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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堂有路偏不走


邬山月把手抽了出来,指了指盘在腰间的骨鞭又指了指前方,示意自己有武器可以走在前面。

        摩勒摇了摇头,埋在她耳边说:“别说你的臂腕有伤,即便健全的不得了,在如此狭小的地方也甩不了鞭子。”

        他停顿了一下,重新望向了邬山月的眼睛,用满满的温柔做请求:“信我一次,我可以保护你。”

        邬山月点了点头:“我从来都信你。”

        二人相视一笑,重新向前,紧紧相跟。

        终于来到了光亮口,浑浊的黄光从里面映照出来,把洞口烘托得很像传闻里的鬼门关,阴森森,鬼祟感十足。

        摩勒紧挡在邬山月的前面,回头用眼神示意她先躲去石壁旁。

        邬山月这会子倒是够听话没反驳,也让摩勒少许地放了些心。

        可他自己的脚才刚挪到洞口边,就听“嗖”的一声,利剑破风,一道寒光穿洞袭来。

        邬山月疾踏一步追身上前,试图来为摩勒挡下这一侵袭。但摩勒早一步料想到了这一举措,反身朝她飞扑而去,正将她整个地兜进了怀里。

        此刻的摩勒就像是一件宽厚御风的大皮袄,裹着邬山月急速地贴到了一旁的石壁上。电光火石间,飞劈而来的寒剑正擦着他的后背切了过去。

        惊魂未定之中,还不待邬山月有更多反应,怀抱她的温度已经陡然离去。

        对手刚才的一剑落了空,正在仓皇中抽招换式。摩勒机警地抓住了这个转瞬的时机,拔地而起,飞足踏出,直接扑去了剑气的源头。

        洞内传来一声尖锐的轻啸,邬山月的心也直接拔到了嗓子眼,赶忙回身追进了洞去。

        一眼见得里面的摩勒安然而立,这让她直接飚出了热泪。后怕犹存,还是得靠着身旁的石壁,她才不至于因为腿软而瘫坐在地。

        再一口的呼吸后,多余的眼神才注意到此刻的摩勒手里多出了一把黑色的剑,而剑梢正指着一位白发老头的咽喉。

        能被摩勒夺去手中的兵刃,也就别指望这会是一位世外高人了。

        满头白发,破布烂衫,脏兮兮有些佝偻,一个普通的落魄老人?

        邬山月凑了过来,昏黄的光线中勉强看清了老人的模样。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面皮比树皮还皱,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大眼泛着幽幽的光,像野狗,像饿狼,总之不像人。

        邬山月忙往摩勒的身后躲了躲,啧啧地嫌弃:“还真是个……野人?”

        “倒也未必,至少不是先天的野人。”

        摩勒说着还往邬山月的身上靠了靠,以此来给她安全感。

        邬山月这才又多出了好奇,环目将这洞内的环境扫视了一番。

        一张烂木头堆砌的……破床?之所以推测是床,实在是上面铺着层层的山麻,估摸着应该是被当作了被褥。床的上方岩壁被打了孔,吊着一根细麻绳,上面晾晒着已经风干的野鸡。石头胡乱垒了个灶,上架一口黑色的铁锅,里面咕咕煮着肉汤。

        倒是还挺有生活感,瞧着住在这里的年月应该不算短了。

        “你……你……你们……要……要……杀……杀……”

        老头儿忽然发了话,只是不知是先天的口吃还是受惊过度,结巴得特别厉害。邬山月探着脑袋听了老半天,就这么一句话也没能听个完整。她耐心不足,直接截口道:“你是想问我们是不是来杀你的,对吗?”

        老头儿忙点了点头,摩勒这才想起自己还执剑指着对方。正准备收剑谢罪,邬山月察觉到了,赶忙制止:“诶,干嘛,你要放他呀?”

        “放心,他应该没什么武功了,威胁不到我们。”

        “诶,可能是装的呢!”

