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儿不器
此间劝说事了。
父子三人继续商议后续事宜。
方言坐在木椅上，口中淡淡道：“小二，咱们明日便连夜启程，你现在去收拾行李吧。”
“是，爹。”
方大河听得连点头，随后跑出里屋。
“老爹，我有何事要做？”
方大山回过味来，面色稍显尴尬的问道。
“你？”
“嗯…去磨刀吧！”
方言微一皱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脸似有所指的说道：“你今晚的任务就是磨刀。”
“刀锋越利，咱们此次进城，便越发顺利！”
“啊？”
方大山听得一愣。
随后连精神振奋的站起身来，转头朝屋外走去。
老爹又教了一招……
磨刀！
无论去往何处，只要刀刃在手，刀锋越利，这出行…
便越顺利！
方言坐在里屋，犹自思忖。
“离火城距离西水村，少说也有数十里山路，今晚连夜收拾行李，明日还得尽早出发，否则，迟必生变……”
心中一念及此。
方言迅速调整好自身状态，随后折身回床，盘膝而坐，默默沉淀心神，投入到修炼之中。
老大磨刀，他则修炼。
家里人对城里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唯有将自身打磨得越发锐利，方可生出更强大的勇气面对未知。
……
……
一夜修炼不提。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
在方言的示意下，老大迅速将家里门窗紧闭，灶门熄火。
随后一家三口便趁着浓浓夜色，沿一条小路径直朝城里进发。
小二昨晚已收拾好三人的换洗衣物，还有自己的文房四宝，几份书卷等，老大则带上一把缠满碎布的锋利短刀，兀自插在腰间，看起来威猛不凡。
至于方言，则是将家里所有的钱财通通装入口袋，一只手放在上面，另一只手藏在后腰，那里还放着一颗闪烁淡淡微茫的雪白灵石。
除了身上钱财外，就数灵石的价值最高，由不得他不谨慎。
“呼——”
走在山路上，方大山吐出一口浓白气流。
借着晨曦的微光，看起来好似一条白色长龙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在前面探路，嘴里不停嘀咕道：“爹，这条路也不知荒废多久，竟长满杂草，好难行走！”
“村里人都不肯背井离乡，故而少有人出村。而老村长一家可能有马车，也无需长途步行，所以这条路上的杂物，也就没人清理了。”
方言面色淡定的说道。
只见他目光四顾，周围灌木、草丛长势甚好，影影绰绰间，竟给人一种极为阴森的感觉，好似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们前行，前路充满了未知与艰辛。
他心里很清楚。
此行若不趟开一条康庄大道，往后迎接他们的必是重重灾难。
要么狼狈还乡，承受老村长一家人的报复，拿捏，还有欺凌等；
要么背井离乡，跋涉千里，去往更加遥远，未知，更加充满危险的青云山。
无论任何一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穿越于此，方言只愿奋起而为之，凭借众人之力，开天辟地，联手打造出一个盛世豪门。
……
……
走了一段路。
方大河已累得不行，口中连喘粗气。
在方言示意下，方大山毫不犹豫，直接背上老弟便继续赶路。
由于没了老二的拖累，一行三人的速度反而又快上几分。
煌煌大日，从东边缓缓升起。
方家老小一连走了数个小时，早已走出西水村，沿途是一片山林凹地，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声，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爹，要不我去打几头猎物，正好带入城中，借以贩卖些钱财？”
方大山听到声音，不惊反喜，一时心痒难耐，忍不住回头连问道。
“不要耽误时间，继续赶路！”
方言闻言，顿时一脸没好气的说道：“爬山甚累，还要带上沉重的猎物，咱们何时才能抵达离火城？”
“咳，爹说的也对。”
方大山嘿嘿一笑，旋即闷头赶路不再多言。
吭哧！
吭哧！
三人翻山越岭，砥砺前行。
小半天后。
终于赶在正午之前，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原地带。
放眼望去，只见周围良田万顷，绿树红花，还有那插满水田的秧苗，正随风摇曳，分外喜人。
四四方方的清水池塘边，几个一身短打的务农人，正或坐或站在桑树底下闲聊，看起来轻松自在，十分和谐。
太阳光普照众生，方圆几里仿佛被披上一层金装，显得熠熠生辉，给人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好似来到天堂。
对比西水村，犹如麻雀遇见凤凰，毛虫遇见真龙，简直是云泥般的差距，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爹……”
方大山面带疑惑，伸手一指务农人，嘴里干巴巴问道：“他们怎地如此闲适？现在正是农忙时节，难道都不用忙活吗？”
