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卖野猪肉
村子距离镇上虽比较近，两人没赶上牛车，也步行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镇上。
熙熙攘攘的大街满是人们的喧闹声，人群里有背着背篓的，有提着竹篮的，也有挑着柴火的，男女老少皆有，都在大街上来来往往。
贺兰锦注意到这里女人大部分个头高挑，男人带着面纱或是头戴帷帽遮脸，身材娇瘦，不愧是女尊男卑的世界。
走进街道，眼前的一切让贺兰锦感到陌生而又新奇。一进去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边上有各种小摊小贩卖着荷包，面具，簪子，糖人等新鲜玩意儿。
这些做工精美的手制品看的贺兰锦是目不暇接，感叹这里人的生活真有趣。
街道两旁还有不少的商铺，茶馆，各色的铺子拥挤在低矮的小瓦房中，一座两层酒楼中隐隐有清脆悦耳的男声伴着琵琶弹唱声传来，整个街区十分的热闹。
“欸！新鲜的包子出炉嘞！”
在小贩的一声吆喝声中，雾气腾腾的蒸笼被人掀起，包子香喷喷的气味在街道里弥漫。
贺兰锦的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声音很小，但耳尖的杜源还是听见了。
似乎没想到还能有幸目睹贺兰锦的窘态，她忍不住低头闷笑，憋的辛苦。
反观贺兰锦也有些羞窘，早上忙活了一阵费了不少力气，又没及时补充能量，身体便自发开始抗议了。
杜源笑完，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促狭道：“我还真以为你不饿呢，现在自讨苦吃了吧！”
“咱们先去卖野猪肉。”贺兰锦岔开话题，拽起杜源的胳膊就走。
“哎哎！别拽我，我喜欢男的啊……”
在杜源不满的嚷嚷声中，贺兰锦转过几个弯被领到了另外一条街道，这里没有之前的街道热闹，但人也不少。
两边路上摆着许多摊位，人们用木板搭起摊位，将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摆在上边，供过路人问价挑选。
“我们也在这里摆吗？”
“诶，这你就不懂了，我有路子，走——”杜源冲贺兰锦半挑眉梢，声音里透着一股自信。
贺兰锦则想着这么多肉，零售卖很耗时，不如一起卖给那些需求大的买家，她也好早些回去。
但她没有开口，毕竟对于这个世界她还不太了解，原身是个小姐，这种事自然也从未接触，身为零经验小白，她只有跟好杜源默默学习。
而且潜意识里，杜源给她的感觉就是可靠的。
再往前走，两人路过几个肉摊附近，一个上身穿着短褂子，身材彪壮的大婶，正拿着刀剁着肉骨头的间隙，望见贺兰锦背着的那满满一筐子肉，眼神就是一亮。
朱老三放下刀把手往褂子上搓搓，忍不住叫住两人，“嘿！那边那两个姑娘，你们这背篓里的肉打算去哪里卖？”
那大嗓门一喊，两人齐齐回头，杜源偷偷冲贺兰锦挤挤眼，好像在说，你看，买主这不就来了？
随即她扬扬头回道：“大娘，我们正准备把这肉卖到那边的酒楼去。”
这朱老三一听，眼珠子提溜转了转，走到两人面前，防备的往四周望望，悄悄问道：“大妹子，你们这背的是野猪肉吧？”
“是呀，我们姐妹俩今早捕到的野猪，起码三百来斤重，一宰了就送到镇上来了，这肉还新鲜着呢！”杜源笑嘻嘻的拍了拍箩筐。
朱老三往那箩筐里边望望，里边的肉色泽深红比较鲜嫩，且多瘦肉，隐隐还能闻到股腥味，不由心叹果真是新鲜的好肉。
又见杜源和贺兰锦两人俊俏年轻，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不知是怎么打到的野猪，块头大肉质好，自己怎么就没这福气？
不过倒幸好是这二人来卖，年纪轻也好糊弄，现在能打到野猪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买下倒卖给酒楼怎么说也能小赚一笔。
想到此，朱老三咂咂嘴道：“大妹子啊，你那肉一般呐，酒楼怕给不出什么高价，要卖给酒楼不如卖给我，我收啊，卖给酒楼准是会被人给坑了！”
杜源一听脸上露出很纠结的神态，“大娘，这该不会吧……况且我们早就和那迎香楼的掌柜商量好了，她说收我们四十文一斤呢！如果够新鲜还会加价。”
看着杜源睁眼说瞎话，贺兰锦也不戳破，心想，原来这就是古人类的卖菜方式吗？
“四十文！”朱老三听了大声惊呼，连忙又放低声儿，心里乐呵，自己这是撞上大财运了！
那朱老三赶紧拍拍杜源的肩膀，故作热忱道：“哎呀，大妹子你俩年轻，绝对是被那掌柜给诓骗了！千万不要信，我这猪肉才二十文一斤。”
“啊？是吗，那掌柜说野猪凶悍，才给了我们姐妹俩这个价，那大娘你收多少？”
“你这肉带着点腥臭，色深肉质偏硬，的确不算好，看你们应该是急着卖。大娘我吧，也不介意，给你们个公道价，二十五文一斤，你们看成不？”
眼珠瞄上那虎皮，朱老三心里又打起了如意算盘，“这样，我把你这虎皮也买了，多给点，虎皮给你五两，都一起卖给我，你们拿上银子，也好早点回家不是？”
二十五文？杜源心里不禁冷笑，真是奸滑的很！要不是她懂点行情，还真会被这鬼话给糊弄过去。
况且还想打这虎皮的主意，哼，真是白日做梦！
“唉，大娘，你这给的也太低了。算了！我们姐妹俩还是找那掌柜试试。”杜源摇摇头，拉着贺兰锦就往前走。
