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粗坯武夫
“爹，我明白……”
方大河一边抽泣，一边抹泪道：“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老三能修行，而我就不行？明明都是娘生爹养的亲兄弟，为什么？”
“憨儿！”
方言见他陷入误区，不由高声道：“你比老三阅历广，也比老大读书强，这难道不是一种天赋吗？何必要不撞南墙不回头，摔得头破血流，方才醒悟？”
“如果实在不甘心，你便悬梁刺股，映雪读书，等到出人头地时，自然会让老三也为之侧目。”
“一门三兄弟，个个如龙如虎，岂不传为一时佳话？”
一番捎带警醒和劝诫的话语说完，方言目光定定望着方大河。
如果这小子还是一副不甘心，不服气的态度，那便让他出去走走，多长见识，闯荡一番江湖。等到阅历广了，自然会明白一个道理，人是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的，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好自己能够做好的事情便足矣。
方大山感觉气氛异常，不敢胡乱言语，跟着老爹一起盯着老二。
只见方大河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灰暗，突然起身下床，冷不丁道：“爹，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可以吗？”
“大山，你跟弟弟一起去，记得保护好他。”
方言微微点头，心中一叹，这小子……还是不太服气啊！可惜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只能让时间慢慢抹平他心中的不甘。
“是，老爹！”
方大山连点头应是。
他早就受够了屋子里沉闷氛围，闻言便一把拉起方大河，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弟，你别伤心了，哥哥带你上山，摘果子，打兔子去！”
“好——”
虽然方大河兴致缺缺，但也没有拒绝。
方言目送两儿子一起出门，转瞬调整心态，拿起桌上的练气功法，心道：“老大出门了，暂且不试，那该我了。”
一念及此。
他迅速将功法翻开，细细精读。
时间如水，缓缓流淌，房间里的煤油灯亮了又灭，灭了又燃，一连加了三次油，方言终于从书页上挪开眼睛。
虽然费了这么大劲，但是用前世的学习方式，彻底读通法诀，倒也值了。
简单来说。
练气期，可分为三步走。
第一步，牵引天地之间的灵气，萦绕周身，滋润身体。
第二步，利用天地之气，在体内种下一枚灵气种子，往后多加锤炼，即可入门成功。
第三步，体内灵气充盈，乃至根基稳固后，可尝试凝气化液，灵液顺着血液循环系统流淌至全身上下。以此为起点，一边滋润身心，强化五脏六腑，一边扩充经脉，乃至功成圆满之际，一举筑基。
“呼——”
方言心中松了口气。
好在功法与他所思所想并无二致，只不过多了一种叫做‘天地灵气’的玩意儿，既可以滋润身心，又可以扩充经脉，其他锤炼方式和练功效果等，跟前世吃大补药差不多。
左右都是补，有什么区别？
哦，天地灵气好像是前世今生的最大区别，打扰了。
方言调整情绪，缓缓闭上双眼，继而屏息凝神，利用功法上介绍的引导法，开始牵引天地之间的灵气。
哗哗——
甫一引导。
周围气流瞬间疯狂涌动。
一股清凉扑鼻的雾状气息，随着触感，嗅觉，还有味觉等，一一作用在心头。
方言明显感应到身体出现了一些细微变化，好像衣服有些碍事，无法让天地灵气直接沁润身心，于是将衣服迅速脱下。
一番操作后。
方言刚一张口呼吸，差点被扑鼻而来的、浓郁至极的雾状灵气给呛住，连忙浅呼吸好几次，方才使得进入肺中的气流顺畅起来。
“这就是天地灵气？”
感应到一股清凉之气在体内乱窜，方言瞬间震惊了。
怪不得……
怪不得人人都想修炼成仙！
这种飘飘然，恍恍惚，好似飘飘欲仙的感觉，简直…爽爆了！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这种练功效果可能跟那啥一样，修炼一次，从今以后，便再也难以忘却其中的美妙之处，堪比网瘾沉迷！
……
……
“爹！”
“爹？”
耳边传来方大山的呼唤。
方言猛一惊醒，睁开眼睛，疑惑道：“怎么了？”
“爹，你怎么把衣服全脱了？”
方大山好奇发问，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口中连道：“天色已晚，我和老弟各抓了一只兔子，还有一大包野果回来，肚子都快饿死了！”
“天色已晚？”
方言闻言一愣。
我从白天修炼到晚上，竟连时间的流逝都不知道！？
“对啊，爹，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老弟正在厨房煮饭吃。”
方大河嘿嘿一笑道：“而且老弟已听我吩咐，炖了一块大肥腊肉，咱们今晚可要好好大吃大喝一顿！”
“你个憨儿就知道吃！”
方言闻言，不禁哭笑不得。
随后迅速穿衣下床，从屋里走出。
只见庭院靠北的小厨房传来一股浓烟，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显然是老二方大河正在用他那不熟练的厨艺给家里人做饭，方言心中一暖，连忙走去。
