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破画
霍凌游与听白来到人群中。
地上有一个用绳子围成的大圈,人们皆站于圈外,圈内则是杂耍班子演员正在表演。
只见中间立一女子,袅袅婷婷,相貌柔美,想必便是适才介绍的萍姑娘。那萍姑娘舞转回红袖,红绡腰肢软,顾盼身姿娇,映月似婵娟。周围人们看着,喝彩击掌不断。
霍凌游评价道:“这位姑娘的舞技确也不错,可还是不如大嫂那般似梦还真。”
听白附道:“霍少夫人的舞蹈,飞袂如覆雨,翩翩风姿似苕翠飘逸,神聚灵汇,彷如仙子下凡一般。”
霍凌游偷偷低眼凝视他,见他正全神贯注注视舞者,眉目柔情似水,“大嫂的舞蹈固然美好,那弹琴之人也是功不可没。”
他抬眼,恰与霍凌游对视,顺而又低下头去,闷声道:“三公子过奖,琴声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此时舞毕,人们纷纷向那萍姑娘抛出钱币,霍凌游也“入乡随俗”,从腰中拿出一块碎银,放到萍姑娘举着的笸箩中。
他人皆以铜钱抛掷,只有他一人赠出碎银,萍姑娘见他如此大方,顿时眉欢眼笑,媚态芳姿,低身行礼,“多谢公子。”
萍姑娘望着霍凌游,眼光就不得不扫过听白,之后便难以将目光移走。
她微微一怔,见眼前之人虽是男儿身,玉树临风也嫌配他不上,风风韵韵,倒是更为贴切。
赏心悦目之下,她又恢复了笑容,对听白道:“这位公子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小忙?”
听白见她与自己交谈,回道:“姑娘且先请讲。”
“请公子配合我变一戏法,可好?”
萍姑娘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们又开始欢呼雀跃,大家显然知道接下来的表演一定精彩非常,竟都鼓动听白出列。
听白本不愿张扬,此时情景实在大出意料,他并非胆怯人中表演,只是此时衣着简陋,未施粉黛,自觉失礼于人。他望了霍凌游一眼,只见他眉宇微忧。
霍凌游心中踌躇,一方面他很想看听白上台表演,那必然是不可方物,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教别人看到,这种独占欲的私心可怕得很,一旦产生,便永生难以消除。
萍姑娘见听白久久未表态,她蕙质兰心,猜到听白在等身边人的应允,会心一笑,对霍凌游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可否请你的朋友上台帮个小忙?”
霍凌游见萍姑娘居然直接询问自己,好似自己与听白是一家人一般,心下暗暗佩服对方的观察入微。
他虽然心中狂喜,但也不动声色,瞧了一眼听白,看他依然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清丽脱俗、艳冠群芳,不禁冲口道:“姑娘,你问我可问错了,我做不了他的主,相反,我的主都是他做的。”
众人听霍凌游此番话,也皆哈哈大笑起来。
听白红着脸轻扯了一下霍凌游的衣襟,暗示地埋怨他此话多余,轻叹一声,“姑娘,请吧。”
萍姑娘喜上眉梢,低身引着听白走到绳圈中央。人们见他站定,皆低声议论他相貌,这于他已经熟悉非常,倒不觉得有何窘意。
萍姑娘纤手一挥,两名大汉举着一块黑布上来,他们站在听白两侧,先是用黑布完全遮住他,只听萍姑娘说了一句“转!”,大汉举着黑布将他全部包入其中。他虽脚踏地面,但四周皆为黑布,抬头望天,云隐星月,也是一片乌黑。
突然,他觉得有人推了他一下,身子便不受控制,向前冲了过去,一瞬间,明亮再现,接着就是鼓掌欢呼的声音。
听白见身下有些画卷的残骸,身上也挂上一些纸屑,微微猜测到这戏法的全貌。
萍姑娘行礼:“多谢公子。”
听白抱拳回礼,回到了人群之中,与霍凌游并肩而立。
霍凌游虽然面上平静,但语气焦心,“听白,你感觉如何?”
