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混蛋
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啼，天光破晓，一轮红日从云层中缓缓升起，青峰拖拖拉拉地走出了房间，按下一旁的按钮，自动窗帘缓缓打开，昨夜黑漆漆的房屋随即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如白川所言，诺大的别墅灰蒙蒙的一片，随处可见的金属光泽反射出压抑的冰冷，令人无处遁形。
青峰挠了挠头，转身走上了屋顶的天台试图转换一下心情。
然而清晨也并不温柔，凉风习习，让人忍不住颤栗。
青峰面带倦意，斜卧在露台的躺椅上耷拉着眼皮，百无聊赖地望向楼下遥远而渺小的行人，路边晨练的老人和撒了欢儿的小狗反倒是充满着活力，他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在心底默默盘算起预选赛的摸鱼计划。
今天是周四，离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还有两天，桐皇首轮对上了一个名不经传的队伍，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缺席会导致桐皇惨遭淘汰，也就没有打算放弃宝贵的睡眠时间去参加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
只要决赛圈再上场就足够了吧，反正随随便便就能获胜不是吗？
说他不尊重对手也好，可耻也好，这些都无所谓，白川的指责就和那时黑子的劝导一样，虽然他承认他们所言都不无道理，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篮球，越努力就会越无聊。
认真比赛什么的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啊，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二次打击已经失去了斗志的对手吧。
蓦地，从昨晚就未曾进食的肚子突兀地咕咕作响起来，青峰无奈地走下天台，轻轻敲响了白川的房门。
“遥，起来了。”
“咯吱”一声，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银白色的脑袋从门后微微探出，白川睡眼朦胧地望向青峰，长长的卷发乱糟糟的堆在身后，头顶还飘着几根呆毛。
“嗯？怎么这么早？”
“收拾收拾出去吃饭了。”
“是小行星再次撞击了地球，还是日本上空惊现外星战舰？总该不会是你一晚上没睡吧？”白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怎么可能！”被白川一语道破真相，青峰神色有些不自然，偏头回避了她的视线。
白川见状，了然地点了点头，“哦，果然是这样吗？我就说阿大怎么可能起得这么早，差点以为我还在梦里。”
“喂！都说了不是了，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啊！”
“是不是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照镜子？虽然阿大很黑根本看不出什么黑眼圈，但是你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肿得像是鸽子蛋呐。”
白川说完便迅速收回了脑袋，只留下青峰独自在门外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过问身处青春期的阿大会在深夜怎样排遣寂寞的！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白川sama我还是懂得的！不过一定要把垃圾带走处理好哟！”白川隔着门板大声喊道。
“你这混蛋给我闭嘴啊喂！”
“不是混蛋，是白川sama！”
青峰只觉太阳穴突突突跳得厉害，颊边浮起燥热，在心里捏着眉心：他一晚上没睡到底是因为谁啊？他就不应该担心白川遥这个混蛋！
门内，白川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自在地梳理着头发，忍不住哼出歌来。
对青峰的怨怼其实在少年静伫于庭前的那刻便烟消云散了，但就这么轻易原谅他又似乎有些便宜了青峰，方才也不过是自己的恶趣味作祟罢了。
白川端详起镜子里的自己，气色红润，眉眼弯弯。
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嘛，总之青春期的女孩有些小别扭还是可以理解的。”
随即将气垫梳放回原处，白川从背包中拿出桐皇春季制服换上身来，粉红色的领结配上深蓝色的外套实在是有些乍眼，不得不说，她还是喜欢审美在线的帝光制服。
“好啦，去吃饭吧阿大。”白川推开门，走廊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青峰抬起浮肿的双眼看了过来，白川猛地想起了什么。
“你等我一下。”
转身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冰可乐，一转头却险些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的青峰。
怎么变得跟黑子一样？
“你怎么跟过来了？”白川在心底暗骂自己忽然迟钝的神经，竟然连身旁多出来个大活人都没察觉。
青峰没有理会，皱起眉头问道：“你早上就喝冰可乐吗？”
“才不是。”
白川举起手中的金属罐子，敷到了青峰的眼皮上，刺骨的冰凉袭来，面前的少年连忙躲闪开来。
“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消浮肿呐，不然以阿大这幅透支了身体的样子，跟我一起走进校门完全会被人误会的吧，我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流言了。”
青峰瞳孔骤然紧缩，黑着一张脸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把夺过了白川手中的冰可乐，低声抱怨道：“我自己来，没轻没重的家伙。”
“嗨嗨，那现在可以出门了哟。”
二人打车前往了离桐皇学园最近的一家m记，青峰的面前照例堆着十几个汉堡，引得周围路过的路人频频侧目，而白川却坐在一旁与之相邻的桌子上，习以为常地小口嘬着咖啡，装出一副和他并不相识的样子。
