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露宿期间换了好几次班，轮到我的时候自己干瞪眼，轮到别人的时候，我还在一旁干瞪眼……
最终，我还是干瞪着眼坐了一晚上。
最后一班是章钰，他依旧是那副沉默样子，绕着我们休息地周围晃了一圈，又不紧不慢地走了回来，拍打几下衣襟上的草灰默默坐到我旁边。这倒是令我意外，毕竟因为二皇子的关系，连带着也不怎么乐意待见他，多数时候很疏远。
我正奇怪他为何主动坐过来，他倒先开了口，“我看到了。”
“……”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挑拨篝火。
他见我没反应，又说了一遍，“我看到你和王爷……”
心虚的我手里一抖，不小心挑飞了燃烧的碎木，有几粒火花溅到章钰身上，不过正好阻止他把整句话说完。
章钰默默擦拭衣服上火花残留的痕迹，“你心虚了。”
说话这么简单直接一针见血难怪他没朋友。
我心里本来就够乱的了，他还过来捣乱。根本不想交流，继续用树杈怼火玩。
他今日话格外多，又问，“沈兄喜欢王爷吗？”
什么鬼问题，还有，我什么时候跟你称兄道弟过，干嘛学老张叫我沈兄。
他又沉默了会儿，似乎也不在意我是否会回答，只是单纯想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我没绷住，扭头问他，“你有喜欢的人了？”这大冰块居然也会动心？
这次换他拿着树杈扒拉篝火……这动作，摆明跟我一样心虚。但是他能喜欢谁呢？基本也没什么人愿意理他，难道……是二皇子？！二皇子都妻妾成群了！况且那长相……噫~
“沈兄，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偏了。”
他都没看我，就能感受到我想偏了的眼神？我收回视线，冷静了一下。也是，我被王爷荼毒太深，忘了世间正道，即便是章钰喜欢谁，那也应该是个女人啊……我干嘛往男人身上猜……啊太难了太难了。
“沈兄。”
“干嘛。”
“拜托你一件事。”
我抬眼看向东边，天色见亮，今儿也没西边出太阳啊，这家伙居然会拜托我？心里竟然有些好奇他会让我做什么。
“什么事。”
他迟疑了一会儿，“……日后可否在人前多说些我的好话。”
“嗯？”说好话？跟谁说？
“什么意思？”我总不能逢人便夸章钰是个不错的人吧……那样不是显得很奇怪。不对，我为什么要夸他啊？就凭他主子往日针对王爷那副样子，我没骂他就不错了。
“就是……”他刚想说话却又打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默默将视线转回篝火。
我顺着方向看去，哦，好像是老张走过来了。
“早啊，沈兄。”老张笑嘻嘻站过来打招呼，看来他休息的不错。
“他是一夜未睡。”难得章钰会插话。
老张依旧是那副当他不存在，说话也装听不到的样子，“伤口怎么样，还疼不？”
我大概知道章钰让我说好话的对象是谁了……我呵呵一笑，“还好。”难不成章钰喜欢老张？！他是受虐狂吗？刚才章钰说看到我跟王爷那啥……紧接着跟我说这些……难道他也想亲老张？？脑中突然闪现了他俩恩爱抱在一起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我已经无法直视眼前这俩人了。
“嘿！想什么呐！”老张挤到我旁边坐下，胳膊甩过正好碰到我腰侧伤口，疼死我了。
“章钰昨天的兔子烤得真不错。”我咬着牙强撑疼，硬挤出笑容说。让你碰我伤口，我要恶心恶心你，“章兄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啊。”
章钰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章？章兄？”老张五官极具扭曲，“你叫他章兄，那你以后叫我啥？”
“叫你张二傻好了。”我嘿嘿笑出了声。章钰也难得的嘴角上扬。
“这可不行，二傻可是我对七王爷的爱称。”旁边传来鞋底轻碾石子的细碎脚步声，慕程安正一脸坏笑走过来。他这么大声说话，估计要把所有人吵醒了。
章钰见慕程安过来，收起笑容，扔下木棍起身离开了。
嗯？虽然我也讨厌这个慕程安，但他是什么时候招惹了章钰？
“章兄可真是无情啊，一大早见我连招呼都不打。”慕程安啧啧咂舌，坐到刚才章钰的位置。
“诶，张兄这个称呼可是我的。”老张分辨道。
