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逃
舞会的第二天，叶冰主动提出离职。
在叶冰的猜想中，欧阳瑾大概认识许少清，大概有受许少清所托，为即将毕业的叶冰安排一个工作。
这酒店，也是没办法继续呆了。
在她提着行李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又遇到了从那辆劳斯莱斯车上下来的萧晴，萧晴再一次拦住了叶冰。
同样的地点，不过这次萧晴谈判的筹码是一张数额庞大的支票。
“上一次，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交换条件开得不够高。这一次，应该够了！”萧晴说道。
“萧晴小姐，上一次您坐在这里的时候，我还穿着酒店的服装，这一次您应该看到了，我已经不是这家酒店的员工了。我想，您应该看得到我退出所谓的名利场的决心。”叶冰说。
“商场不仅是名利场，也是声色场。从这酒店里面进进出出的人群中，你应该也知道，站在成功人士身边的女人绝不会是平庸的。自古以来英雄配美人，长得漂亮就是女人的一项资本。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常吃燕窝人参也会腻。趁着他们口味还没变的时候，赶紧捞一笔，才是明智的选择。”萧晴说道。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想过站在别人身边，你会相信吗？”叶冰说。
“你知道，欧阳瑾，今天一早飞美国了吗？昨天可能就是他见你的最后一面。”萧晴说道。
“所以，萧晴小姐，你今天为什么又要坐在这里和我谈判？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跟你交谈吗？因为你是萧蔚的姐姐，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萧蔚，我的自由选择又凭什么受到其他人的左右？”叶冰说。
“说到萧蔚，你知道他和莫莉在一起10年了吗？”萧晴说。
“无论是我，还是萧蔚，希望你都不要介入我们的人生。”萧晴继续说。
“还有欧阳瑾，他是怎么都不会抛弃我的，因为我对他来说，可是救命恩人。没有我就没有他，不管我是不是他的心头所爱，不管他在外面有没有招蜂引蝶，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我。”萧晴说。
叶冰不再理会萧晴说的话，径自离去。
晚上，叶冰洗去一身疲惫，静静地靠在床上。遇见欧阳瑾后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隐隐约约觉得欧阳瑾和许少清，并非普通关系。
几个寒暑假打工累积的资金已小小可观，加之在服装设计这条路上累积的经验越来越丰富，马上叶冰就可以专心致志地扑在服装设计这条路上。
毕业后，叶冰也将从事服装设计方面的工作。不知不觉，她居然，潜移默化地在往母亲的方向去靠拢。
正当叶冰准备关灯入睡时，却听到了门铃声响了。
夜已深，还有谁会敲响她的门？叶冰并不想起身开门，可是门铃的响声却在她的耳边一直盘旋，直到手机上出现萧蔚的名字。
叶冰打开门，又是一股酒味扑面而来，摇摇晃晃的萧蔚一手提着酒瓶，一手靠在走道白色墙壁上，上衣湿了一大块。一个震颤就扑在了叶冰的身上。
“我这里是你的避风港吗？每次你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脸的狼狈样。”穿着睡衣的叶冰看着窝在沙发里的萧蔚。
萧蔚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坐到叶冰的身边，捧起叶冰的头，弯腰，只是一个瞬间，贴上了叶冰的嘴唇，说道：“我爱你，你知道吗？”
叶冰毫无准备，猛然推开了萧蔚，萧蔚倒在了地上。
“我真的不明白你！”叶冰说道。
叶冰几乎是把萧蔚拖了出来，拖到门外，关上了门。
叶冰回到了卧室，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她来到了客厅，再一次打开门，萧蔚横七竖八地躺在门外，片刻思忖后，叶冰又把萧蔚拖到了屋内。
次日一早叶冰醒来，走到客厅，看到萧蔚仍然躺在地上。阳光洒在萧蔚的脸上，修长的睫毛、高耸的鼻梁、轻薄的上唇，叶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禁脸上一红。叶冰起身，却被萧蔚拉住了手。
“偷看我，被我发现了！”萧蔚睁开眼睛，嘴角一笑。
“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大半夜进入小区，又进入我们楼栋的。”叶冰问道。
“这个啊，因为我拿了桌上的门禁卡。”萧蔚从裤兜里掏出了门禁卡。
“你是小偷吗？”叶冰说。
“只是拿了一张门禁卡，并没有拿任何钱财，算不上是小偷。”萧蔚说。
“萧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这里。”叶冰说道，双眉紧皱。
“因为太悲伤了！”萧蔚说。
“悲伤你可以去找莫莉，或者你可以去酒吧买醉。你为什么老喜欢往我这儿跑？难道你想和我在一起？”叶冰说完，也惊觉自己的直白。
“这是最后一次了。”萧蔚以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叶冰。
