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在加油站开枪完全就是找死。
林昱曈只好抽出刀，对祝凌说：“你来加油，我负责把丧尸清掉。”
祝凌翻出了加油卡，朝林昱曈点点头：“要是不行就喊我。”
两人下了车。
林昱曈握紧短刀——她个子小，即使丧尸都有些佝偻，也比她有体型优势。况且一旦被丧尸抓住，以她的力量，很难在丧失咬到自己前把它推开。更糟糕的是，这些丧尸很有可能速度比她还快。
“拿着。”祝凌丢给林昱曈一面小型pc防暴盾，“我的后背就交给你啦。”
林昱曈接过盾，用左臂扣住，右手提起刀以最快速度朝最近的丧尸冲去。丧尸像是注意到了活人的气息，也张牙舞爪地冲过来。但它起步得太晚，又因为尸体分解失去了一些体重，被林昱曈狠狠地撞开了。林昱曈一个上步，对着它的脖子就是一顿猛砍。丧尸虽然没有痛感，但是被攻击后会重心不稳地连连后退，转向能力也几乎为零。林昱曈乘胜追击，一个侧闪闪到它侧后方，翻过手腕以高尔夫挥杆的姿势切向丧尸的后颈。
丧尸向前倒去，林昱曈抽回短刀。
另一只丧尸闻到气味跑了过来，林昱曈隔着盾把它推到一旁的水泥柱上，举刀对着丧尸的额头便刺。出乎她意料的是，丧尸的头骨比想象中的脆，大概是尸变之后，骨头也不那么坚固了。刀尖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脑门，差点把它钉在了水泥柱上。
林昱曈用盾顶住丧尸的身体，把刀抽了出来，感受到了丧尸大脑拥抱刀刃的阻力。她退后两步，那具腐坏的躯体就滑了下来，靠着水泥柱低着头坐着不动了。
还剩一个。
林昱曈环顾四周，发现最后那只丧尸隔了二三十米远，似乎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于是也就不打算管了。
suv的油箱还没灌满。林昱曈先是在丧尸的衣服上把刀身上沾的灰黄色脑浆擦干净，之后又掏出张湿纸巾擦了擦刀刃。在加油站就不要随便用酒精了，免得发生意外。
“看着跑得挺快，”林昱曈回到车边，“没想到不会打架。”
“你左手拿盾的姿势，”祝凌一边把油枪拔出来，一边问林昱曈，“学过格斗？”
“很差。”林昱曈回答，“只打得赢我这个块头的新手，但那种人哪会去打架啊……等下！院门上的晶体碎了！”
祝凌什么也没说，跟着林昱曈的导航把车飙回了别墅区。然而这会子起码半座城的车辆都在往港口码头赶，逆行的车辆不在少数——还不算那些司机半途尸变，让汽车失控把路全堵上的。现在从高楼区往东一直到海港的路都堵得像是被厨师失手挤进一整瓶蛋黄酱的沙拉。
好不容易到了明光路，林昱曈和祝凌就一脸“这都是啥”地看着两侧的景象——道路两旁所有别墅的院门都倒了，像是门轴齐齐断了，集体一副门户大开的景象。
“这是关卡干的？”林昱曈往四周看，“那三个皮衣男还在市政厅呢。”
“大概是。”祝凌望着比起一个多小时前数量明显暴增的丧尸沉着脸，“不过窗户都没碎，应该没事。”她又碾着丧尸开回了院门口，看见两副栅栏铁门倒在了地上，晶体碎了一地，院子里还摊了一地的腐烂尸体。虽说天已经全黑了，别墅里竟然一丝亮光都没有漏出来，简直一片死寂。
林昱曈挥手让地上的晶体消失掉，祝凌把车开进了车库：“防暴盾你拿着，我这还有一面。”
林昱曈点点头下了车，刚反身关上车门就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猛地转身，准备用盾去格冲过来的丧尸，同时听见祝凌喊了声“别动”。
一道银光从身边飞过，正扎在了那只丧尸的眼球上。林昱曈上前补了几刀。祝凌也没管她的飞镖还插在丧尸的眼眶里，三两步跨上台阶，抬手就往门铃上一顿猛戳。
是魏显开的门。
“于淇呢？”祝凌问。
“刚才跳闸了，他在那修呢。”魏显回答，“不好意思，我刚在做饭，没有听到你们回来了。”
祝凌和林昱曈进了门，眼前一晃，发现是客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于淇从厨房的一个角落钻出来，看了看两人，说：“回来了啊。”
