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然本宫以口渡药?
诚如楼芙雪所言,在这后宫之中,多得是见风使舵的主。
有了能调动六宫人力的凤印在手,楼芙雪这次的赏花宴筹备起来可比前世顺利的太多。
眼见着七日之期将到,这天内务府来的人刚同楼芙雪汇报完了相关事宜,退下去后没多久,就见宫嬷嬷神色匆匆的进来了。
楼芙雪倚在美人榻上,听着宫嬷嬷凌乱的步伐,懒懒掀了眼皮问道:“送了什么过来。”
“回禀娘娘,是两箱黄金。”宫嬷嬷说着,神色却是古怪万分:“那边来的是个生面孔,说是内务府的新人,替他们总管办事,送来礼品孝敬娘娘。”
“全都收下了?”楼芙雪面上依旧一派乏味,连带着问话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慵懒。
“按娘娘的吩咐全收下了,可是娘娘,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老奴将那两箱金子藏了里面,那里面有”说着宫嬷嬷神色紧张起来,话似被人卡在了喉头不敢说出。
“有公家的印子。”楼芙雪于是接上了宫嬷嬷未讲完的话:“这是一批官银。”
“娘娘既然知道,怎么还让老奴收下!这可是会惹祸上身哪娘娘!”
“这样低级的陷害手段都用上了,对方既然敢出手本宫又为何不敢接招呢?”
眼下这份官银这是奉亲王从国库中私吞下来的其中之一,用处是拿来笼络朝中势力。孟雨霏当初负责查办奉亲王,正是从这批官银入手,顺藤摸瓜牵来出一大批势力。
如今转交到楼芙雪手上来,自然是想要对她进行栽赃陷害。
如果楼芙雪没有猜错的话,孟雨霏如今正在追查这一批官银的下落,只肖有心人放出一点消息,长公主的势力很快就会查到贵妃跟前来。
届时矛盾转移到她两身上,自然是少不了一阵子的闹腾,那些躲在阴暗处观察的眼睛,便可以多上一些喘息的机会。
想到这里楼芙雪忍不住露出笑意来,身处在这个位置,孟雨霏就是她最好的对手。
看来全天下都是这样认为的,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赏花宴那日,六宫妃嫔齐聚,以春花秋月美酒佳肴,冲淡自皇帝病倒后笼罩在皇宫之中的黯淡愁云。
不出所料,明华长公主未到。
皇帝在病中,楼芙雪便一个坐在主座,百无聊赖地抿着蜜酒,下面那群妃子们兴致也不高,随意观赏着歌舞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
忽然,宫嬷嬷从后方飞速走近,凑在楼芙雪的耳旁轻声汇报了些什么,随即贵妃面色一变,匆促离场。
坐在下方的德妃阴毒的目光中露出些许疯狂的快意来。
楼芙雪步履匆促,却不是走在回朝云殿的路上,她不时回头检查是否有人跟踪,一路走到冷宫东南处一间废弃居室,取出藏在床板下的箱子,当她发现那箱官银已经被人打开过之后,不禁面色一白。
再回身,便对上孟雨那幽明如鬼火般的目光。
“不是我。”楼芙雪下意识地辩驳,随即樱唇轻抿,两弯秀丽的眉轻轻蹙起,面上浮现出些许懊恼神色来。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失了底气。
孟雨霏刚朝前踏进一步,空气中传来细微“咔”的一声,库房的大门被人反锁上了。
孟雨霏却是毫不在意,上前两步一把抓过楼芙雪纤细的手腕,眉目冷厉。
“我警告过你,老实一点才能长命。”
楼芙雪吃痛,本能的眼眶一红,瞥向手腕处,被长公主修长指节箍住的那一圈白皙娇嫩的皮肤已然泛起红痕。
“明华,本宫是你父皇的贵妃,你胆敢如此冒犯本宫!”
她迎着长公主森冷的目光,想要强行冷冽了腔调,出口的声音却不由自主沾上了湿软的痛意,气势上便弱上了三分。
“是么?”孟雨霏像是听见分外好笑的事情,语调轻嘲,一把松开楼芙雪的手臂。
楼芙雪还来不及活动腕子,猛然视线一转,眼前人掐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一个朝不保夕的废物,又哪里值得人上心?”说着孟雨霏居高临下地俯身,审视着楼芙雪的面容,忽然笑开:“凭你这张脸么?贵妃娘娘。”
楼芙雪气急,使出十成力朝着孟雨霏推了过去,在骤然从桎梏中解放时,她还有些愣神,自己已经强到能把战神公主一把推开了?