        摩勒将手里的剑拿到了邬山月的眼前:“仅是这把剑本身的威力,他但凡有一点儿内功,方才咱们根本躲不过去。”

        “真的假的?”邬山月半分不信,十分好奇地要去接剑。

        摩勒只是稍微松了松手,还没彻底交给她,她就已经吃到了剑体的重量。

        “嚯……”邬山月的眼中连冒精光:“什么剑这么重?这么重的剑也能用?”

        摩勒将剑重新握稳,方便她直接伸脑袋观察。

        圆头钝边无剑锋,两侧倒是寒气逼人。

        邬山月拿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半分力气都没用,一道深深的口子就破上了她的手指。

        “看着挺钝,却原来这么锋利?”

        惊叹之余,她嘬着手指还得再批评一句:“一把剑而已,也学人搞伪装?”

        再怒呼呼地瞥向了老头:“诶,老头儿,好歹一大把年纪了,戾气怎么还这么重?不过就是进来个人,你问都不问,上来就搞偷袭!生命的真谛你懂不懂?多宝贵啊,死一次就没啦!而且还用这样的一把剑,作弊太厉害了。”

        说完,余光正瞄到了丢在床上的剑鞘,她赶忙跑去取了来,先在老头眼前晃了晃,郑重其事地作以说明:“危险物品,没收了!”然后赶忙招呼着摩勒将寒剑装了进去,精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贪污的意味。不想摩勒愣是没体会出来,恼得她只能亲自出马,单手把剑抢了来。然而又拿不动,只能干脆地丢在了身后,挺身挡了挡。

        占为己有的意思已经明确摆出,摩勒自是瞧明白了,忙摇头示意这样不妥。结果邬山月装傻只当也没瞧懂,他就只能回身冲老头儿说道:“老人家请放心,您的东西,我们不会拿。”

        “诶诶,谁说啦!”邬山月恨铁不成钢,气得直跺脚:“我们刚可是差点被活劈了欸,这就全当是他赔给我们的便好啦。”

        摩勒还在摇头拒绝,白发老头儿又结巴道:“杀……杀我……杀我吗?”这显然反应慢了半拍,惊恐之色还在脸上。

        摩勒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唐突,赶忙说:“老人家,别担心,我们只是误闯了宝地,绝无杀戮之心!”说完便向邬山月投去了严厉的眼神。

        邬山月顶极了乐意,却还是让开了身,只是在摩勒弯身拾剑之前还是气呼呼踢了剑一脚。

        眼见摩勒将长剑搁回了床上,她真心疼,扭头怒眼瞅着老头,嚷道:“看见了没?这就是光明正大,顶天立地,以德报怨的超级大好人!你啊,可学着点儿吧。”

        “杀……杀……”

        得,这老头儿还在自己的节奏中,压根没往下走流程。

        邬山月听得白眼直翻,忙摆了摆手示意他老人家可以歇歇了:“行了,大爷,累着您不要紧,别累着我了!我也不求啥武林秘籍了,您就直接说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不……不……不……”

        “不知道是吧?得嘞,他不知道,咱们走吧。”邬山月耗尽了最后的一丁点儿耐心,招呼了一下摩勒,转身便要走。

        结果迈开了两步却发现摩勒站在床边并没动,还盯着锅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诶,哥,你又不着急走了?”

        摩勒抬手示意她稍候片刻,自己走上前向老人躬身行了个大礼:“老先生,方才的冒昧之处请您多多包涵。但我们真的急着要离开此地,请您千万指点出路。”

        老头儿依旧在摇头。

        摩勒见状也急了,指着石灶说道:“您若是意外来此,不可能提前备着一口锅,这种地方也不可能让您冶炼出一口锅。所以真的恳请您,指条明路让我们出去。”他说完对着老人又连着拜了再拜。

        邬山月听完这话,忽闪着大眼伶伶俐俐,精乖地笑道:“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到哪儿都不能亏待了肚皮。”

        可面对如此虔诚的摩勒,老头儿却像是铁了心,只会摇头结巴着一个“不”字。

        邬山月直接冲上前来,急声道:“你这老头儿,我真就是不明白了!你怕我们杀你,却又不肯告知出路让我们走。怎么着,就想找个伴儿在旁边大眼瞪小眼地吓唬你?寻这个法子来解闷,是不?”