“拿到了些枪支配件和子弹手雷。”祝凌从物品栏里取出纸箱子放在茶几上，“先别管这个，你们是不是没清院子里的丧尸？刚才容容就差点给人家挠了。”
……虽然事是这么个事，但为什么听上去这么奇怪呢？
“大概半小时前，这里跳闸了。”于淇拣着重点说，“二十分钟前，整条街的院门都倒了，弄出很大声音，附近的丧尸全被吸引过来了。大概是我们门口那几只靴子有人味，很多丧尸就往我们这涌。我和小魏把前院的那些丧尸清得差不多，刚把自己收拾了两下，想着在你们回来之前让这里恢复供电。”
“院门我没法用晶体堵上。”林昱曈说，“有没有可能把那些尸体搬到院门口稍微挡一挡？虽然这样车就不太好开出去，但是看游轮那边的情况，今晚外面很可能会交战，大概率得躲在别墅里。”
“我来吧。”魏显洗了把手，“晚餐就麻烦祝凌姐了。”
于淇也二话不说准备去搬尸体堵门，被林昱曈叫住：“淇哥，你能看出活人在哪里，那你能看出丧尸的位置吗？”
“不能，”于淇回答，“丧尸没有魂魄，不是生魂也不是亡灵。我使用能力的时候，他们和一般的桌子椅子没有区别，都无法定位。”
“明白了，”林昱曈说，“那我去检查院子里还有没有遗漏的丧尸吧。”
她先是上楼在阳台上往院子里看了一圈，发现院子东南角的一棵树晃得有些奇怪。
有丧尸，林昱曈想，那里的灌木丛有些密，不适合打斗，得把它引出来。
她也的确那么干了。
林昱曈站在后院中央，往树边扔了一颗石头，随后用手电筒照着丧尸的方向。那个丧尸感受到了光，跌跌撞撞地要从灌木丛里出来。林昱曈关了手电，一边往前走一边往丧尸背后扔了块小石子。丧尸背过身去。
林昱曈趁它被灌木卡住不方便回头的功夫，一刀解决了它。
接着，她一边让晶粉在能力范围内撒落，一边把院子逛了一圈，确定没有动来动去的东西，就去前院找魏显和于淇。
他们已经把门前的尸体全都堆在门口了，十几具相互压着，堆了七八十厘米高。
“你们这么快？”林昱曈有些惊讶。
“小魏力量很不错。”于淇告诉她，说完就洗车去了。
林昱曈点点头——说不定魏显的能力就是体现在了体能方面，所以在夜市里才没有被发觉。
想不到魏显这人平时花里胡哨的，能力却这么……平平淡淡。
只是林昱曈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魏显在关系一般的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很不热情的样子，外形方面虽然很注意，但挑选衣物也主要是注重轮廓和质感。就连林昱曈一直觉的很好玩的一双桃花眼，都因为平时笑得不多，很少被人注意到。
反而是她自己，平时给人的感觉就很不一样——她生着一双杏眼，眼尾有些下垂，本来应该是可怜可爱的形象，但因为她眼睛实在是太大了，认真看人的时候对方总是觉的瘆人。而且她思考的时候习惯皱眉，自己待着的时候还颇有几分不好惹的爱搭不理。被说得多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昱曈在学校里习惯把嘴角稍微扬起一点，眼睛也不全睁开，被卧蚕衬得更是像在笑。加上她仗着自己白皙的肤色喜欢穿一些一般人撑不起的颜色，所以会被不熟的人当作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性格。
如果问别人，一般人都会觉得林昱曈活泼，魏显就是个比较有距离感的帅哥。
她能觉得魏显喜欢整点有的没的，大概是因为两人认识得够久，凑在一起时难免比平时放飞。而且和其他男同学对比，林昱曈觉得魏显简直是精致到了头发丝儿。
她用晶体把尸体封牢固后，魏显拿出酒精开始喷。于淇嫌地面太脏看着恶心，就拉来一条水管把地给洗了。
“本来还担心你砍不动丧尸。”魏显一边用喷壶扫射一边说。
“我目前只能1v1。”林昱曈抬腿试了试尸体堆的高度，“你们这些全都是砍死的？”