“一个称呼而已嘛~”慕程安挑眉，然后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不了二傻这个称呼我就忍痛割爱让给你罢！”
“这么好的称呼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老张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句，“烂木头！”
“哇哦，二傻给我起外号了，这间接说明我已经融入咱们这个护卫团了啊~开心。”慕程安笑嘻嘻说道。
……这个人脸皮的境界真的是城墙的拐角——厚上加厚。一想到昨晚就是因为找这个不知底的奸细害我被王爷按到树上亲，搞得我思想混乱整夜睡不着觉，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跟章钰一样扔了手中的木棍离开，去看看王爷有没有醒。
王爷果然醒了，是不是装睡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现在看见这张微笑的脸也同样没好气，低沉着声音说，“王爷，天亮了。”
话音刚落，王爷就睁开了双眼，“早啊。”
我没接话，从腰间摘下水囊，将水倒在准备好的软巾上，然后递给已经整理好自己衣衫的王爷，“王爷，简单洗漱一下吧。”
“好贴心啊~”他笑着接过软巾，还借机抓了一下我的手。
我忍……
王爷洗漱完，把他用过的水壶递给我，“你也洗漱一下吧。”
我皮笑肉不笑，指着自己腰间挂着的水壶，回答道，“王爷，我自己有。”
“我这个里面加了薄荷叶，更清新些。”
呸，你哪来的薄荷叶，寸步不离的我怎么不知道，少拿这种粗劣的手段骗我！
“不用了，王爷。我刚才洗漱过了。”再此拒绝。
王爷的脸瞬间阴沉，看着我一言不发，举着水囊的手也僵直不动。
算了，谁让我是当奴才的呢。我接过水壶，“谢王爷。”
直到看见我将水喝进去，那张阴沉的脸才恢复笑容，“怎么样，不错吧~”
这不就是普通的水么！哪有薄荷，骗子。“回王爷，的确很清新。”
“嗯，本王刚才用这水，也觉得清新无比，仿佛回到昨晚那片幽谧的深林，与心爱的……”
我直接把水囊怼到王爷脸上，“王，王爷，您快收好吧！”
我的手再次被王爷抓住，这次直接被抓住扣在胸膛上不撒手了。大清早的闹哪样啊……周围还这么多人呢！大家可都起来了啊！
“王爷，人多，人多……”我怕引人注意，不敢大浮动挣脱。
王爷狡黠一笑，小声说，“你的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了？”
我的意思是人多人少都不可以！
见我没什么反应，王爷松开我的手，抄起铺在石板上的外衫朝马匹走去。
才一夜的功夫，王爷举止怎么变得如此浪荡轻浮，以前那副稳重去哪里了……难道是林子里不干净！我慌忙左右转头打量周围……一定是的！王爷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这时慕程安路过，惊讶的问我，“你都没睡觉，还能把脖子扭落枕了？”
“你才落枕，你全家都落枕。”我丢给他好几个白眼。
就听后方七王爷吵吵嚷嚷，“周周！我好像睡落枕了~！好疼呀！”
慕程安咂舌，“沈兄，你这嘴开过乌鸦祖师爷的光啊。”
懒得理他，我也去找马准备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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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我们才赶到京城。临近王府的时候，门口灯火通明，侍卫们守在两边，齐护院与刘管家正提着灯朝我们这边翘首盼望。
“王爷！一路辛苦啦。”几日不见，刘管家的声音怎么变得有些沙哑苍老。德子过来牵过我的马，眼神示意我明天去找他。
我点点头，然后随王爷一同进府。王爷边走边吩咐道，“本王离京期间有何事发生吗？”
“禀王爷，京内一片祥和，并无要事。”
“嗯，知道了。刘管家，这是新护卫慕程安，安排一下。”
“是，老奴已经安排好了，慕护卫随我来。”刘管家带着慕程安去休息了，我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颠簸两日，我的伤口又往外渗血了，需要赶紧清洗一下。