随即在下一秒,孟雨霏整个人闷声倒在她身上,楼芙雪一时反应不及,被她整个人压倒在地,单薄的脊背猛然撞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楼芙雪痛得连呼吸都在发颤,缓了好大一会才重新有了力气,伸手去推压在她身上的孟雨霏,身上人却如铁石沉沉压住她无法撼动半分,这个人是在身上揣了三十斤秤砣吗?楼芙雪转过头,便看见孟雨霏那张清冷的脸正半埋在自己颈窝中,唇色乌紫,面容惨白,细密的汗珠从她颊边浸出,而她整个人完全都完全失去了意识,任凭楼芙雪怎么喊她的名字都不醒。
孟雨霏中毒了。
一瞬间楼芙雪便理清了思路,孟雨霏幼年时曾长期被照顾她的乳娘投毒,后来神武大将军将她带去了疆场,又找来江湖神医替她压制住了毒性。只是毒素堆积在体内,一旦爆发,长公主便会面临生命危险。
只是这一切做得保密,上一世德妃便是在彻底掌权后得知了此事,随后在柳明江身上种下了引子,引柳明江去和孟雨霏同归于尽。
如今她打得也正是这样的算盘,她要长公主死,而贵妃顶罪。
那两箱黄金不过是敲门砖,真正的阴谋藏在涂抹于官银之上的毒引。德妃却是老辣,不过是在和楼芙雪短暂交手之后便立刻摸清了她的心性,知道那阴谋排布的越浅显就越能激发楼芙雪的斗志,明目张胆的将官银送过来楼芙雪一定会接招。
只是楼芙雪猜不到的是,她竟然已经疯成了这样,想要一次取下楼芙雪和孟雨霏两人的性命。
可是,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楼芙雪来不及深思,孟雨霏的面色越发那看,若是孟雨霏在她跟前死了,无论是那两箱官银或者长公主的性命,都足够让楼氏全族一夕倾灭。
楼芙雪咬咬牙,艰难地抽出被孟雨霏压得半麻的手臂,从腰间摸出解毒的药瓶。自从她上一次在宫中被人下药暗算之后,她便花了重金购来了当时难求的百草化清丹,这正是出自于曾经替孟雨霏压制下毒素的那位神医之手。
想来对她总能起三分效用。
只是楼芙雪单手拿着药瓶咬开红封到处药丸之后,却无论如何也塞不进长公主的口中。
这人戒备心实在太强,饶是在昏迷的状态之下也撬不开那张嘴。
楼芙雪气闷,眼神似带着利针般朝孟雨霏的苍白的面容上扎了过去,手中力道也半分不松懈,朝她那绷得死紧的唇中狠狠塞去。
“难道得像话本里说得以口渡药才好?”
楼芙雪在一边喃喃自语,并没有注意到她说这话时一旁的长公主长而密的睫毛不自觉地轻颤了两下,随即赶紧恢复平静。
说着楼芙雪竟真的把药放进嘴里,侧首冲着孟雨霏的脸凑近几分。
二人几乎快面贴着面,楼芙雪甚至能看清楚孟雨霏如玉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她有些紧张,轻吞了口津液,那温软暖融的气息尽数扑在孟雨霏面边。
再往前半分,樱色的唇瓣将要相贴之时,楼芙雪突然有几分纳闷地撤回去,分明孟雨霏全程昏迷着闭上眼神情半分未动,可她就是感觉面前的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僵硬又紧张的气息。
难不成是她自己在紧张?楼芙雪想了想她亲上孟雨霏的画面,想想便觉得全身冒上一层细密疙瘩,恶寒不已。
随即使劲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诞的念头甩出去。
她难道还真能给孟雨霏以口渡药?她又不是朝云热心群众。
这样想着她又尝试着拿手摁着药丸动作极其粗暴地往孟雨霏嘴里使劲塞了塞,孟雨霏始终不买账。
从来没见过昏迷了还能犟成这样的人!
楼芙雪仰躺回去,面朝着屋顶,面无表情地将药丸嚼碎吞咽入腹,只让一双秋眸涌上几分沮丧,孟雨霏要真交代在这,她也讨不着好。
孟雨霏真是上天派来找她讨债的。
便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声,伴随着明光自外洒泻进来,德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朝着地上半死的孟雨霏和眼眶绯红的楼芙雪露出得意笑容来。
“臣妾请长公主安,贵妃娘娘安。”
她说着走上前来,狠狠一脚踩上孟雨霏的后背,神色逐渐疯狂。
“长公主可莫怪臣妾心狠,是你和你父皇,你们孟氏一族不给我活路。”
“撒开。”楼芙雪凝神看向德妃,沉声说道。
“什么?”
“把你的臭脚撒开。”说着她单手从头上拔下一枚金簪,凶狠且利落插在了德妃腿上,正是她重生回来第一天没舍得用来刺自己的那根。
她力气不大,只进肉了两分,却不妨碍德妃一声惨呼朝旁跌去,楼芙雪顺势将手护在了孟雨霏背上。
“本宫还没这样做过,你倒是敢!”
德妃腿上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将她的墨绿的绣鞋尽数染红。
“楼芙雪,你这小贱人!”德妃现出狂态,挣扎着爬起来说着便要朝楼芙雪身上扑来。
她现在就要这个小贱人死!
千钧一发之际,从柳贵人之事后便不见了踪迹的素辉忽然从梁上跳下来,朝着德妃小腹飞去一脚,刹时间德妃整个人被踢得摔出三尺远。
“怎么会?”她面上逐渐浮现出惊恐来。
“都说了,是你的手腕太差,德妃妹妹。”楼芙雪在素辉的搀扶下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信手整理着衣裙,慢悠悠地朝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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