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满载回村
“这朱屠夫还挺有钱，带了不少碎银子。”
沉甸甸的一袋银钱拿到手，杜源反复数了一遍，没有差毫，才递给贺兰锦。
看杜源数钱的模样，贺兰锦觉得有趣的很，对自己手里那张薄薄的银票不免产生了好奇，“为什么她不把钱全换成银子？”
杜源则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小锦，十两银子起码有一斤重，寻常人怎么会这么招摇过市地带在身上，这不明摆着等着被人抢吗？”
“一般过斤大家都是用银票，方便随身携带，就买些零碎东西用到碎银子和铜板。”
原来是这样，贺兰锦顿时了然。
杜源呵呵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小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把野猪肉卖到酒楼？”
似是没想到杜源会开口问她这些，贺兰锦愣了愣，有些不解。
“你不是帮我赚了很多钱吗？挺好的。何况对于做买卖你比我懂，我完全是一头雾水，跟着你学就好。”
话音刚落，杜源就是噗嗤一笑，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而贺兰锦扯扯嘴角，呃，她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吗？
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杜源耐心解释道：“也没什么，野猪肉价很贵，寻常百姓买不起，买得起的也会直接去酒楼点菜。前面的春宴楼是镇上唯一的酒楼，那掌柜和衙门有点关系，对于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黄毛丫头不会讲诚信的。而且她们的食材大部分有固定的供应商，我们讨不到多少好处。倒不如卖给这些肉贩，肉贩能从酒楼赚多少就得看她们的本事了。”
贺兰锦默了半晌，恍然大悟道：“杜源，你原来会经商啊……”
“你这么傻，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会被男人给骗了。”杜源觉得好笑，揽住贺兰锦的肩膀拍了拍。
“敢骗我，我就阉了他。”贺兰锦冷森森说。
放在贺兰锦肩膀上的手一僵，嚯，自己这姐妹有亿点凶残，幸好她是女的，不然就咳咳。
“不过我有沈知，别的男人也骗不了我。”
“呵呵，说的是。”
杜源干笑，要是让贺兰锦知道沈知……算了，希望是自己误会了，还是把那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为好。
结果手下一空，贺兰锦已经把她扒拉开，径直走向一旁的肉铺，杜源也跟了上去，就见贺兰锦盯着白花花的猪肉，眸中熠熠发光。
“这猪肉很嫩，比全饲料喂养的小白猪还好。”贺兰锦喉结轻轻滚动。
“啊？”杜源蒙圈。
“这肉怎么卖？”
贺兰锦正问价，抬头一看，这铺子竟是刚才一起叫价的那个大高个女人的铺子。
这邹大宝为人倒也憨厚，虽没抢到野猪肉，却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这会儿见之前卖野猪肉的两人光顾自家的铺子，还夸自己的猪肉好，连忙过来热情招呼。
她摸摸后脑勺，咧嘴笑了笑：“大妹子，俺家猪肉20文一斤，如果你买的多的话，俺可以给你便宜些，算你18文一斤。”
“那好，我要这一整块！”贺兰锦抬手比划了一下。
这一划，就是把半边猪的猪排骨全都划了出来。
眼见贺兰锦要买这么大一块猪排骨，杜源有些错愕道：“小锦，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邹大宝同样也想问，看这姑娘瘦瘦高高的，长的跟个男人似的，又文弱，这么大块排骨，这姑娘莫不是成心在逗弄她？
“吃的完，还有五花肉吗？我也要，钱我不会少你。”贺兰锦学着原身甩甩钱袋子，一脸豪横。
这话一放，意识到自己这是遇上大买卖了，于是，邹大宝吭哧吭哧地闷头开始剁肉。
把肉剁好后，秤量重量，算好一共价钱，贺兰锦就把猪肉装进了竹篓里，邹大宝也欣喜的接过钱，随后送别二人。
背着一篓子猪肉的贺兰锦心满意足，以前在末世，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猪肉，不管是炒着吃，烧烤还是做腊肉，熏肉味道都不错。
杜源不懂贺兰锦的快乐，直发愁。
她觉得贺兰锦有可能是苦日子过傻了，一次性买这么多肉，又不是家里有冰库的大户人家，根本不好存放这些猪肉。
“小锦，你刚才有听我说的话吗？”
被冷落了的杜源不甘心地追问，摆着妥妥一副“怨妇”样，不满都要溢出眼眶化为实质。
贺兰锦这会儿正畅想着猪肉的108种做法，还没回过神，下意识问道：“你也喜欢吃猪肉？”
娘嘞，根本没听我在说啥！
杜源撇撇嘴：这脆弱的友情居然比不上一块猪肉。
倏地，一只肤质细腻的手握上了她的手，杜源冷不防地被那奇妙的触感吓得一哆嗦，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脸色只剩下僵硬。
“没事，以后我罩你，咱们都能顿顿有肉吃！”
“你先放手，我喜欢男的！”
……
脑回路不一样，真是无法沟通。
两人一路走着，杜源带着她进了一家卖各种珍品的铺子，门牌匾上刻着的“瑞懿斋”三个大字分外亮眼。
“哎！干什么，这里是你们能进的？”见两人穿着粗布衣衫，店里的伙计很是不屑。
“嚯，你这伙计说话真有意思了，怎么人还不能进了，你这店给鬼开的不成？”杜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话却毫不留情。
