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失去权力的悲哀

“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份贺礼了。”

        百里清苑笑着说，便靠在宇文天佑的怀中渐渐睡着，此刻时光静好，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会打碎这一片宁静，两颗心相互依偎着，就足够温暖。

        在百里清苑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平时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宇文天佑能够辨别出哪些味道是来自外界的香炉哪些是她本身的香气，仔细嗅了嗅才找回之前的心安，靠着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后宫的纷争从来不会因为谁的输赢或是来去而平息，总有一些人在想方设法地往上爬，在这个过程当中，也总会有一些人失败或是成功，只是在这一刻，没有人可以站到百里清苑的位置上面，也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在宇文天佑的心中稳稳扎根。

        宫中难得的温馨将二人的梦境也渲染上温柔气息，而远在京郊的皇陵当中，一名素衣女子跪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方锦帕，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

        “陛下，臣妾当真想要同你一路共赴黄泉，只是……”女人低下头，本就披散着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而动着，将她秀气的脸庞遮了个大半，在阴冷的地下皇陵当中，叫人不敢直视。

        女人低着头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在掌心之下，是已经足够明显的隆起。

        “只是臣妾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了这个孩子，臣妾发誓，只要孩子一出世，就追随您而去。也不知去往天界的路是否有人陪伴在您的身边，那些个姐妹们有没有找到陛下，哦，还有大皇子杉儿兄弟他们现在可还在您的身旁伺候着？”说着说着，女子又红了眼眶，那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溅起一地尘埃。

        这人便是先皇的皇后百里清苑的嫂嫂孝德皇后，卸下了母仪天下的担子，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妻子，会为了自己夫君的离去而潸然泪下，也会为了失去的东西而久久不能释怀，她跪坐在地上已经很长时间，可是没有人提醒她，也没有人进来陪着她。

        在黑暗幽冷的皇陵当中，她一个活人显得尤为突兀，可是她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要不是肚子里面的孩子，她早就已经追随先帝而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给了她苟延残喘的勇气也不至于害怕这里的黑暗。

        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她肚子里先帝的遗腹子该有什么反应呢？孝德皇后不敢继续细想下去，这是先帝唯一剩下的血脉，她舍不得，但是玄家的那些人定然不会舍不得，反而不糊给他留活口。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只是事与愿违，就在孝德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在皇陵当中待到孩子出生，再神不知鬼不觉将孩子送出去给可靠的人收养的时候，有人进入了皇陵。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完全不能掩饰住，所以在那一刻，孝德心中无比的慌乱。

        “不，不要！”她看见那杯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能够嗅出里面毒药刺激的味道，她抗拒着，乞求着，可是没有人听得进去，在黑暗的地方，一条人命显得那般一文不值，这个人还曾经是大康国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两个人将孝德的双脚踩着，在她还维持着跪着的姿势的时候，再分别压住她的双手，死死地压制着她叫她丝毫不能反抗，而另一个人一手端着毒酒，一手将她的下巴固定住，一面可以固定住她的脑袋不乱晃，二来更是直接可以将她的嘴给捏开。

        冰冷的液体被浇到了她的舌尖，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刺激，味道令人难以接受，孝德死命摇头，但是没有用，她的嘴被迫张着，就算是挣扎也是微不足道的那种小动作。而毒酒已经顺着她的嘴一路往里面流下，有些撒在地上，冒起一团乳白色泡沫。

        见血封喉，一条生命便是如此脆弱，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毒酒已然发作，孝德瞪大了眼睛，想要动弹可是也做不到，身体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但是被松开的手在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个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它已经七个月，很快就会出生，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孝德死不瞑目，面容有些扭曲，看起来有些吓人，那为首的內侍将她的双眼阖上，将手中的拂尘狠狠一甩，高声道：“前孝德皇后感念先帝知遇之恩，日日思君英姿，终是不耐相思，于大乾元年冬月十九卒于皇陵之中，留书一封，以正帝皇尊严。”

        高喊完这些话之后，內侍将袖子里早已经准备好的遗书拿了出来，又拿起匕首在孝德的脖子上抹下一刀，用信封沾了一点血，还是温热的触感。因着现在的姿势距离孝德较为近，他这才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不自觉地抖了抖自己的手。

        大概还是无法做到完全冷眼旁观的地步吧，內侍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可惜，望着那隆起的肚子不由得摇头叹息，可怜身在帝皇家，还偏偏是生在这么一个软弱的帝皇家。內侍将自己主子吩咐好的事情做完之后，又觉得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实在碍眼，便一直盯着。

        过了许久，为首的人忽然下令：“不论用什么方法，给我将这个肚子弄没了，记得将这里收拾干净，主子可是吩咐了，要是有破绽，定然叫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那两个人连连点头，又见方才还僵硬且扭曲的面容已经舒展开，更神奇的是，已经不再流动的血正顺着那颈部的小伤口一点点往外流。下人们自然知道怎么做，将后事一一处理干净。

        若是长孙无忧知道，自己轻易相信一封信，选择让权的后果会是如此，估计就算是拼死一搏，死死苦撑着也不会照做，只是如今她被软禁在西山上，不得轻易下山不说，身边权势玄家的眼线盯着，是做什么事情都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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