“你这家伙又不吃饭。”青峰抬手扔去一个汉堡，“真不知道你靠什么活到现在。”
“什么嘛，明明是阿大比较奇怪才对吧。”
眼前的少女嫌弃地撇撇嘴，好看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不认同。
青峰埋着头，风卷残云般消灭着一个又一个汉堡，口齿不清地训斥道：“让你吃就吃，哪天饿死了老子可不管你。”
“这么过分可不讨女孩子喜欢。”
“对食物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没资格抱怨。”
白川不情不愿地撕开汉堡包装纸，拧着眉头试探地咬了一小口，舌尖传来热乎乎油腻腻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想吐的冲动，不满地瞥向青峰，只见原本高耸着的汉堡山已经矮下去了一大半。
把这种垃圾食品当作早饭，也真亏他吃的下去。
“你那是什么嫌弃的眼神啊！”
“是看饭桶的眼神。”
“那你也得老老实实吃完，这事儿没商量。”
白川默默撅起了嘴巴，小口小口地强塞着手中的汉堡，那股黏腻的感觉再次在喉咙间不停上下翻涌，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像极了一个厌食症病人。
青峰一滞，停下了手中进食的动作，分外认真地盯着白川，“喂，我很早就想问了，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减肥什么的减出毛病了吧。”
“哈？在说什么蠢话，你看我像需要减肥的样子吗？”
青峰视线上下扫了扫，却突然想起昨晚异常柔软的触感，暗自咽了咽口水，口不对心地说道：“跟没发育好的黄毛丫头一模一样，你要是再不好好吃饭可真就彻底没救了。”
“姐姐我身材明明很完美好吗？难道让我长成身高180的奶牛吗？”
“那样最好。”
“”
她对青峰的审美不予置评。
静默须臾，青峰低头重新拿起面前的最后一个汉堡，忍不住对白川催促道：“快点吃，就给你一个还磨磨蹭蹭。”
白川翻了个白眼，“这叫细嚼慢咽，这才是淑女应该有的作风。”
“别找借口，你再不快点吃就该迟到了。”
“诶？难道阿大还会在意迟到早退缺勤之类的事情吗？”
“你这家伙到底哪来那么多话啊！快点吃完赶紧走了啊aho！”
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就在白川和青峰颇为默契的摸鱼生涯中飞速度过，而白川“离家出走”的计划，也在青峰登堂入室过后戛然而止。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青峰大辉忽地发觉，白川每天都会在下午放学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一段时间，再赶在天黑前，骑着机车，浑身臭汗地给他带回来一份“面目全非”的晚饭。
他对此颇为疑惑，白川却三缄其口。
时间一久，他便全然当作白川遥身为暴走族的老毛病犯了，也就不再过问，只是让她保护好自己脆弱的胳膊和他“凄惨”的晚饭。
毕竟每天吃那种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外带，即便是他也是真的会被影响食欲的。
至于白川每天跑去了哪里？也就只有一边备战预选赛，一边在结束练习后充当篮球教练的城凛二人组知道了。
“所以白川同学就这样跟青峰君重归于好，并重新回到了青峰君的家吗？”
难得找到一个二人单独在场的机会，黑子跟白川趁机开始了秘密会谈。
“青春期的矛盾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嘛！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吗？”
“白川同学还记得半月前见面，自己所说的青峰君不可饶恕吗？”
“诶？有这回事吗？”白川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黑子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神色如常地说道：“上周，我们和海常打了一场练习赛，遇上了黄濑君。”
“说起来，黄濑那家伙也给我打过电话了呐，莫名其妙地质问我为什么回日本以后不通知他然后就被阿大无情挂断了，该不会是黑子你透露的吧？”
“是的，因为我觉得黄濑君有知道的必要。”
“可我跟那家伙也算不上有多熟吧。”
看着黑子一脸认真的样子，白川无奈扶额，她跟黄濑的交集算不上多，甚至还不如仅仅是普通同学关系的绿间。
毕竟黄濑凉太和青峰认识后没几个月，自己就被白川和也带回美国了，如果硬要说的话，二人也只是因为灰崎祥吾的关系才有了些交情。
“但是黄濑君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直对白川同学充满愧疚。”
“哈？”这倒是有些意外。
“当时白川同学被灰崎君针对，黄濑君一直认为是因为他的缘故，包括白川同学在假期出的那场事故。”
“怎么可能？那家伙只是撩妹不成功恼羞成怒罢了，跟黄濑又有什么关系？”
“具体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白川同学还是找机会和黄濑君好好谈一谈吧。”黑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周六会在东京举办a区的半决赛，黄濑君大概率会来看比赛，白川同学要来吗？”
“去吧反正阿大也肯定不会过去的！说起来，我现在对正式比赛也蛮好奇的。”
“白川同学进步的很快，可以说，跟当时黄濑君的进步速度不相上下了，去看看正式比赛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白川闻言幽幽地看向黑子，虽然得到了夸奖她的确很开心，但是刚刚才聊完黄濑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情，黑子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总之，在她勤奋刻苦的练习下，距离公主sama打败恶龙也算是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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