        老头儿被吓得直哆嗦,连个单字儿也不会蹦了。

        摩勒见状就想把邬山月拉回来,毕竟求不得,也没有强逼的道理。

        可邬山月觉得自己正占理,还想着乘胜追击,两步之下已经逼到了老头的眼前。

        摩勒担心她要以武威吓,忙抢言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是灵宝玄门的弟子,绝对不会伤害你!”

        老头儿听到了“灵宝玄门”四个字,又斜眼瞅了瞅邬山月,依旧是摇头,但也终于开了口:“不说,有活;说了,必……必死!”

        “果然是知道!”邬山月激动地看了摩勒一眼,又立马转回老头儿,还用上了宽慰的口吻:“怎么就必死了呢?又不是问你通往南天门的路,你还担心泄露天机,天打雷劈不成?”

        又一分的逼近,娇丽的容颜在老头儿的瞳孔里似乎变成了鬼魅。他挪着步子,颤颤着走,颤颤地说:“问了出路,你……你就要……灭口……”

        “搞半天你是这么个思维啊!”邬山月哭笑不得,却也转身用眼神示意与摩勒先离开,等回头了再想办法来蒙老头儿。

        却不知就在两人转身要走之时,老头儿已经不声不响地挪到了床边。一把老骨头也能极快了速度,反身抽出长剑,再次向邬山月劈杀了过来。

        好在摩勒眼疾手快,恰时间推出一掌,击中了老头儿的腕子,长剑当即掉在了地上。邬山月气得抬脚要去踢老头,却不想老头儿更下定了最后一搏的决心,顺势一把扯住了她两腕间的铁链,绕过她的脖子,直接带力将她扯翻在了地上。

        “停手,快放了她!”

        哪里管摩勒喊了什么,老头儿即便没了内力也依旧曾经是个练家子,此一时间已经把邬山月勒得双目充血,挣扎着说不上了话来。

        “别!求你别伤害她!”摩勒生怕只喊没用,干脆齐出双拳向老头攻来。

        老头赶忙将邬山月提到了正中,以此来遮挡自己的面门。他手间的力道一点儿不减弱,是争分夺秒的要取邬山月的性命。

        而摩勒已然猜到了他会如此,趁势中用左手探去老头儿的半边侧目,在其条件反射的偏转之际,右手挟着劲风直接击中了他另外半边太阳穴。

        此一招声东击西,老头儿吃痛,不得已松了手。摩勒趁机一把将邬山月抢了回来,紧紧地裹在了怀里。

        然而老头儿还不罢休,慌乱中还要去弯腰拾剑,摩勒拔下邬山月发中细簪,急手一个猛刺,竟将老头儿的手背直接刺穿了。

        他鲜少如此心狠,甚至可以说这是第一次。

        伴着老头儿“啊啊”的惨叫声,他才松开了簪子,更将长剑踢去了墙角。

        邬山月被勒去了半条命,小脸儿胀得通红,大气连连,咳嗽不断。摩勒更紧了紧怀抱,心疼地直说“对不起”。

        老头儿始终不在意这些,但意识到自己已无反杀的可能,直接把心一横,“呼通”跪在了地上,叩拜求活:“莫……莫要……杀杀……杀我啊。”

        邬山月斜眼冷哼,想想短短几个月这已经是第三个朝她下跪的男人了,真觉得重复且没有意思。

        摩勒倒是又恨又气,当头驳斥道:“从始至终都未有人要杀你,诸多解释不听,你却为什么非要杀她!”

        老头儿凝望摩勒,目露渴求:“你是灵宝……玄……门的人,那你可……可知……她……她是谁!”话很慢,但话音落后他猛一指向邬山月却迅速且突然。

        邬山月明显机警了起来,虽然不识这老头儿的身份,但老头儿的话大抵是猜到了她。口含毒刺,她当然可以即刻取其性命,但又实在避不开摩勒。尚未到达能当着他的面直接杀人灭口的情分,不得已之下,邬山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头儿结结巴巴地将话说完。

        “四四鬼……她是幽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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