“沈恒，随我回房。”
“是。”我的天，居然还要折腾我……太没人性了！
王爷的沐浴池在寝室隔间，刘管家已经吩咐人将水池装满，真是细心啊。丫鬟们把换洗的衣物整理好后就被王爷遣到门外侯着。只留下我干瞪眼。
干嘛？让我伺候沐浴？我都快累死了……府里那么多丫鬟呢，要实在喜欢男的伺候，可以去市井澡堂招俩搓背大汉进府啊，那多带劲儿。
我正愣神呢，王爷走过来，“沈恒，把衣服脱了。”
我立刻退后两步，“王爷，不用这么快吧。您不累啊？”
“？”王爷摆出疑惑不解的神态，“你在说什么？什么快？”
“啊？”我也懵了，“您叫我……脱衣服……”
王爷气笑了，“想什么呢？本王看你一直咬着嘴唇，伤口裂开了吧。快把衣服脱了清洗一下。我已让宋昌明备好药粉了。”
“哦哦。”原来王爷是关心我的伤势啊……我还以为……
我迅速脱下外袍，血已经染透了内衫，连裤子都没能幸免。
王爷刚才调试水温，回过头见我这副模样，皱着眉头走过来，低头查看我腰上的伤，“流了这么多血，你也真能忍，怎么不说出来呢？”
“……属下怕耽误王爷回京。”
他站直身体，叹了口气，“以后不许这样了。”
“是。”我乖乖的点头。
“还愣着干嘛？你穿着裤子洗澡啊？”
“啊？”难道要……我死死撰住裤子。
“怎么，你裤子里藏宝贝了？”王爷伸手想要解开我的裤绳。
我笨拙地闪避，“王爷，伤口不能沾水，我不能泡进池子里！”
“本王知道，那你也要脱掉脏衣服啊，这样不更容易感染嘛。”王爷不死心，继续抓绳子。这场景怎么看都觉得好笑。
绕着池子追赶了几圈，我俩都累得气喘吁吁，他笑骂道，“你什么毛病，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矜持做什么？跟个姑娘似的！”。
“王爷，我要不自己来吧，实在是……”
我话音未落，他就趁我分心这空挡冲过来把我抱住，贴住我耳边得意洋洋的说，“你看，抓住你了吧~”
说话间，就把我的裤绳解开了，吓得我赶紧伸手遮住他的双眼。
王爷扯开我的手，“害羞什么，你前几次重伤昏迷都是本王给你上的药，你忘啦？”
我没忘，但是一想到昨晚……我就……变得很在意，放不开。
王爷拿起软巾，沾湿后拧干，按住我坐到池旁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和流出来的血迹。
我也低头打量了下这两次受伤留下的伤痕……有的还结痂呢，有一些恢复的差不多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王爷，属下职责是保护您，不是保护自己。”我认真说道。
王爷默默投洗了几遍软巾，开始擦拭我的背，“我知道，你一直很用心的保护我。”
“属下技艺不精，才受了如此多的伤，还耽误您很多事。”
“别多想，我从未觉得你耽误了什么。你做的很好了。”
听王爷如此说，我更内疚了，双手握紧拳头埋怨自己，“若不是我没有躲开慕程安的攻击，您也不用被迫招他入府了！”
王爷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我前面，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认真又深情，“沈恒，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事都压在自己身上，总有一天你会累垮的。”
我心虚的不敢与王爷对视，眼睛瞥向别处，“王爷，你快洗吧，池水都要凉了。”
王爷轻笑一声，把手中的软巾丢给我，说，“好吧，剩下的你自己擦吧。”说完走远了些脱下自己的衣服泡入水池，“不能跟你同泡这池水，遗憾啊~不知何时能如愿以偿呢~”
我置若罔闻，继续擦我自己的澡。
王爷游了过来用手指戳戳我的后背，“沈恒，我问你呢。”
“王爷，属下擦好了，先行告退。王爷您也早点休息。”一刻也不想多呆……
“伤口还没上药呢，你等会儿我，我帮你上药。”
继续假装没听到，径自走到衣架旁穿戴整齐后拿起药瓶准备离开。“沈恒，不许走，到寝室等我，这是命令。”
滥用职权！强抢民男！
反正我是个男的，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啊！我甩了一下散开的长发，迈出走向内室坚定中略失底气的步伐。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独自在这间寝室里，布局和摆设与书房差不多，摆满了成摞的书本画卷，只是书房茶间的位置换成床榻罢了。