刚刚被朱老三那一声惊呼给吸引注意力的其他肉贩，见没什么生意，也按捺不住，冲二人吆喝起来。
“大妹子，你们和那朱老三搁那嘀咕啥呢？”一个年纪约摸三十岁长了一双倒三角眼的女人放下刀好奇问道。
“那大娘是想买我们的野猪肉，可原本我们已经和那迎香楼掌柜说好了，最低给我们四十文一斤。大娘说我们是被诓骗了，说这肉最多二十五文一斤。”杜源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低的价，我们姐妹俩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头野猪，而且这肉也新鲜，自然不愿意卖，还不如信那掌柜卖去酒楼碰碰运气。”
杜源这么一说，大家又看向那竹篓里的野猪肉，明眼人一下子就看穿了那朱老三的小心思，心里暗暗嘲讽朱老三狡诈。
那可值四十文一斤，难得见这么一大筐子野猪肉，肉质好又新鲜，就算赚个差价倒卖出去也能收不少钱。
呵，这朱老三想着自个儿闷声发财呢！
这时，不免有人心里对那一筐子野猪肉也打起了小九九。
肉贩里一个身穿短灰褐色褂子的胖女人先出声了：“大妹子，不如卖给我吧，这么好的肉，二十五可不值当。我出二十八文一斤，绝对比那朱老三要高！”
一人出手，其他人也都记挂着那四十文一斤，好像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能装进自己口袋里似的，也都争先恐后的出价。
结果一群人吵吵了起来，路人也被吸引，越来越多人围了上来。
“俺出三十三文一斤！大妹子，俺出价最高，你这一筐子肉卖酒楼说不定会诓骗你，但在这，大家都看着，俺邹大宝绝不会骗你！”
一个头发高束的高壮女人拍拍胸脯保证，她眉毛粗而浓密，动起来别有声色。
杜源觉得这人看起来还像个老实人，眼神询问贺兰锦，而贺兰锦看她们争的也烦了，况且眼前这大高个给的不低。
她没什么意见，思索片刻道，“她出价最高，就给她吧。”
“那我可就答应了。”杜源轻笑一声，怎么感觉小锦对这种事很迷糊的样子。
见此情形，朱老三可就不干了。
原本她是打算放弃那野猪肉，见其他人抬价，她这心里可就急了，自己手里飞出去的肉，怎么能落到同行手里，白白让别人抢去了这好处？
银牙一咬，她就跑到对面人群，粗着嗓子嚷嚷道：“邹大宝，明明是我先找的这姑娘，你瞎掺和什么！”
邹大宝横眉倒竖，很是不高兴道：“你又没买，俺为什么不能买？”
“是啊！而且这肉又不是你的。”倒三角眼的女人不屑地哼了声。
围观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谈论，有些人直接起哄嚷嚷，觉得这朱老三无理取闹，自己没做成生意，还打扰人家做买卖。
“自己出不起钱，还不准人家买了，这朱屠夫真好笑！”
“是啊，这什么事啊！”
“就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当街耍无赖的，长见识了……”
听着周围人嘈杂的言论，杜源，贺兰锦万分镇定，吵就吵吧，怎么也不耽误她们做生意，况且总有预感，还会有人叫价。
朱老三则气的咬牙切齿，可有气不能发，回去她是万般不肯的，她朱老三咽不下这口气！
这野猪肉，她还真就要定了。
想着，朱老三脑子一充血，敞开嗓子就叫价道：“谁说我朱老三买不起，我出三十四文一斤！”
“俺加到三十五文一斤！”邹大宝也不甘示弱。
这朱老三可就不敢再加价了，每斤差价才五文，还不知道能不能卖上四十以上的高价。
叫价一停，人群中便又有人开始小声嘀咕，“我看这朱老三无耻的很，就想把价拉高让别人吃亏，根本没想买。”
“切，就这样的，可别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朱老三听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她的确有这么想过，但她之前也是真心想买，被人当面戳穿，脸皮再厚，不免也臊的慌。
想着邹大宝这人木楞性子直，肯定会继续加价，于是朱老三硬着头皮决定再次加价：“我出三十七文一斤！”
可此话一出，人群里一片哗然，邹大宝是满脸震惊，似乎没想到朱老三会叫这么高的价。
而朱老三呢，见邹大宝迟迟不加价，惊觉自己一时冲动干了什么事，心里一咯噔，冲上头的那股热气也瞬间退了个干净。
“还有人出价吗？”杜源看也看够了，笑眯眯地高声问道。
无人应声，这野猪肉自然就卖给了出价最高的朱老三。
朱老三心里那个后悔，可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反悔，只好乖乖当着大伙的面把一筐子野猪肉上秤。
虽买到了肉，她却是脸色灰败，三百来斤的猪肉，钱自然不少。
朱老三称完肉，不情不愿地把银钱付给二人，杜源也含泪替贺兰锦血赚了十二两五钱。
“真是谢谢大娘了，如此一般的肉，大娘还给出这样高价，你可真是个好人！”
杜源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看的朱老三额上青筋跳了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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