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确定
电话再一次火急火燎的响起。
这次谢沂川没犹豫,手指一划将电话就接了起来。
“我擦,姑奶奶,你特么也太难找了吧。”
苏纪苗在电话接通的第一秒就抄起了国骂。
她是急的,从刷到那个短视频开始,她就开始拨谢沂川的电话。
前几次都没人接,终于有人接了,电话那头竟然是姚程。
得知两人拿错手机的苏纪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还不敢拿自己手机或者微信给姚程打电话或发信息,生怕弄巧成拙,在还没搞清楚谢沂川在贺期面前是不是穿帮了之前只能就收抓了姚与的电话。
谢沂川早习惯了苏纪苗的话尾巴,急问:“出什么事了?”
“你在哪呀?”苏纪苗不答反问。
谢沂川:“贺期家。”
苏纪苗:“他都知道了?”
谢沂川下意识的想回避答案,还是问:“知道什么?”
电话里的人听她这么说长舒了口气:“那就是还不知道了。靠,我以为你们两个摊牌了呢。”
苏纪苗听的云里雾里,问:“你说我昨晚和——那个谁在一起的事?”
她尽量压低声音,手捂着听筒,耳朵和眼睛都警惕的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苏纪苗惊问:“贺期连这个都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了,不是你说善意的谎言无伤大雅的嘛。”谢沂川很心虚,但还是强行自我安慰。
苏纪苗:“行吧、行吧,那个你抓紧收拾一下,打车立刻回家,我在你家等你。这事儿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你反正记得立刻马上回来就对了,见了面在想办法解决。”
苏纪苗催促完就挂了电话,丝毫不顾忌有人已经被悬挂到嗓子眼的小心脏。
她匆匆穿好衣服,手忙脚乱的跑到门口穿鞋,因为心思没用在当下,低头的时候还不轻不重的撞到了门框身上。
贺期是在她捂着脑门的时候开门的。
两个人在门口四目相对。
谢沂川蓦地在贺期漆黑的瞳仁中看见闪过的一丝凌乱。
他垂在身侧的手里握着手机,屏幕好像刚刚看过,是亮着的。
整个人站在昏暗楼道的阴影里,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寂寥凄肃。
“我,我得回家一趟,苏纪苗刚打打电话来,说有急事找我。”这次她讲实话,对他说还太难了,难的即便从小到大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谢沂川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门边的人看着她,微微垂首,眼尾的两道褶过分的深刻,让他看起来好像克制或者隐忍着什么。
“是真的。苏纪苗真的找我有急事,她说电话里不方便讲,让我立刻回家。”她下意识的去急切的解释,想拿出手机给他看通话记录又一瞬间想到什么似的在半空中把手机收了回去。
……
出乎意料的,贺期并没有就着她解释的问题再多说什么。
他轻轻的点了下头,侧身给她让了个路。甚至都没有像平时一样说一句:我送你。
其实谢沂川都打好了腹稿。
如果贺期要送自己,她就坚持拒绝。理由是‘丑猫’的心理应该是受到了‘创伤’,为了一直小猫咪的身心健康,她觉得贺期应该留下来安慰安慰她。
这理由听上去挺荒唐的,但谢沂川觉得这是不撒谎也又能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但很可惜,她的鬼灵精这次没有派上用场。
谢沂川在挤出门前踮起脚飞快的在贺期沉静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在她撒开握着他的胳膊想要飞奔下楼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男人攥住了。
贺期攥的很紧,以至于她半个身子转出去又狠狠的摔近了他的怀里。
谢沂川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脸被撞的有点痛心里却有点美滋滋的。
贺期拦着她纤腰,另一只手按在她的颈后,颔首,将下巴迈进谢沂川肩膀如软的长发里。
“说爱我吧,想听。”
贺期的声音像是沉闷了一个午后的乌云,一下秒就可能携狂风骤雨而来,将某个在刚刚偷了东西走在路上还心存侥幸的坏家伙淋个彻头彻尾。
谢沂川沉迷于他的声线,就好像小孩子永远沉迷于缤纷的糖果。
她怜爱似的伸出自己的手,在男人劲瘦有力的脊背上轻轻的上下抚了抚,用心口熨帖后的声音说:“贺期,我爱你。”
我爱你,一定要加个名字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美好的不是我爱你,而是,在我的心上,烙印你的名字。
谢沂川回到家的一路上脑海里都一直是她对贺期表白时候的事情。
这感觉太奇妙了,轻盈也切肤。
她竟然真的回应了一个人的爱;你爱的人同时爱着你,这就是幸运吧。
这种幸运一直延续到谢沂川打开自己的大门。
在看到苏纪苗的脸的上一秒,她还是幸福的。
但关上门,好像就不是了。
“贺期刷手机吗?”苏纪苗没有半句废话,谢沂川还没换鞋,就将自己的手机丢了过去。
险些没接住手机的人没搞清楚状况,眉头皱到了一起,有点不耐烦自己的好心情就此被破坏出一道裂纹,说:“你问这个干嘛?”