倒是有些好奇王爷平日都读些什么书，我凑近桌案，都是些兵书论法一类，好无趣。亏他每日还能端着这些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换我一刻都坚持不下。我撇着嘴东瞧瞧西看看，越看越觉得没意思，我果然不是块读书的料。不知从哪里掉出来张整齐对折好的纸，我好奇捡起，掀开一看是句诗词：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想不到王爷竟情深至此……在他眼中，我果然只是与前任护卫相似的影子。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王爷淡淡背诵着纸上的内容，轻轻走到我身旁。
“王爷可是写给那位的？”我小心问道。
“不，这是写给自己的。”王爷从我手中抽回诗句，轻抚上面微皱的墨迹，“明知深情无益身心，却无法收回，亦是不想收回。”
“故人已逝，王爷尽早释怀吧。”
“不，跟旁人都不相干，”王爷微笑看向我，“是你。”
“王爷您最近很爱开玩笑。”我尬笑……前些日子不还承认自己爱前护卫爱的死去活来，还因为他发了病，让我陪着演戏么，现在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本王从不拿感情当儿戏。”
“属下也是如此。”
“哦？”王爷挑眉，高兴地撕碎手中的纸，“这么说你心中有我？”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屑，无奈地说，“不是。您误会了。”
王爷由喜转阴，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抓过本书，随意翻了两页有抽出一张与刚才相似的纸，“本王允许你再说一次。”
我被他这一顿操作惊呆了，也随手抓起一本书翻阅，里面居然也夹着一张写了诗句的纸！难道……我无暇顾及王爷，慌乱地翻看面前能看到的书，无一例外，全部都夹着写着相同字句的纸。
我扭头看向王爷，用眼神质问他真相。
王爷眼神乱飘，见躲不过，轻叹口气，“没错，是我故意布局引你发现的。无论你翻到哪一本都会看到这张纸的内容。刚才那张是事先悬挂在房梁上的……”
我仰头望向屋顶，发现上面还悬挂着两三张。“属下不明白。”
“本以为你会把这句诗词带入自己身上，谁知你想偏了。”王爷无奈地说。
“任谁都会觉得您这是在相思前一位吧。”我无语了，“王爷，难道您半月前所说全是骗我的？”
“没错，我跟那位死去的沈护卫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没想到王爷居然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也壮起胆子问道，“那王爷，您说要我陪您演戏给众人看，又让周遭人以为您在拿我当前任护卫的替身，到底是什么目的。想来也没必要给众人演这戏看，只要装做纨绔子弟姿态，不问世事，皇上依旧不会强迫您坐上皇位啊。”
“你说的没错，这出戏根本没必要。”王爷点头表示赞同。
我更疑惑了，“那您……”不对，既然跟那个护卫不是暧昧关系，为何我入府时刘管家会那么欣喜若狂？老张怎么会有诸多感叹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在你之前的那个沈恒一直在骚扰我，装出一副深情样子骗我入局，为的就是让本王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我直接呆掉……如此反转的实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王爷看我这幅蠢样，忍俊不禁，咳嗽两声继续说：“那日行刺也是他受人委托精心布设的，却没料到奸计早被我识破，最终作茧自缚，丢了性命。至于那些谣言与误会，本王只觉无聊，便随他去了。至于我为何要求你着装打扮……只是觉着千篇一律的装束太老套，想看看你不同的样子罢了。”
眼前这人如果不是皇帝亲儿子，我可能会一拳打飞他……“那王爷之前所说，因失去心爱之人而无意再争皇位……”