听白不觉身体有何异样,“我很好。”
霍凌游这才露出释然之色。
适才他见听白进入黑布之中,待黑布被揭开,竟不见他的人影。若是换做旁人,他根本不担心,早就猜到这是戏法中的一环,而入布的人是听白,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唯恐对方突然消失或被人抓走。直到听白破画而出,他才微微定心。
他本有些惊叹这戏法的妙处,但他想到听白险些受此戏法所惑,面露不快,不屑地道:“那个戏法虽与《云母屏开舞》分为两个表演,但实际上是将其中‘破画’一节单提了出来,毫无新颖。”
听白则觉得此戏法有些趣味,有些遗憾地道:“只可惜我身在其中,并未看到戏法变化。”
霍凌游见他也爱戏法,赶紧表白:“这有何难,若听白你喜欢看戏法,我以后经常变给你看。”
听白心中一动,“三公子身份尊贵,没想到对于民间的把戏也运用自如。”
霍凌游“啧”了一声,他料想自己的身世早已在民间流传至久,想必听白也有所耳闻,便无意再遮掩,坦言道:“我自小生在民间,对这些玩意见怪不怪,后来入霍府,见三娘终日愁眉不展,便学了些戏法为三娘宽心。”
听白方要再问些什么,只觉人声议论渐大,人流竟朝着他们两人涌来。
听得有人道:“这画中女子,怎与公子如此相像?”
又有人道:“那位公子,好生眼熟!”
还有人道:“他莫不是岚蒸台的”
听白唯恐身份暴露,而又与霍凌游同行,传到霍徊耳中免不了一顿责罚,心下忧虑起来,手却突然被人拉起,身子也随着跑动着。
“小白,快走!”
他如触电一般,全身僵直,却也如身处云海,飘飘呼呼,只任由霍凌游拉着,躲避人流,向小巷奔去。
霍凌游与他绕了一些路,终于回到了素荆苑。见异土早就在苑外恭候多时,霍凌游随口问道:“异土,你们回来得挺早。”
异土脸颊微红,低声回道:“是,公子。”
他们二人进入正屋,只见新儿正立在桌前,双手叉腰,看似闷闷不乐。
新儿一见听白回来,仿佛遇到了救星,上前迎道:“相公,三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说罢便扶着听白坐了下来。
霍凌游笑问道:“新儿,渥丹夜市如何?”
新儿的笑容瞬间消失,老大不愿意,抱怨道:“三公子,你家异土看似老实正经,其实他主意大着呢。”
听白怕霍凌游不悦,连忙道:“新儿,不可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吗?”
新儿与他一向惯了,丝毫没有悔意,反而更加委屈,“相公,我不仅要说他,还要当着他的面说他。”说着,便猛地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异土一惊,也来不及反抗,被新儿拖入屋内,
他指着他,气道:“这个小异土,明着带我游玩,暗里却干着其他勾当。”
异土听新儿之言,吓得差点跪倒,头上汗水陡现,慌道:“公子,我没有”
听白赶紧解围:“新儿,不得胡说。”
“我没有胡说。相公,我原本很有兴致,还问他,渥丹有什么地方好玩。可你知道异土把我带到了何地吗?”新儿心直口快,心中藏不得事情,本教听白来猜,却沉不住气,直接说了出来,“他竟然带我去了大洞天!”
霍凌游一听此言,原本嬉笑的脸上突然肃然,“可查到些什么?”
异土也陡然换了一个神色,“是,公子。”
听白一下明白了异土去往大洞天的用意。
“新儿,你误会异土了,他是为了查案才去大洞天的。”
新儿一时语噻,过了半晌才低声嘟嘴道:“他又没对我讲。他既然要办事,大可以让我自己闲逛,何必还要带上我去,况且他只教我在门口等候,谁知道他进去干了些什么。”
异土一脸认真,“公子教我好生陪着你,我怎可放你一人出去?再说大洞天人多口杂,我怕你不便,才”
新儿理直气壮地道:“小异土,你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你可知最初的小吟小唱都是在一起培训练习的,那大洞天我熟得很,有什么不便的!”转而他又嗔道,“况且你也未陪过我啊。”
听白见两个小孩闹了矛盾,也不觉是什么大事,只是若一直这样别扭着,也有些尴尬,便道:“好了新儿,不要耍性子。大事要紧。”
霍凌游笑道:“新儿,是我教异土去办事的,你莫要怪他。不然下次我给异土放了小假,让他无忧无虑地带你出去玩玩,如何?”
“真的吗?”新儿登时眉开眼笑,“听到了没有,小异土,你家公子发话了,下次你再敢心不在焉,带我去些不稀奇的地方,我定要告状给三公子!”
异土秉性淳善耿直,他此时把与新儿的约定,以及霍凌游的命令当做无比重要的事情,坚毅地回道:“是,公子。”
大家笑罢,霍凌游正身而坐,严肃地问:“异土,且把调查之事尽数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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