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章
林昱曈觉得问题很大。
第一，m市在哪来着？目前走的路线需不需要改动？
第二，三天之后又三天，这个关卡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第三，这几天接触了那么多丧尸，虽然摘防毒面具和护目镜前都用酒精消毒液消了一遍毒，但谁知道酒精消毒管不管用啊？
于淇暂时无法变更道路，林昱曈摊开地图，忍住脏话，看起了去m市的路线。
m市北部与r市接壤，从r市过去最快的道路是一条纵穿其城区的主干道。但是根据广播所说的“r市出现大量病例”，那里的城市道路管理系统应该也处在失控的边缘。所以最好还是能从偏一点的路段绕过去。
这样一来，路程又增加了一百二十公里左右，时间至少增加一个半小时。
四点半，离天黑只有不到两小时。
不过理论上到了m市的哨岗，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丧尸了吧？
“先找加油站吧。”祝凌一句话把林昱曈从推算中拉回了现实。
完蛋，对找加油站的焦虑感更强烈了！
四十分钟后，四人看见了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加油站——没被炸是真的，但是谁能告诉她那些爬满了加油站水泥柱和油箱的爬山虎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长了一地的绿油油的野草小可爱们，它们又是怎么回事？
冷静，林昱曈想，那些大巴不可能连开八九百公里不需要加油，所以即使沿途找不到加油站，一群玩家也不可能团灭在这里。实在不行，还可以进市区加油。一边加油一边砍丧尸的事又不是没做过，心理压力不要那么大。
十七分钟后，小队经过了第二个加油站——它门口直接竖了个牌：器械故障，请勿入内。
好。
到了第三个加油站，一切看上去倒是正常了。小卖部的灯亮着，周围也没有丧尸。
看来没问题。
于淇熄了火，拿着加油卡准备下车。这时小卖部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裹了一身塑料袋疑似收银员的人冲了出来，对着于淇喊：“这里不许停车！快开走！”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就加个油！加完就走！”于淇对着那边喊。
那个收银员拿着一个消防锤，冲过来，像是想要把于淇按回车里：“你们要是加到一半变成丧尸怎么办？快点走！我还要活命呢！”
“你没有防身武器吗？”林昱曈摇下车窗，一脸无辜地看着收银员。然而她的脸全被面罩和护目镜挡住了，根本看不清表情。
“你当这是什么？”收银员举着消防锤，“快点开走。”
“没有枪吗？刀也没有吗？”林昱曈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没有！没有！关你屁事！”收银员作势就要敲挡风玻璃。
“那你嚣张什么啊？”林昱曈掏出枪指着收银员，“让我们安安静静加完油。否则先让你变成丧尸。”其实她枪都没上膛，拿出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收银员不说话了，默默蹭回了小卖部，一直到于淇把额外的油桶灌满都没有再出现。
接下来的一段路可以说是十分平静。林昱曈吓唬完人，心情平静了不少，连带着觉得在关卡里多呆三天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不过也仅限于不可怕，讨厌还是很讨厌的。
几人在加油站换了位置，现在是祝凌开车，魏显坐副驾驶。
林昱曈随手翻着地图，想看看高速的出口在哪里。结果一页纸翻过去，地图里飘出了一张黄色的小圆片。林昱曈拿起来闻了闻，觉得纸上似乎有一种被香烛熏过的味道，纸张微微带着的波浪隐纹也和当时拿到的大型关卡的蓝色请帖有些相似。
“我刚在地图里翻出来的，以前都没见过，像是刚刷新出来的一样。”林昱曈把黄色的圆形纸片递给于淇看，“是请帖吗？”
于淇甚至没用手接，看了一眼就点点头：“是。黄色的是中小型关卡的请帖，一般是十五到三十个人。这种请帖，你从关卡里带出去，要用的时候在上面写上需要的份数，放进水里，它就会分化成相应张数的请帖。贴上带数字请帖的那个人可以像我之前一样大概知道其他人的位置，不过你有晶体的话这个定位功能就不是很需要。”