“爹，咳咳，饭，饭快做好了……”
方大河呛得眼泪鼻涕直流，口中连道。
他从小有身强力壮的大哥帮衬，一直都是多读书，多学习，不仅农活干的少，就连厨房也没进过几次。今晚是他意志消沉时，特意让大哥休息一晚，自己为家里人做顿饭，没想到做饭竟这么难，差点把厨房都给点了。
“好，好孩子！”
方言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连忙让方大山把他拉出去，然后自己十分熟练地走进厨房，将灶里多余柴火抽出，释放出空气流通，很快火力加大，室内浓烟却慢慢减少。
不一会儿的功夫。
一锅喷香米饭，一盆腊肉炖土豆，一盘清凉小菜，便一股脑的端进屋里。
“哇，好香！！”
“爹，咱们以后的日子，都能像今晚这么好吗？”
老大方大山龙精虎猛的挥了两拳，坐在桌边嘿嘿道：“这么好的伙食，练拳都来劲儿了！”
“粗坯武夫，一边儿去！”
方言板着脸将他推到一旁，回头对小二悉心道：“你身子弱，肉要多吃，补充身体营养。”
“我知道了，谢谢爹。”
方大河连点头，心中暖洋洋的。
他望着一脸兴奋的大哥，还有一脸和煦的老爹，原本意志消沉的内心，也慢慢变得活跃起来。
一顿饭。
吃得两儿子肚儿圆。
方言倒没吃多少，浅尝即止，主要是穿越才几天，还不能体会到没有肉吃的痛苦日子。
一大盆菜几乎都被老大吃了，连汤水都不剩下半滴。
只见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跟老二站在庭院树下，嘻嘻哈哈的说道：“老弟，我有一招龙喷水，你要不要见识一番？”
“怎么见识？”
方大河听得一头雾水。
“你使劲儿朝我肚子上打一拳，看我会不会喷一口饭菜给你？”
方大山仰天哈哈大笑，看起来跟傻子没区别。
“大哥，你好恶心~”
即使方大河被仙路无门打击到了，骤然听到这么一个搞怪笑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在洗碗并收拾厨房的方言闻声，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老三拜入仙门，一朝得道，留下一家老小，同时也沾光，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虽然穿越而来时，年纪变老，身份变差，但方言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内心的坚持，决计要干出一番事业。他一开始只想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再慢慢寻求发展，在年老体衰之前，正式成为一名富农，当一个田间富家翁足矣。
却没想到，老三竟然有修仙天赋，直接被青云山收入门中，一时间，整个家族上下都沾了仙光，不止西水村的老村长亲自跑来献殷勤，就连周围的乡亲邻居们也改变态度，变得谦卑起来。
这一切的变化，都突出一个字——仙！
子孙后代若有仙门弟子，立马就能光宗耀祖，鸡犬升天，在这有神仙飞天遁地，翻江倒海的瑰丽大世界，很显然，除了仙门世家，就再也没有比他们更舒服的群体了。
由此方言的目标也随之转变。
先成为富家翁，再慢慢发展，最后……开天辟地，成就一番伟业，打造出一个威名赫赫，震古烁今的仙门世家，成为一家之主，岂不美哉？！
“梦想足够远大，还得砥砺前行啊……”
方言自嘲一笑，收拾完厨房，见两小儿还在庭院嬉闹，便随口说了声不要乱跑。然后折身回到自己房间，脱去身上衣物，盘膝而坐，默默运功修行。
既然自身有天赋，就要不断潜修，慢慢吸纳天地灵气，总有一天会有所成效。
如果能够突破到炼气期，便可无病无灾，健康长寿，自然活到一百二十足岁。
如果能够突破到筑基期……更是能够获得两百多岁的寿命！此间诱惑，简直让人垂涎至极！
“穿越而来，附身一名老农，差点失去信心。”
“幸好有机会长生问道，倒也算心中无憾矣！”
方言微微一叹，旋即沉入心神，默默投入到修炼状态之中。
不一会儿功夫，一阵清凉透爽的气息，便开始在体内流窜。
与此同时，体内气血，脏腑，器官等，都在以一种略有感应般的速度，悄然发生变化，直让人如痴如醉，飘飘欲仙！
“爹睡了吗？”
方大山和方大河一起趴在窗边偷偷打量。
“你个傻子，爹在修炼！”
老二目光微闪，心中微酸道。
“小老弟，你讨打不成？”
方大山一听这话就怒了，伸手握拳，作恐吓状。
“大哥，所谓亲兄弟，一条心，你若打我，岂不是打在我身，痛在你心？”
方大河眼珠一转，正经中带着几分搞怪，口中连道。
“咦？”
方大山听得一愣。
“大哥你看我说的有道理不？”
方大河乘胜追击，嘿嘿笑道。
“好像确实有道理。既如此，今晚便放你一马吧。”
方大山收回拳头，然后憨厚一笑。
这一笑颇为默契，因为老二也笑了，兄弟俩凑在一起，互相抱着膀子，随后从窗口一起默默退去。
待得越走越远时，小二忽然一声长叹道：“大哥，你说我既没修仙天赋，身体又这么弱，往后如果有人欺负到我头上，该怎么办？”
“老弟你怕啥？”
“有哥在，没意外，遇到事情，哥哥我一定帮你出头！”
方大山握拳向天，一脸豪迈道：“天大地大，拳头最大，且看我一拳把这天……捅个窟窿！”
言罢。
两兄弟嬉笑回房，各自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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