“不敢开枪，怕引来更多。”
祝凌从室内冒出来催三人进屋，她饭都做好了。
院子里的几个迅速收尾了手头上的工作，回各自的房间洗漱准备吃饭。
吃了体型的亏，林昱曈把刀戳进丧尸脑袋时对方头的位置比她高。刚才魏显提醒她发饰上沾了点血迹，大概是那时弄上的，所以林昱曈得洗个头。
她仰头把头发凑近莲蓬头，放空了半分钟，然后挤出洗发露揉在头上。她的洗浴用品很贵，也很好闻，算是在这乱七八糟关卡里对她的一点安慰了。
结果她刚把洗发水揉开，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声，随即是丧尸的嚎叫嘶吼。
林昱曈暗骂了一句，用手一把撸掉发尾沾着的泡沫，扯过浴巾随便裹上，戴上眼镜就跑到窗边往外看——刚才没有爆炸声或射击声，窗边应该还属于安全区域。
只见外面的两辆车追尾在了一起，一群丧尸围着车辆扒的扒推的推，让人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但尖叫声还是能准确无误得传出来。红绿灯从一进关卡的时候就不管用了，现在事故又多，大家就集体开始各种违章操作。有的人没地图，全跟着车流走，但港口附近的交通情况早就是来五十个交警也拉不回来的程度。于是这群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看到有车从一条路里掉头出来，就跟着纷纷掉头；看到有车转弯，就跟着一股脑地涌过去，弄得明光路即使不是东西方向的通道，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挤满了车。
堵得像是重度鼻炎发作的鼻腔，全叫加塞的占满了。
一个司机被卡在了两辆事故车辆后方，很不耐烦地拼命摁喇叭。那群丧尸听见了，便一窝蜂地往他那里跑。
林昱曈觉得应该威胁不到别墅，就回去继续洗头发。十分钟后，她把自己的短发吹干，穿上了干净的衣服，下楼吃饭去了。
“外面闹成这样真的没事吗？”她身心俱疲。要不是在关卡里，她就已经把自己关回房间躺下了。
“我以为你早猜到过。”魏显往她面前推了份吞拿鱼卷，“放了寿司萝卜的。”
“谢谢，”林昱曈接过盘子，“我还知道过会肯定更猛。没事我就问问。”
“我觉得关卡还会有动作。”于淇咽下一口食物，“今晚是睡不好了，大概得轮流守夜。”他看了看从下楼之后脸上的肌肉都懒得提起来的林昱曈：“你可以早点睡，然后守早上四点的那一班。”
林昱曈点点头，小声道了谢。
吃饭的功夫，外面的动静更大了，隐约能听见附近的街区已经响起了枪声。
四人在十分钟内搞定了晚饭，林昱曈正收拾餐桌准备洗碗，窗外忽然传来了悠远的钟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紧张地在原地僵了两秒，随即猛地朝剩下三人说：“要出事了！关灯躲起来！”
“来不及关灯了。”祝凌告诉她，“外面的人已经看见了。”
林昱曈缓了两秒，想起周围的别墅虽然住的不是玩家，但也都开着灯，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收拾桌子洗完。
魏显看到了林昱曈当时的表情，皱了皱眉问：“如果有人来攻击我们，我们的策略是什么？”
现在明显是跑不了了的状态，街上全是车，换个地方也不见得安全，只能守住别墅。
“外面的人即使互相攻击，也是会攻击路上的人。如果有人想趁乱打劫打到我们头上，”于淇回答，“先别开枪，把剩下的人叫醒，小曈负责用晶体拖他们一会，如果有人想破坏门窗，那我们就动手。”
钟声已经拖完了它冗长的八下。紧接着，一个广播女声通过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音响设备告知城市里的人：“幸存者登记已经结束，请登记过的市民前往港口准备乘游轮撤离。目前游轮的五百个名额中还剩一百零四个，请市民们不要惊慌，保证秩序，有序撤离。”
