻,“是谁?被这蠢货这么护在手心。”
还未靠近卧榻,桌上烛火微抖,麻帘后伸出一根晶莹剔透长箫揽住它去路。雁初挑帘走出:“调虎离山,幼稚的伎俩。”
鬼影人惊退数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怎么陪你走完这步棋?”门口,明修倏的显现。
“裂魂用的阴阳域?护身符内果然有心术不正之人。”尘风自明修身后走出,提剑一划,那小阴阳域连同结界一起消失,裂缺指着鬼影,一步步走近屋内,“你就是让修受重伤的罪魁祸首吧!”
“你,你们不是?”鬼影人被两面夹击,转到桌子后面。
“这门口的结界就是为你下的套,看到自天而降的人被护在议事堂,你怎会不好奇?只是你没有想到雁初会在这里,一个你们谁都没觉察到来的守护者。”
明修负手走进了屋内:“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老夫子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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