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论成败人生豪迈

两位妾室先告退，众人皆散去。白羽送寻遇，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拉了下寻遇的衣袖，寻遇转身，白羽就站在他身侧望着他，好像有话要说。

        过一会，等人走远了，白羽开口：“老爷下次注意些，也跟六姨娘关照下，不要再明晃晃的抢人了，这里是世袭淮安将军府，不是秦楼楚馆，还拉拉扯扯的，传出去连我的脸面都没处搁。”说完，仿佛终于有了些怒意，转身离去。

        只留下寻遇，呆呆的站在那里，气的不轻，好像是个不听话的学生，刚被老师训斥完，想走又不甘心。

        寻遇还是追了上去，白羽停下等他，好整以暇。

        寻遇有些气恼，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昏头昏脑的问出一句：“你是不是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只是一味的指责？”

        白羽皱眉，把头垂下，一副苦恼不堪的模样，接着抬起头，平静的说：“是，我不懂。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我没体会。”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只懂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重头再来。所以你们那些风花雪月的，别拿到我跟前说，因为根本就说不清。”

        寻遇一愣，第一句诗他好像有点印象，可是这第二句都是哪跟哪啊，忍不住居然笑了，说：“你行，你真不愧是将军夫人，连我这个将军都比不过，论成败还是论豪迈来着，不管什么都是你赢了，这样行了吧。”

        白羽一副爱谁谁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我就是这样的女汉子。”

        寻遇有些疑惑了：“女汉子，这个名字倒是起得好。只是你原来也不是这样啊……”

        白羽直觉不妙，到底是夫妻，再怎么淡漠也还是生过四个孩子的俩人，深吸一口气，打了一记太极，“原来，哪个原来？我嫁到你们家十多年了，这期间你又离家了多少年，所以，你说的是哪个原来？”

        寻遇辩不过她，只觉得头大，连忙说：“我是夸你能干，没别的意思。”

        白羽只觉得自己过了一关，心下暗喜，说道：“夫君常年征战在外，家里还不是全靠我，我不强起来，家就要垮掉。”

        寻遇满脸羞愧，低头说道：“是，这些年多依仗你了。是我亏欠你。”

        白羽说：“别，不至于。”愧疚之心是个好东西，可是如果总是抓着不放，别人觉得负担不起了，索性便不还了。形成了老赖，那便不美。

        听花院。

        李明英坐在窗前发着呆，身子僵直，手握得死死的，连屋里进来人了也不知道。

        五姨娘张巧扇一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得冷笑。

        李明英这时才发现人来了，强打精神让座，张巧扇就和李明英一起坐到了大炕上。

        张巧扇握住李明英的手说：“姐姐的手好凉，可是受了欺负？”

        李明英淡淡的说道：“欺负不欺负的，又能怎样？”

        张巧扇说：“夫人也没为你做主？”

        李明英的眼圈红了，轻声说：“有将军撑腰，夫人也拿她没办法。”说完眼泪便滴了出来。

        张巧扇怒道：“这个□□的胚子，□□，不要脸的东西。当时在边关的时候，我就发觉她一个劲的往将军身边凑，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个穷酸户，谁知道还是个大家小姐，就这副做派，没得辱没了她家的门风。”

        李明英也怒了：“谁说不是，她好意思抢人，我都不好意思抢回来。还大家小姐呢，说是个青楼妓子也不为过。”

        张巧扇感同身受：“早晚有一天让她尝尝厉害。”

        晴雨楼。

        闵嬷嬷同子芙说话：“小姐下次万不可如此了，就算有将军的喜爱，也不宜树敌太多。”

        子芙不以为然：“我给凌氏面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看其他人的脸色？”

        闵嬷嬷摇摇头，子芙小姐从小备受宠爱，未经风雨，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要怎么说呢？

        闵嬷嬷无奈，只得慢慢劝：“小姐您想啊，这次您得罪的是四姨娘，她无子无女，也就是无所依傍，将军才如此的不给她面子，如果换个人呢，前面三个姨娘可都生养过，将军就是看在子嗣的份上，也不会丢下她们不管。到时候小姐你又怎么下台呢？”

        子芙还是轻飘飘的说：“我和她们家世不同，将军会厚待我的。”