“无意争权是实话，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金玉之物耗费精神呢，继续争夺下去不但得不到本王想要的，还会伤及自身。人生有太多精彩等待发掘，若只把目光定在眼前，岂非辜负这世间的美好。”
这个出生便坐拥金银山的人在冠冕堂皇的说些什么，普通百姓仅为维持生计就已经很艰难了。他这样的思想确实不适合做万民之王。
“既如此，王爷也无需令属下陪同做戏了吧。”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踏踏实实作护卫。
“这只是你的想法。本王从未刻意演给谁看。”王爷进了一步，又是那副深情的凝视，“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能理解么？”
敌进我退，拱手道，“属下只想尽心做好分内事，忠心侍奉君侧，别无他想。”
“你既如此公正，为何昨日林中不曾推开我。”
“属下以为您头脑发热，误将属下当做前任护卫。”
“怎会有你这样的人，宁做替身拒受真情。”
“王爷，若您只把我当做替身，身为忠仆我愿意牺牲自己缓解您的相思之苦。既然不是，我若钟情于您，只会影响您的清誉，况且爱一个人，必定会因情生妒，妒极生疑，疑生暗诡，那样的我如何能为您尽心办事。”
“你竟如此忠心于本王？”
“是的，师父从小便教导我，为子死孝为臣死忠。”
“你让我说什么好，”面对我真诚的回应，王爷哭笑不得，“表露感情之前我做过许多假设，猜你会拒绝，却从未想过阻碍你我感情的竟然会是你的忠心。”
嗯？表露之前的假设？难道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王爷，您之前就开始策划此事？”
“是啊，包括那次发病。”
竟然在那时便开始算计今日之事？！我再问，“您旧疾发作是装的？”
“当然了，正常人哪会昏睡三个昼夜。”他离开桌案，悠闲地在我眼前踱步折返，“一是想躲避父皇节庆来府，二是还想回味去年被你日夜照顾的滋味。”
“……这么说，去年您发过一次病，那也是……”
“那是为了躲避抚顺将军上门商议边疆战策，那件事涉及朝中诸人，我不愿意沾染。”他停止脚步，笑着看我，“也是你的温柔细心让我对你产生情愫。”
“呵……呵呵。”我尴尬笑着，“王爷您的情点还真独特。我所做之事，还不及府中丫鬟们的一半儿周详。”
“你不会明白的。那是一种触及内心的光，感觉对了，便爱了。”
王爷平时看的是兵书论法，难道这些书里还会教别人怎么撩拨感情么……我低头翻看手边的书本，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
什么都没有啊，我失望的合上书，心里暗叹这个人果真如那日林中神秘人所说步步为营精于算计，等等，难道……“王爷，属下之前在钱庄遭受追击，被您营救不会也是这计划内的一环吧！”
“你不受伤，我怎么照顾你让你感动呢？”
王爷坦诚的话语有些伤到我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啊……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我深陷苦战却等到最后才出手么。
王爷没察觉我心中的想法，继续说着，“可惜你的心就像石头，里面装的都是忠心，根本挤不进我对你的情意。”
“你到底是为了感动我，还是为了感动你自己。”我冷漠的问道。
我的话像是惊醒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里的王爷，我看他身体微震，表情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松惬意。我继续补刀，“这样充满算计的爱，你期盼它能感动我什么？”
我不等王爷反应，抄起药瓶逃离寝室匆匆回到自己处于外院的房间，一边上药一边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希望我的话能点醒王爷，今后不要再把这份虚假的感情强压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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