“爹，大哥，你们快看！”
方言还未出声作答，骑在老大背上的方大河看得更远，口中连道：“那里有一只机关巨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田埂上，正有一形体庞大，通体精铁打造的巨大怪物，被人放置在平坦空地上。
怪物的铁皮之身，正散发淡淡光芒，隐隐可见上面勾勒着数之不尽，又复杂无比的纹路。
“嗯？”
不止方大山感到好奇。
就连方言也忍不住扭头看去。
这一看，当真是吃惊不小，这尊通体铁甲的机关兽，怎么那么像前世的收割机，亦或插秧播种机？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方言心中顿时一惊。
怪不得城里人的生活条件如此之好，原来他们已经掌握了更为先进的生产机器！如果按照前世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这尊铁甲机关兽的身上，明显带有锻器，画符，刻阵，三者合一的影子。
端是手艺精湛！
一念及此。
方言的眼睛都不知觉变得明亮起来。
他所要寻求的发展之地，岂不正是一个仙道技术创新，文道昌盛，经济又繁荣的安宁世道么？
“走！快走——”
方言心思浮动，显然已等不及想要进城看看了。
“好嘞！”
在见识到村外世界后，两小儿心中一时也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一行三人穿过田园郊外，不一会儿就走上正途。
此时此刻，他们才算是真正走出了偏远贫困的山野村落，来到距离离火城还有一段距离的大道上。
父子三人犹如困兽出笼，脸上尽皆带着一派喜气洋洋的神情。
“爹，你快看那女人，衣着甚是露骨！”
随着方大山口中一声惊呼，方言心底一惊，闻言连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素色长裙的二八少女，正蹲在水质清澈的溪流边，挽袖洗衣，柔荑似雪，她将裙摆都收拢起来，亦露出两条洁白无暇的小腿，看起来颇为养眼。
“去去去！”
“粗坯武夫，嘴里说什么话？”
方言懒得说他，回头见小二也面带惊艳之色，不由调笑道：“小二，此女可甚入眼？”
“爹~”
方大河闻言，顿时羞红了脸。
只见他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留恋，很快便收回目光，强自镇定道：“先生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只是以一颗平常心欣赏美，却不似大哥一般，差点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说甚么？”
方大山闻言色变。
只见他轻轻一颠，便将方大河从背上送了下来，口中继而连道：“老弟，我好不容易才将你背出大山，却没想到，你转眼便行忘恩负义之举，真是让大哥我好伤心！”
“噗嗤！”
方大河大笑出声，口中连道：“大哥，我且问你，昨晚是谁说‘我要骑大马，拿鲜花，痛饮美酒，侧拥佳人’？”
“小二你讨打！”
方大山越发羞恼，上前捉去。
嗖——
方大河也好似恢复了几分青春活力，扭身朝前方疾步奔跑。
“站住，别跑！”
方大山迈着大步往前追。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迎着煌煌大日，在前方不时追赶，时而惊呼，时而惨叫，直让人忍俊不禁。
“终于走出万里长征第一步啊……”
方言步伐轻松的跟在后面，见两小儿嬉戏打闹，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微笑，虽然前路叵测，至少当下应乐在其中。
……
……
黄昏日落时分。
一座趴伏在平原之上，好似一只黄金巨兽般的雄伟城池，终于落入眼底。
方言一眼便看到城门上雕刻着三个大字‘离火城’，笔锋遒劲，好似游龙甩尾，让人心生敬畏。
“爹，咱们到了！”
两兄弟跑在前面，口中连声呼喊。
“聒噪！”
方言嘴里嘀咕一句。
随后大步向前，很快便来到城门口。
还没进城，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叫卖声，哟呵声。
透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缝隙可见，一个个小摊上贩售着各种各样的美味小吃。
一股股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不由勾起腹中馋虫。
“爹，咱们快进去罢！”
亲眼见到城里的热闹氛围后，方大山很快收起心中的惶恐不安，脸上充满激动的说道。
“好！”
方言朝周围一看。
门口无守卫，城墙无烽烟。
这大周朝显然是承平已久，已经与战争远隔多年。
旋即不再胡思乱想，方言稍一定神，便带着两小儿顺着往来拥挤的人潮，一脚踏入离火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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