        闵嬷嬷在心里叹口气，终于明白一个名门望族的勋贵小姐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事情还是不了了之。几天以后，白羽又手捧书卷来到崇山所住的静心斋。提前问过了，今天崇山在家，一路上，白羽自己也琢磨，又要当一回媒婆，自己是不是应该开个婚介所，要知道这种中介生意空来空走，最是稳妥，可是一想到当下媒婆的打扮和腔调，又忍不住笑出来。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了，“什么事，这么好笑。”抬头一看，居然是寻遇，上次她斥责过寻遇，可是寻遇并没有恼羞成怒，这让她心情还算不错，于是也以礼相待，“老爷这是要去哪？难不成也是静心阁？”看这路线好像是。

        寻遇点头：“是，你也去？”看了看白羽手里的书卷，疑惑道：“又是去做媒？”

        白羽无力垂头，叹了口气：“是，我就是这么个操心的命。”寻遇笑了。

        白羽又解释了一下：“我是想趁热打铁来着，耽搁的久了，人家女孩指不定就说给了别人家，我们还在这议论的热火朝天。”

        寻遇点头说是。

        来到静心斋，崇山刚打完一套拳法，换好了衣服，边看书边等姐姐。看到两人一起来，还有说有笑，不禁一愣。

        白羽看到他呆愣的样子，心中好笑，不由得调侃他：“我们这是路上偶然遇见的，相逢一笑泯恩仇。”

        崇山不禁笑出声来，说道：“姐，你的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只是这用词，怎么有茶馆里说书先生的影子。”

        寻遇一下子笑喷了。

        白羽一愣，心想这是在夸她还是损她呢，她居然听不出来，好像是说她俗气，又不是？江湖气重，也不是？反正不管了，她只当好话听。

        讪讪的自己坐下了，拿出手里的册子，故作成熟，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崇山啊，你也不小了，这成家立业可是大事，拖不得，”想了想，好像忘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摇了摇头，还真当自己是媒婆了，于是接着说：“跟姐说说，你心中中意什么样的女孩？”

        崇山有些傻眼，这议亲怎么说来就来啊，随即明白，寻染之后，也该轮到他了，母亲拿自己只当寻常，姐姐却挂在心里，不由得感动。可是这一时半会的，要他怎么说呢，他还真没想过。

        于是挠了挠头，苦恼的说：“姐，我还没想过。”

        白羽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装什么装，你不是连妾室都有了？”

        崇山更苦恼：“那只是收了房，还没有抬成妾呢。”

        白羽也挠头，表情有些抓狂，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想撂挑子不管了，深吸一口气，送佛送到西，况且自己手里现成收集好的资料，不用也可惜了。

        又耐着性子问：“你是喜欢温柔婉约的，还是喜欢娇憨可人的，还是喜欢大家闺秀的，还是喜欢出尘脱俗的，总有你喜欢的类型吧。”

        崇山彻底投降认输：“姐，我真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你看着办吧。”

        白羽一拍桌子，眼一瞪，望向崇山，决然的说：“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做主了，这个选择权和商议权我可是给过你了，你姐夫可以作证，如果人选你不满意，到时候可别怨我，八抬大轿抬回来的人，无论如何要给我把日子过好了。”

        崇山又愣了，喃喃的说：“姐，你什么意思？”

        白羽笑呵呵的说：“我啊，总结了上次失败的教训了。这个画像册子，不论我做得如何用心，你们也都不会好好看的，与其让你们乱来，不如我替你做主，这叫先下手为强。怎样，这可是三十六计里的，不是茶馆说书的吧。”

        两个男人都呆了，知道白羽有备而来，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只听白羽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语气颇为得意：“我之前说的那些类型的女子，你说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当时留心了下，你不像是说假话，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个人选，就是她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白羽还会抛出什么惊人之语。

        白羽敛容，说道：“听好了，这位是兵部武备司指挥使陈采大人的大女儿，名唤绣容。名字起的有点歪，这位小姐不喜闺阁女红，倒是喜欢舞枪弄棒，性格纯良，开朗大方，难得的又知书达理，是个良配。要论家世，陈家不算显赫，可是陈大人原本也是卫所总兵，受伤以后陛下感念其文武双全，不忍舍弃，就给了他采办军需的好职位，这个职位不是好在便于贪墨，而是在于人脉。陈大人原本的职位加上现在的职位所积累的人脉，再加上他对大女儿的看重，崇山你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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