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晚上，叶沐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驿站签了名，和另一个组织成员有说有笑地向外走，一下子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吴温霜。

        “前辈，这是……”她向吴温霜介绍。

        “赤门单巳，韩绿雅。”她冷冷道。叶沐雪顿觉班门弄斧，组织里的成员，前辈怕不是倒背如流。

        “前辈好。”韩绿雅甜甜道，吴温霜却只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拉起叶沐雪就走。

        “怎么了前辈？”叶沐雪有点担心她的心情。

        “你……离她远一些。”

        “为什么呢？我觉得她挺好的。”叶沐雪辩驳。

        “你……唉，真是的，非要逼我。我今早和你说过，驿站是朝廷机构吧？你觉得青王在青州搞这么大动静，朝廷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是说……但她不像是奸细啊……”

        “雪啊，看人不能说是看起来像不像，重要的是，是或是不是。”吴温霜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是不是呢？”

        “不清楚，但是所有怀疑都指向她。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善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能安安全全地在这里聊天吗？你知不知道，组织的成员，现在有多少个在我今天去的医馆里躺着！”她莫名激动起来，一用力，又开始咳嗽。

        “前辈，你没事吧？”她颤抖着问，她看到了她喉咙里的血。

        吴温霜背转身去，几乎是在背诵一样，“赤门单未颜音琴，一个月前被人下毒；素门单辛吴景飞，七天前被袭击；青门双辰徐京华，十余天前被人下了药，第二天，玄门双壬李瑞洋便中了飞刀……”

        “都是因为，她吗？”叶沐雪的声音打着颤。

        “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如果真的是她，她的身后一定还有更强大的力量。所以，最开始，我是不同意让你去驿站的，但既然你已经去了，就独善其身，保持适当的距离。”

        “明白。”

        “好了，吃饭去，”她的语气柔和下来，“真正的训练还没开始。”

        “嗯。”叶沐雪乖巧地点头。

        吴温霜心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善良啊……

        “梦涵，庆铎，我来了。”

        训练场中，站着一百多人。

        “素门留下，其他人，老规矩。”他们三个人站在队伍面前。

        队伍无声地散开了。

        “素门子弟，这可能是你们第一次参加集体训练，我们只想告诉你们，每个人的一个月试用期过了之后，会有考核，要么通过，要么死。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偷懒，毕竟大家都是军人出身，战场的惨烈也见识过。现在去跑十圈，跑完回来列队，这柱香燃尽前，跑不完的加圈。”孟庆锋面容严肃，眼中闪着寒光，俯下身点燃了地上的香。

        素门三十七个人冲了出去。白梦涵在跑道边伫立，“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我们从没试过这种方式去管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孟庆铎咬了咬牙，“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们还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不得不起兵。如果现在不狠一点，到时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当然，我们不可能让他们通不过测试。”吴温霜背着手，眼里闪烁着星光，“服从命令是组织形成的基础，他们必须贯彻到底，我们也是。既然统帅让我们在一个月内把整个组织的战斗力提上来，我们只能相信，他们潜能无限。”白梦涵笑笑，权当赞同，又转头看她。“伤好了吗？”吴温霜摇头，不再说什么。

        接二连三地，他们跑完了，躺在地上不起来。“士兵们，站起来。”孟庆铎按着剑。他们仍是不愿起来，唯一傲然而立的，是第一个跑完的叶沐雪。白梦涵走向她，“你的呼吸方式很不错。”“谢谢，我在江州丹珠寺待过三年。”她有些骄傲地回答。“怪不得，清文长老的气息之道岭南闻名。”白梦涵站在她身边，清楚地感觉到空气的回流，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对自身呼吸的调控，已经能改变周围空气的流动了吗？我都做不到啊，果真是，潜力无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学柔剑呢？”“当然。”

        “下一项，爬绳。”四十余根绳子悬挂在将近五丈高的墙边。吴温霜轻捷地一跃而上，手脚并用，不一会儿便上到墙项。孟庆铎解释道：“像这样，两手抓绳，双脚夹绳会稳一些，现在你们去吧，放心，绳子绑得很牢固。”“太高了吧。”“刚跑完步，没力气了啊。”他们七嘴八舌地抱怨着。孟庆铎一瞪眼睛，“你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转头，却见几个人看顺着光滑的铜柱上下自如。不禁咂舌，顿时泄了气，向麻绳走去。

        “他们在干什么？都多久了，还没到一半。”高墙上，白梦涵的沙漏已经翻了几次，孟庆铎着急了。白梦涵也有些急，她前两天发现有两个环松了，组织还没找到人来检修，他们在绳上挂太久，很可能会出事。

        “啪”的一声响，伴随着下面的惊叫，吴温霜向前一扑，抓住了那根绳子，“脱绳了！铜环断了！”麻绳和人的重量把她拖出了墙面，现在她几乎是倒挂在墙边。“你稍微松一下手，慢慢滑到地面。”她向下面喊，几乎摔下去，好在白梦涵及时抓住了她的脚踝。手中一轻，她知道那个人已经到地面了，一松手，麻绳掉了下去。

        这个时候，其他人害怕之下，加快了上爬的速度，纷纷到了墙面，还有几个人犹豫着，不知该进该退。“下面的！在干什么！”孟庆铎吼道“今天不全上来不许走！”

        四十个人站在高墙上，俯视整个青州城。暗夜风动，影影绰绰。

        “下去吧，”白梦涵看着天，时候不早了。”

        “怎么下去？”差点摔死的吴景飞心惊胆战。

        “可以滑绳下去，也可以跳下去。”吴温霜微笑着。

        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人叫着，“跳下去，开玩笑吧！”“前辈好幽默啊！”她正色，“我认真的。”

        他们笑得更大声了。笑够了，在孟，白二人的带领下，滑绳下去。吴温霜站在上面，一步未动。

        “她做什么？”他们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前辈想干什么。

        “当然是——跳下来啊。“孟庆铎不以为意。

        墙上的吴温霜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双手握紧袖口，一跃而起，在圆月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冲向地面。眼看即将撞到地面上，她猛地一展手臂，外套展开被强风鼓成一面强帆。最终，她空翻一腾，稳稳地落到地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高声喊着，“解散。”

        她寻到叶沐雪，一挽她的胳膊,“走啊，吃夜宵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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