从沙发走过来的苏纪苗依然单刀直入:“他不是学霸吗?我问你,学霸是不是癖好和我们这些正常人不同,他不刷手机的吧,就朋友圈、某音、某某头条什么的?”
谢沂川换好了拖鞋,手机依然握在手里还没来看,说:“很少,他有时候会看看游戏吧。他不刷朋友圈的,好像朋友圈的功能都是关闭的。怎么了?”
苏纪苗已经走到了谢沂川跟前。
她揽过谢沂川的肩膀,强行将她手里的手机打开,先捂住屏幕,然后特别郑重其事的说:“宝贝,我建议你先深呼一口气,确认一下心脏依旧和从前一样健康对吧。”
“啊?是你,还是我?”谢沂川侧头,试图离苏纪苗的脸远一点。
苏纪苗:“我事先告诉你,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要镇定,视频的原作者我已经让她删帖了,其他转载也也找了公关公司和我家律师团队进行处理。你所要做的就是知晓,并了解这个事。”
“我酒后杀人了?”谢沂川脑袋木了下,脱口而出。
“那倒不至于。”苏纪苗抽动了下嘴角:“不至于不至于,事情没到触犯法律的程度。”
“那你搞的这么严肃干什么?我没杀人没犯法,根正苗红,能有什么大事。”说到这,谢沂川顿了一下,她转过身,将苏纪苗推离自己一臂距离,眼睛觑到一块,指着她问:“你不是又拿我身份信息和什么外国变态搞什么代|孕还是什么的了吧?”
“怎么会呢!”苏纪苗握住她的指尖,又抓住谢沂川另一只手叠放在一块握住:“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要不,你还是看看再说吧。”
视频不知道是昨天在场的谁录的。分辨率很低,镜头也很抖。但即便这样,也很轻易的能认出其中几个被‘注解’的脸。
熟悉的【姣夜】大屏幕下面的打碟台上站了个警察,正在给下面的人宣导提高安全防范意识。
镜头的下方,升起的灯柱钢管舞门边,有一个不知是因为太尽兴还喝过了头的女人,全程一直像抱大树一般吊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绯红的面颊妖娆的身段水蛇一般的不断挨蹭着衣着矜贵的男人。
就在交警‘接着奏乐接着舞’的最后一声号令之后,女孩陡然的抬起头来。
被酒渍过的唇色|欲艳无比,面色娇红,薄汗轻喘。她抓着男人西服领的两边,对着即将立场的交警酒气十足却坚定异常的大喊。
“警察叔叔不要走。”
已经准备离开的几个制服民警停下了脚步,还没看确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就只听人群中好像是有人抢了话筒。
刺耳的共鸣声吱的一声划破跃动的旋律,一个女声尖细的嗓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警察叔叔,你帮我问问,他想什么时候娶我?!”
起哄声,音乐声,声声刺耳……
她使劲儿的摇着面前男人的衣领,有气又好像在撒娇,委屈巴巴的嘴角一瘪。
“这里随便一抓就有人爱我,你为什么不娶我呢?嗯——”她眼神迷离,伸手随便一指,对着一圈看热闹的人:“你们是不是都爱我?”
“是——”
回应热烈又充满戏剧感,她就像舞台中央被投了一束光的演员,台下的观众一呼百应。
女孩点一下男人的鼻子,嘟着嘴巴,认真到:“我告诉你哦,我可不是没人要的,你不要,我想便宜谁可——可就说不好了——”
谢沂川看见视频里被自己抓着衣襟的男人微微侧了个身,在她的耳边轻声了说了些什么。
距离太远,人生又太嘈杂。
她没办法听清耳语。
但视频里的人瞬间得意的小表情却是藏不住的。
她双手用力,将男人使劲拉靠上自己,踮起脚,扬起了只胳膊。她先是低头娇笑,在男人耳边回了句什么,然后顿了几秒倏的下昂起头来。
她喊:“大家都听见了吗?我谢沂川求婚成功啦!”