进入关卡有两种方式。每天夜市开市的前五分钟，街道的地面上就会出现一个个黑色传送门。玩家可以选择跳进去，进入关卡，但是即使两人同一时间跳入同一个传送门，也不一定会出现在同一个关卡里。第二种方法就是使用请帖，这样不仅可以选择关卡规模，还可以自己组队，甚至进入关卡后的配置都可能好一些。比如这一次，林昱曈等人一进来就有房有车，给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使用请帖的时候要注意脚下，”祝凌在前面说，“比如假设你刚用请帖召唤出传送门，一不小心掉进了街上的随机传送门，那你的请帖就作废了。而夜市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可以靠把人推进随机传送门打散那个人和队友是吧？学到了。
“还有个问题，”林昱曈想了半天才开口，“这个请帖在身上形成的图腾，出了关卡会消失吗？”
祝凌愣了愣，随即笑着回答：“会的。”
林昱曈松了一口气。
“单纯好奇，”魏显打开遮光板，顺便照了眼上面的镜子，“你们当时是怎么琢磨出这些用法的？”
“我们第一回出关卡后被传送到夜市。刚开始很多人都杵在街上，不敢进建筑物。”于淇回忆着，“我跟于湄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祝凌的，不过那是题外话。当时我们几个在最先进建筑物的一批人里，抢到的地盘也好一些，然后我们就在楼里面发现了几张纸，上面写的就是关卡内能刷出来的各种符纸的用法。”
“怎么听着像是武功秘籍？”林昱曈轻微点着头。
“是差不多。”于淇接着说，“我们当时进的就是摘星楼，空间很大，又在中心位置，所以这些说明书格外多。后来我们发现，基本所有建筑物里都有这样的秘籍，很多都是重复的。当然发现这些的不止我们，所以那时候就有很多人一间一间地搜房子找秘籍，打起来的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人为了哄抬手中秘籍的价格，或者单纯为了挑事，就到处找秘籍然后烧掉，或者直接抢别人的。”祝凌补充道，“那会子可乱了，你们晚两个月才进来真是运气好。”
林昱曈听完表示赞同，并且表达了一下对三位创始人的钦佩。
四人在车上解决掉了午饭，食物来源自然是物品栏里的存货。
“这个蜜汁牛肉干很好吃的，”林昱曈给每个人都递了两片。
下午三点五十八分，四人看见了“距m城30km”的路标。
四点零四分，车辆经过“距m城20km”的路牌。
又往前开了五分钟，道路被一处山体滑坡挡住了。
“我们是跟山体滑坡有仇吗？”祝凌一拍方向盘，“出去了找土地公拜一拜？”
“刚才路过了一个下高速的出口，我看看，”林昱曈拿着地图，“下去像是乡间小路，会绕一点，但是应该也能到。”
“可以。”魏显凑过来，“在那里走五公里又有一个上高速的口，或者还有一条小路，走二十五公里左右可以从一条小路进m市，那里按理来说也该设了哨岗。”
于是祝凌掉过头，准备逆行到最近的出口下高速。快到时，林昱曈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阵吵到不行的引擎轰鸣声。
很快，四人就看见对面车道上开过来一辆宝蓝色轿车，背后追着一片黑压压的残影。
什么东西能跟着车跑？
随着轿车靠近的还有一声声枪响。林昱曈定睛一看，只见那辆车的后备箱开着，坐在后座的人大概是在拿枪射后面的东西。
“躲不开了。”祝凌说，“这辆suv跑不过跑车的。”
蓝色轿车离得更近了，林昱曈隐约看出了后面的是一群什么东西——舌头挂在外面，背上还露着大面积的血肉，一边跑一边滴着血液和口水。
是一群被感染了的狼。
掉头肯定不行，背后是死路。现在只能冲下高速出口，然后把跟上来的狼解决掉。
suv与那辆蓝色轿车擦肩而过，可就在这时，轿车放慢了速度。
他们想借着减速把狼群甩给我们！林昱曈意识到，这些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东西在人的气味差不多大时，总是跟着声音更大或者速度更快的东西跑。
祝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让于淇和林昱曈准备好下了高速就回头对狼群射击。
然后林昱曈看见了对面车后备箱露出的花臂。
“趴下！别减速！”林昱曈抱住膝盖大喊。
对面果然射歪了几枪，没有朝着狼群，而是把枪口对准了林昱曈所在的银色suv。
子弹没有打中suv的玻璃，而是射穿了它的轮胎。祝凌只好减速停车。
蓝色轿车扬长而去。林昱曈在看见对方手臂的一瞬间就把晶粉挥了过去，但是时间太紧，只来得及从空中落下，沾了那几人一身。
这次给他们逃走了，下次见面非得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狼群大多跟着跑车去了，二十多头狼中只有七八头留了下来。
“得先把外面的狼射掉再去换胎。”祝凌看着在外面的嗅来嗅去慢慢逼近车尾的丧尸狼，“或者用手雷炸，想个办法把它们引到一起去。”