请市民们惊怒交加，无视秩序，千万出人命。
“为什么在军队接管前安排撤离？”林昱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会除了这五百人，剩下的都得死吧？”关卡的这个操作逻辑非常混乱，难道目的只是为了让整座城乱套吗？
“不会。”祝凌回答得斩钉截铁，“说是三天后军队来，还剩一天，那么即使是留在城里的人要死，也不会是今晚就成定局。有不明病毒的情况下公共交通工具就是不能用，上去了就凶多吉少，这点不会变。如果确实是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有出逃任务，那也会等游轮开走后再公布。”
“行。”林昱曈不再继续想游轮的事，“继续刚才说的，要是今晚有人一进来就跑进后院找植物遮挡呢？”
“不可能避开所有角度。”祝凌回答，“我确保我可以一枪一个。”
外面的人们像是终于意识到了广播里的“还剩一百零四个名额”是什么意思，枪声慢慢变得密集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叫喊声、呻吟声和丧尸的嘶吼声。
确定是丧尸吗？可能是人呢？
林昱曈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街道的方向。
魏显坐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于淇往窗外看了一眼，回头说：“别看外面人乌泱乌泱的，还互相干上了，其实就是一堆npc，真玩家没几个。实话讲，和两个僵尸号吵架没什么区别。”
对，只不过这俩僵尸号都有手雷，吵着吵着就能把别人的号炸了。
但是林昱曈发挥了她想得开的优点，干脆坐在沙发上玩起了她的能力，看看能把晶体做成什么形状的——反正现在没别的事，她可以把晶体以非常慢的速度构建起来，做成直径不超过一厘米的小挂件。
“你这个有意思。”祝凌隔着手套玩着林昱曈刚做好的一颗小珠子，“像是什么高科技新材料。等你出了这个关卡，多半能更好玩。”
林昱曈点点头，给祝凌变了颗小心心。
到了九点多，于淇就提议让众人去三楼，也就是阁楼准备守夜。
阁楼统共就是一间房加一间洗手间，大概是设计成休闲娱乐用的。为了保证房间的采光，营造出明媚的氛围，当年建造的时候再四周都开了窗，甚至还有一扇打不开的天窗。房间中央是一面茶几和两只沙发，都可以翻开变成双人床。
“这大概也是关卡故意的。”祝凌说，“不知是贴心还是恶心。”
“管它呢！”林昱曈跳上床，“有得睡就行。”
四人从十点开始轮番守夜，一人两小时直到第二天六点。林昱曈向众人保证晶体如果碎裂她一定会醒，所以守夜时盯的重点就成了院门和通往三楼的楼梯——万一有玩家的能力是瞬移呢？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林昱曈从楼上看不清是打丧尸还是打人，于是干脆不去管了，戴上眼罩和耳塞，尽力把外面射击和砍杀的声音屏蔽掉。
她正快要睡着，听见轰的一声爆炸，感觉楼都震了起来。她抬起脖子，扒掉眼罩往周围看——祝凌和于淇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懒得管，动都没动。负责守夜第一棒的魏显看见她抬头了，朝她摆摆手，意思是“没事接着睡吧”。
行。
林昱曈躺回枕头上，外面的爆破声越来越频繁，但隔着耳塞听上去和他们颇有段距离。
就当是除夕夜放烟花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林昱曈就也和小时候过除夕时一样，虽然外面吵得不行，但还是因为太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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