“叶冰，我们不能在一起。”萧蔚看着叶冰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几年前我姐本来是在美国学习芭蕾舞，那时候她的梦想就是考入世界六大芭蕾舞团之一美国芭蕾舞剧院。家中突遭变故，姐姐面临辍学。这个时候，我父母的朋友提出资助我们姐弟的学业。姐姐才得以继续在美国学习芭蕾舞，却不想在考试时因压力太大出现重大失误。这次失误造成的腿伤，让姐姐不仅与美国芭蕾舞剧院的录取通知书擦肩而过，还失去了跳芭蕾舞的资格。当你有了一道伤口，上帝不会给你一块糖，它会给你撒盐。盐撒够了，它也许会给你一块糖。欧阳瑾就是姐姐的那块糖，是她来之不易的幸福。我一直都相信你不是那种女孩，但是也希望你不要给她造成困扰。”萧蔚看着叶冰说道。
“这就是你告别时想对我说的话吗？所以你来，是当你姐的说客？”叶冰看着萧蔚说道。
“不仅仅是，这里有两张机票，明天我在机场等你。”萧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叶冰犹豫一夜，却还是简单收拾了行李箱，一早来到了机场。
在偌大的候机厅中，在喧闹的人群中，叶冰最终定位到了萧蔚。
萧蔚抱着背包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叶冰轻轻地在萧蔚旁边坐下。萧蔚睁开眼睛，嘴角含笑，“你来啦！”
“我们要去哪里？”叶冰说。
萧蔚把机票递给叶冰，叶冰看到了目的地是三亚。
“叶冰，你是不是想要去看大海？”萧蔚说。
叶冰睁大眼睛看着萧蔚，“你怎么知道的？”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参加过一个‘新文学’作文大赛？还记得那次颁奖典礼吗？”萧蔚说道。
叶冰百度了当时的获奖名单，赫然发现二等奖名单中“萧蔚”的名字，原来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叶冰一直以为，也许是彼此相似的忧郁气息让他们心心相惜，却不想还有着这层渊源。在那篇作文里，叶冰说过，想去看大海。叶冰和萧蔚相视而笑。
在这个被誉为“中国海景最美”的地方，蔚蓝的天空、清澈的海水、洁白的沙滩。
海风吹起叶冰的头发，叶冰看着沙滩上萧蔚的脚印，一个个地踩上去。在嘈杂的人群中，叶冰的眼里只有萧蔚的身影。她想跟上萧蔚的脚步，想牵起那只手，却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早上五点，萧蔚和叶冰坐在沙滩上，守候着日出。直到，第一缕阳光升起。
“萧蔚，你和莫莉在一起多久了。”腹稿了良久，叶冰鼓起了勇气终于开了口。
“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了，我们的父母是好朋友。叶冰，旅行快要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吃海鲜吧！”萧蔚说。
一直在内陆城市生活的叶冰第一次吃海鲜，却不想过敏了，脸上起了红疹，只好买了一条纱巾，蒙住了脸，惹得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看着她。
萧蔚看着她，笑着说：“哪里来的蒙面美人！”
叶冰嗔怪地看着他，“你还笑！都怪你！”
回到酒店后，当叶冰洗漱完准备睡觉，萧蔚却敲响她的门递给她几盒药。
既然不能在一起，为何萧蔚，又如此暧昧？
出逃的日子是如此短暂，回到熟悉城市的叶冰觉得恍如隔世。
这些天在海边相处的日子，令她愧疚而又侥幸地在内心燃起希望。
因为萧蔚从未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过莫莉的位置！
但暴风雨总是来得异常猛烈，学校里又广泛流传着她换了一个金主的传言。
所以这次的金主是欧阳瑾吗？
上次面对的是萧晴，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坐在谈判桌上。这一次，她面对的是莫莉，她却心虚了。
莫莉戴着墨镜，坐在叶冰的面前。
“我今天找你出来，不是谈判的。你是住在盛世华庭小区吧！我姨夫是你们辅导员，我向他了解过你，被父母抛弃，跟着外婆长大。既然身世这么可怜，就应该多积德，弥补上辈子的罪过啊！萧蔚，不是你能够接触的人。萧晴在美国学芭蕾舞的费用是我们家出的你知道的吧？萧蔚陪着我一起长大，幼儿园的时候他为了我跟小朋友打过架，下雨天的时候他背着我趟过泥水，甚至在学校他都给我买过卫生棉我们在一个小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这个世上除了他妈妈和姐姐，没有第三个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只可能是我的，劝你别白费心思。”
莫莉单方的话并未浇灭叶冰内心的希望，但叶冰亲眼看到萧蔚和莫莉在学校手牵手的时候，她的内心如冰天雪地般。
第一次，她想要逃离。她在公交车看到武当山的广告，她在官网上买了门票，准备第二天逃课。
在□□上联系叶冰的孙浩听闻叶冰要去武当山，提出要和她一同去，叶冰推脱不过。
上了大巴后，叶冰拣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便浅睡着，不会儿便被一声“干什么”给惊醒。叶冰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的身旁，着实吓了一跳。孙浩坐到她的身边，说：“你舅舅说你状态不对，果真是的，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的包就被扒走了。”
从不晕车的叶冰不知怎么地一直反胃，叶冰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孙浩提着塑料袋，放到叶冰的面前，说：“想吐就吐吧！”