镜头还没有此刻谢沂川的心慌的里厉害,她看见光影交错了自己被男人揽进了怀里。
姚程用手替他捂住耳朵,下巴贴着她埋进自己胸|口的发顶,轻轻的吻了吻女孩柔|软的长发。
短视频标题【民警进酒吧化身最‘帅’mc,见证岐海小公主十年追爱修成正果】
“你,没事吧。”苏纪苗看着好像石化在原地谢沂川半天小心翼翼的问。
她一大早看到这条视频就第一件联系了原贴人。
威逼还是理由,总之让对方立刻将原视频删掉了。
但在岐海,她们这个圈层的人就那么多,发酵起来也一传十十传百,根本不需要其他媒介也可能在一上午的时间就广而告之。
再加上原博主视频下面有人贴出了谢沂川和姚程的身家,和另外经过加工后杜撰的虐|恋故事,各平台转发量早破了千。
甚至还有营销号搬运编辑蹭流量。
国内第一大拍行小公主vs古玩修复流通家的大少爷。
十年追爱,为爱横跨大洋。人间小玫瑰与矜贵温柔且双商在线邻家大哥哥。
任何一个标签都足以在绿jj开一本热元素小说。
“我完了。”谢沂川肩膀一垮,手里的手机应声砸到了地板上。
苏纪苗顾不得捡,抿了抿嘴角,试图安慰:“你不说贺期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又不刷手机朋友圈的,很有可能就看不到呢。”
表情木讷的人拖着步子在地板上蹭了两步,号线个根本没听见身边人的话,嘴里重复:“我完了。”
……
“沂川你听我说。”苏纪苗跟上她,说:“我已经找人删帖了。是专门给明星洗黑通稿的专业公关团队。但凡是转载过的帖|子他们都可以追踪的到。你放心,就算有个别难处理的,还有律师呢,要么吃官司,要么收钱删帖,肯定马上就能处理的。”
“我得出去——”她掉头就走,不留神,左脚踩到了地上的手机,险些摔倒,被苏纪苗捞了一把。
“沂川,沂川,你先听我说。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你喝多了,喝多了的话能当真吗?”她搬着谢沂川的肩膀:“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你肯定是喝大了。我觉得就算贺期看了,你一口咬定你什么也不知道,断片了,他也不能说什么。不就是表个白吗?怎么的,我就不信他贺期长这么大没和除你之外的表过白。”
谢沂川不听她说话,还是想朝着门外走。
苏纪苗急了:“一个男人而已,你至于吗?那个姓贺的难道就没有错了,他一直瞒着你不告诉你他是【华信科建】的继承人是什么意思?不是另有歪心思吗?说不准人家早有未婚妻呢,也是吊着你玩的,大家都成年人,这个不行就下一个,男人嘛?不换哪有新鲜感。”
她最怕的就是谢沂川爱一个就要自己半条命的样子。
姚程是,现在看贺期也是。
被她吼过的人不在挣扎了,她好像被扯去了提线的木偶,一点一点的扶着地板坐了下来。
谢沂川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不大,说:“我撒谎了。”
“撒谎怎么了?谁是愿意撒谎的吗?你干什么那么在意?从前你对姚程也没少张口就来,也没见你怎样。这都不像你了。”苏纪苗跟着她也坐到地上,坐到她的面前。
“我为什么会和姚程说那种话?”她像是再提问,又好像不是,苏纪苗搞不清楚,索性直接不回答。
苏纪苗说:“喝多了什么话不会说,你喝多了本来就这样。我最知道你了,什么时候不是哭天喊地的要姚程。”
她回想起来这些年经历过的被她这个闺蜜酒后支配的不堪‘遭遇’,不禁打了个寒颤,继续说:“你就这德行,酒品差,还有毛病,逮谁抱谁,要不是我……”
“可是,我有贺期了呀。”
坐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打断了苏纪苗的话,熨了一抹潮红的小脸上全是茫然。
谢沂川重复:“可是有贺期了呀。我今天还告诉他,我爱他。”
苏纪苗听不懂,也理解不了从此刻谢沂川的心情。
当她看到视频的结尾定格在姚程亲吻自己额头的一帧画面时她是惧畏的。
从决定和贺期在一起的那天起,她觉得她就已经和姚程告别了。
她告别了十年的时光,告别了人生最初也最懵懂也最偏执的自己。
她甚至可以面对一个人去云塔上取下当年以血盟誓时挂起的同心锁。
也可以平淡的同他去逛个商场或者做些最普通朋友之间的交流。
她停掉了十年的中只为他一人记录的社交账号,也不再梦里反复‘如果’的奢望。
平静,淡然,她翻过了她自己给自己建造并撞的头破血流的南墙。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神经被酒精麻痹之后;在主观意识不清晰的边缘,她会做出视频里的行为。
她还爱着姚程吗?
谢沂川立刻使劲儿摇了摇头。
不!她爱贺期!
虽然时间不长,虽然猝不及防,但是和贺期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是觉得真实、幸福。
苏纪苗蹙着眉头,撇头看她:“你确定你不是因为贺期长的像姚程才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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