“手雷可以。”魏显目测了一会距离，“从天窗扔吧，保险一点，不至于一打开窗它们就凑上来。”
祝凌点点头：“别炸到自己。”说着，她就把车窗打开了一条十几厘米宽的缝——即使狼能爬上车顶，也扒不开顶上的玻璃。
目前四人一共有六百发子弹，八条七发子弹容量的弹匣，四条十五发弹匣，四十发手雷和十二发闪光弹，可以说是物资十分充足。
魏显将手伸出天窗，准备拔开引线把手雷朝几头狼扔过去。
“你别动！”林昱曈一把按住魏显准备拔引线的手，“我闻到一股汽油味，可能是油箱漏了。”
魏显立刻停手。
天窗一开，活人的气味散了出去，狼群开始往车顶上爬。不知是丧尸病毒让它们变异了，还是这些狼本来就是实验室的产物，它们长得比普通灰狼大得多，想要跳上车顶简直是轻而易举。要不是它们现在是丧尸，各种知觉都不灵敏，协调性也大幅降低，祝凌停车时它们就能直接扑到车上。
祝凌第一反应就是想关天窗。
“别关。”于淇举枪对着天窗的缝，“你俩用防暴盾罩住自己趴下，我和小曈来解决它们。”
祝凌和魏显照做了。第一头狼已经爬上了车顶，用鼻尖凑到天窗上方嗅着。带着血的口水滴滴答答地滴进车厢内。林昱曈和于淇对着它的头部同时开枪。
林昱曈打爆了那头狼的眼睛，玻璃体喷得到处都是，防毒面罩都挡不住那股腥味。
第二头狼爬了上来，林昱曈射空了第一个七发弹匣，迅速换弹，把空弹匣超魏显抛去。魏显捡起弹匣，给林昱曈重新装弹。第一头狼正面挨了七八枪还是不死，只是滑了下来，把两只前肢戳进了天窗的缝隙里，填满了大半位置。
林昱曈对着它的胸腔又开了四枪，那头狼才终于不动了。与此同时，于淇也解决了第二头。巨狼从车顶翻了下去，压住了另一头往上爬的“同伴”。
第三头狼又爬了上来。
弹壳落得林昱曈浑身都是。祝凌不知什么时候直起了身，摇下车窗朝外面开枪。第一头巨狼倒下后刚好给她当盾牌，让她不可能被伸进来的狼爪勾到。
这些狼太大了，林昱曈想，如果让它们全爬上车顶，一定会出大问题。她一边数着子弹数目一边连扣扳机。黑色的血像暴雨一样洒下来，落在她的头发和护目镜上，只给她的视野留了几道缝。她无暇注意其他狼的动作，只好呼叫目前没在开枪的魏显：“你想个办法把狼引开，弄出点声音，什么都行。”
第三头狼没那么硬，统共挨了七八枪就倒了，盖住了天窗余下的缝隙。
在第三头狼快要倒下时，魏显看准时机，把自己那一侧的车窗开了条缝，向没有汽油的车辆前方扔了一颗手雷。结果手雷刚扔出去，他就被车顶上巨狼破碎的内脏浇了一手，一节肠子还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啊？”他朝把狼内脏打出来的林昱曈喊。
“啥啊？我眼镜被血糊住了看不见！”林昱曈喊回去。
六七米外的手雷炸了，发出的巨大响声把狼群吸引了过去。魏显又扔了两颗，把聚集的狼群炸了个正着。有两头居然没死透，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被祝凌一枪一只，正打在眼球上，于是又趴回地上不动了。
“得下车。”林昱曈抹掉了护目镜上的狼血和碎肉，“那三个脑残差不多要开车回来了。如果他们没被那群狼啃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引爆我们的油箱。”
“得把他们干掉。”祝凌顶着一条狼腿推开了车门，“否则我们连个掩体都没有，容易被他们放冷枪。”
“能想办法把他们的车抢到手吗？”魏显下了车，“现在不能直接下高速，免得他们也选我们这条路。”
最快的方法当然是一个手雷扔过去，可是这样载具就会毁掉，剩下的二十多公里就只能靠走——而且路上还要经过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丧尸的村子，怎么听都不太乐观。
“他们现在停在了山体滑坡那里，可能要跟狼群打起来了。”林昱曈根据晶体的位置判断，“现在他们三人裸露的皮肤都被我撒上了晶粉，司机应该已经开始双手发抖，拿不稳方向盘了。”
“我们有没有可能摸过去，解决掉他们然后炸掉狼群？”于淇让几人先在树林里找好掩体。
“那样狼群可能会先发现我们。”祝凌说，“如果他们把车窗和后备箱关上，活人的气味可能会比我们的淡。”
“不一定。”于淇反驳道，“我们现在浑身是狼血，说不定闻起来更像同类。”
“会爬树的话可以摸过去看看。”魏显建议道，“丧尸狼肯定不会爬树，手枪的攻击有效范围大约是五十米，那个距离，感官退化的狼很有可能闻不……”
“不用想了。”林昱曈一脸不爽地打断他，“他们把车开出护栏翻下山了——反正现在车在半山腰上，三个人身上的晶体都被吞进狼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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