贺兰锦附和沉吟道：“若是给鬼开的，别不小心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换家店吧。”
其他客人听她们这么一说，心里瘆的慌，都不由看向店里那伙计。
“你们，牙尖嘴利！”
伙计气的脸黑，心想，不知从哪里来的两穷鬼，模样长得倒挺俊俏，嘴巴却这么毒，这是存心要坏她店里的生意！
想着，就要把两人赶走。
可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店里掌柜的注意，她虚瞥见杜源肩上的那卷虎皮，原本满不在意的神色微微牵动。
这伙计不识货，掌柜可是个懂行的，那虎皮看起来就不小，而且毛色也很鲜亮。
掌柜连忙走到前堂，斥退了不懂事的伙计。
“我想两位是来卖虎皮的吧？我是这里的掌柜，姓马，都怪我这伙计不识货，惹恼了二位，我在这给二位姑娘赔罪了。”
见这掌柜文质彬彬，态度谦和有礼，杜源本身也没什么怒气，笑吟吟道：“马掌柜多礼了，我们的确是来卖虎皮的，马掌柜可感兴趣？”
“姑娘的话正中我意，那就请二位姑娘稍作移步，随我去后堂，验验这虎皮。”马掌柜摆出手势，一脸笑意。
“那我们可就却之不恭了。”
到了后堂，将一张虎皮完全展开，马掌柜先是凑近摸了摸，又吹了吹这绒毛，心下不禁赞叹连连。
这毛摸起来柔滑，没有打油，毛色也亮丽，整张毛皮切割分离的十分完整，几乎没什么能让她挑出毛病的。
抬眼又看了一下这两年轻人，感叹真是后生可畏。
她已经许久没看到这么好的虎皮，如果能长期合作，供给虎皮给她们瑞懿斋，也是笔不错的买卖。
摸着下巴，马掌柜笑容渐深，对这两人道：“两位姑娘，你们这虎皮着实不错，也值得个好价钱。这张虎皮我们就收了，给你们这个数，你们看如何？”
马掌柜竖起手指，杜源再镇定，也不由惊呼出口：“九两！”
居然能卖这么贵，实在出乎杜源的意料。贺兰锦自然也高兴，只是面色不显。
而马掌柜观察两人的反应，温润地笑了笑：“是这样的，二位姑娘，在下有个买卖，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
“如果你们还能再提供更多像这样好的虎皮，我们‘瑞懿斋’愿意出更高的价长期收购。”
马掌柜自以为抛出的条件多么让人心动，然而对面二人却是没什么反应。这让马掌柜有些困惑，是她开出的条件不够诱人，还是这两位姑娘太沉得住气？
“不了，就卖这一张虎皮。”一直不出声的贺兰锦很直接的回道。
她并没有长期狩猎的打算，打猎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种赚钱方式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况且沈知好像不太喜欢她出去打猎。
杜源自然是看贺兰锦的意思，也委婉拒绝，断了马掌柜还想继续劝说的念想。
见两人都直言拒绝，马掌柜只好作罢，心里微微失望，“那好吧，我去给二位结银票。”
等出了瑞懿斋，杜源口头说有事，人转眼就跑没了影，于是，贺兰锦只好一个人背着竹篓孤零零的逛了起来。
大街两边都是叫卖的摊贩，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看的人晃眼，来来往往的路人挑选着商品，偶尔有卖糖葫芦的商贩经过，小孩儿跟在后边追逐打闹。
贺兰锦目光温润的望着那几个小孩儿，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安儿和晋儿黄瘦的小脸，心里一酸。
好像这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吃糖葫芦，不知安儿晋儿会不会喜欢？这么想着，她买了几串糖葫芦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又想起沈知和孩子们身上穿的满是补丁又不合身的衣物，她一路询问路人，来到了就近的一家成衣铺。
铺子里的老板娘是个热心肠的，看贺兰锦穿着破旧，还是不嫌弃的招呼她。
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男子和小孩儿的衣物，贺兰锦有些疑惑的询问道：“老板，请问这里不卖男子的衣物吗？”
老板娘一听，就乐了，“姑娘，你莫不是拿我来寻开心？”
“男子衣物是要男子自己买布缝制，怎么能公然拿到店里来卖。甭说是我这家店，就算是在镇上任何一家成衣铺都不会有人卖，这多羞人呐！”
贺兰锦一听，觉得这世界还挺不公平的，倒也没办法，还是买了两匹棉布，花了八钱。
随后，她零零散散又买了大米，被褥还有几双鞋，想到家里没什么可调味的东西，又去买了些调料。离开镇里时，买了十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就这样大包小包的扛着回去。
也幸亏她力气大，东西再多根本难不倒她。
旁边驾着牛车刚好经过的王大娘，看她一个瘦弱的姑娘扛着这么多东西，身板儿摇摇欲坠似的，好心将马车停了下来。
“姑娘，你这是去哪呀？”王大娘停下牛车喊道：“我看你扛着这么多东西，要是顺路我可以载你一程！”
贺兰锦回头，瞧着这牛车上还有两个人，一下子明了。这好像就是杜源和她说的，可以载她回村的牛车。
“请问是去大元村吗？”贺兰锦道。
王大娘笑着点头，“是啊，姑娘，巧了，你快上来吧！”
也好，她可以停下来啃会儿包子。
“谢谢大娘了。”贺兰锦微微一笑，就坐上了牛车，把肩上扛的被子卸下来，捋了捋自己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牛车起喽！”王大娘一声吆喝，提醒牛车上的人坐好。
贺兰锦扒着牛车的边栏，也没看旁边坐一起的两人，从竹篓里拿出包子，就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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