叶冰倒没吐，孙浩却吐得昏天黑地。
“你晕车怎么不也挑一处靠窗的位置坐？”叶冰说。
“因为要保护你啊！”孙浩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吵醒的叶冰发现自己靠在孙浩的肩膀上，幸而孙浩也好像睡着了。
“武当山是联合国公布的世界文化遗产地之一，是中国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同时也是道教名山和武当拳的发源地。武当山不仅拥有奇特绚丽的自然景观，而且拥有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是自然美和人文美高度的和谐与统一，因此被誉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武当山是5a级旅游区，全国武术之乡，全国八大避暑胜地……”广播声在耳边响起，叶冰轻轻地推了推睡着了的孙浩。
站在海拔1612米的天柱峰上，在最靠近天空的地方，当汗水湿透衣背，当全身的疲惫袭来，满腹心事被暂时放下。
叶冰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看着眼前天地间壮丽的景观，大口地咕噜咕噜地喝着水。
孙浩见她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拿出纸巾，欲替她擦拭，叶冰却闪躲开来，“谢谢！”叶冰拿过纸巾，自己擦着汗水。
“叶冰，你知道吗？武当山金顶有一盏长明灯，它有600年历史。金顶是武当山的最高点，600年来，无论风吹雨打，这盏长明灯依旧燃烧着。”孙浩说。
“这么神奇？”叶冰说道。
“叶冰，你逃课来武当山，是要出家吗？”孙浩笑着说。
“要出家我也去四川的峨眉山啊，武当山上可都是道士。”叶冰哈哈大笑起来。
孙浩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他说：“叶冰，你没觉得这么多年，你放弃了太多东西了吗？”
“不是我放弃，是我被放弃。”叶冰说。
“不，是你的内心，主动选择慢慢地疏远。”孙浩说。
叶冰不再说话。
在打卡了朝拜殿、太和宫、紫禁城、灵官殿等景点后，他们返回了旅社。吃完饭的时候，叶冰没吃两口就不吃了。孙浩看她脸色苍白，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真手上感觉到一阵灼热。
因返程大巴已停运，孙浩不得不叫了私家车，火速带着叶冰来到了最近镇上的医院。
大山里凉气袭人，孙浩脱下外套，盖在叶冰身上。
叶冰在医院挂水，孙浩守在病床边，时不时用手触碰一下叶冰的额头。
孙浩想着叶冰的舅舅肯定很担心她，便拿起叶冰的手机。叶冰的手机关机了，孙浩把手机充上电。开机的画面居然是一个男生！孙浩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叶冰，心里忽然有些轻松了。她原来是为情所困！
“辅导员”、“杨柳”、“陆璐”……好几个人来了电话，其中一个叫做“萧蔚”的打了十个电话。
叶冰退了烧后，就和孙浩坐车返回。因为是周末，叶冰选择先回家，孙浩执意要送她到家。孙浩跟着叶冰进了门，却又执意要给叶冰做饭。
待叶冰从浴室里面出来，孙浩双手提着两大袋子的食材回来了。病后身体尚未痊愈，叶冰回到卧室休息了。在这两小时里，叶冰睡得很香，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萧蔚和她一起去普罗旺斯，在一望无垠的薰衣草花海，他们手牵着手奔跑。叶冰的梦被敲门声打断，她走出卧室，鼻翼萦绕着饭菜的香味。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冬瓜排骨汤、番茄炒鸡蛋、宫保鸡丁。自从外婆走后，家里的餐桌就再也没有如此香气扑鼻。这也令叶冰想起，在孙浩和她的小时候，孙浩经常来她们家蹭饭。
“叶冰，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做了几样清淡的菜，快来吃。”孙浩说道。
孙浩站在餐桌旁，绑着围裙，头发浸了汗贴在头皮上。那个小男孩长大后，依旧温暖。
那些一起走过的路、呆过的教室、摘过的花，终究还是镌刻在彼此的内心之中，缤纷了逝去的岁月，也抚慰了今时的自己，虽然他们之间不是爱情。
“孙浩，谢谢！”叶冰说道。
叶冰正打算开吃，却又听到了门铃声响起。叶冰起身开门，萧蔚站在门前。
“叶冰，终于找到你了！”萧蔚紧张的神情瞬间舒缓开来。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找你都快找得发疯了。”萧蔚言语凌厉。
“你做饭啦！好香。”萧蔚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萧蔚和孙浩四目相对。“家里有客人？”萧蔚吃惊地看着孙浩。
“您好，你应该是萧蔚吧！”孙浩伸出手。
“你是？”萧蔚疑问地看着孙浩。
“他是孙浩。”叶冰说道。
“你这几天都是和他在一起？”萧蔚皱着眉头看着叶冰。
“是的。”叶冰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了筷子。
“那好，是我多虑了，你记得周一准时返校，不然学校的老师都要报警了。”萧蔚说完，便离开了。
萧蔚离开后，孙浩告诉叶冰是自己联系萧蔚的，所以他才意外地出现在此地。不过，孙浩高估了萧蔚与叶冰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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