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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甘


年关已至宫里正是花团锦簇的热闹,内侍们领了几身鲜亮衣裳,大过年的各宫的妃嫔心情不错,直到听见了陛下要立后的消息。

        袁行川急匆匆去了谢婕妤的宫里,他们两个住得近这段时间袁行川有意相交关系算的上亲近。

        “婕妤,您听说了吗?陛下送了皇后礼服去璟贵妃宫里。”

        谢弋整理着手边的料子想着给桑泓做件新衣,“璟贵妃主理后宫已久封后有什么意外的。”

        袁行川不过是惊讶于陛下要封后,顺势坐下闲聊,“话是这么说,但先前明贵妃出身东宫又执掌六宫多年,陛下照样半句不提封后的事。”

        “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谢弋慵懒的敷衍道。

        他不愿意和袁行川聊这个,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讨陛下喜欢。

        宣明宫里许述白面色深沉的坐着,他全心放在桑渝身上就是认准陛下不会立后,不成想孟南洄这般有手段。

        孟南洄成了皇后那便是原配嫡夫,桑溪会成为嫡出的公主,大宁不是没有庶出公主越过嫡出登位的先例,但那是嫡出公主实在不堪皇位的情况,桑溪尚未长成谁也说不准她会是怎样天资。

        翼方奉上杯安神茶道:“主子不必太忧心,三公主襁褓幼儿不足以和咱们大公主相较,若主子不放心宫里孩子长不大不是什么新鲜事。”

        许述白看着那杯安神茶嘲讽道:“你认为璟贵妃是个傻子任你算计?”

        “孟南洄能走到今日手段不在后宫众人之下,哪怕没了三公主孟南洄这辈子便没孩子了吗?”

        翼方低头,“是小人无知。”

        他没说出口的是,除非孟南洄这辈子不会再生孩子。

        立后两个字搅得后宫风起云涌,孟南洄偏说头痛取消了第二日的请安,他听了桑琬的求娶之言心绪难平,索性在宫里偷闲。

        孟南洄不清楚桑琬为什么动了立后的念头,甚至说起了嫁娶,但他除了荣登后位的心绪激荡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惆怅,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似是一口气提上来憋在胸口。

        明明他该高兴,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呢?

        他窝在榻上整整一日不梳洗不下床,谁的面都不见包括两个孩子,就这么静静地待着,殿内燃着足足的碳火暖得不像话,孟南洄不顾仪态穿着中衣平摊躺着,眼神放空的盯着帐子。

        他成了皇后那便是陛下的正夫,年少时不是没想过未来会嫁与谁,但大多想的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而不是来这深宫。

        宫里太静了,哪怕它大得吓人可总有尽头,天家富贵是浮在云端上没有人间烟火的,褪去了繁华剩下的只有寂静。

        他那点难平应是心有不甘,不甘心一辈子无从选择。

        他走下床赤脚走过地毯踩上冰凉的地面,走着走着脚凉透了心也静下来了,他坐在锦绣之中终此一生皆是尊贵,要知足。

        无论后宫人怎样想,到了新年当日桑琬带着孟南洄由丹凤门往承桑山去。

        他穿着皇后礼服头戴花树凤龙冠,为了增添他的光彩,桑琬着人用水晶珍珠各串成链子,绕在他手上肩上,二人相携于帝辇孟南洄身上折射出五彩光芒。

        她允许百姓在朱雀大街两旁停留,她们隔着军队望向帝辇中的二人,真有如天神下凡般耀眼。

        因为新年被放出来的唐岂青远远看着不屑道:“贵妃安能居帝辇,所谓贤德倒是不见得。”

        李粲碍着他有身孕强忍住揍他的冲动,冷冷道:“区区才人,怎配提起未来的皇后殿下,本君看你是活够了。”说罢拂袖而去。

        承桑山下两个人祭拜完毕,依礼要回帝京太庙祭祖,桑琬握着他的手笑道:“不忙去,你和朕还有事要做。”

        她拎起裙摆下跪双手交叠身前朗声道:“桑氏先祖在上,桑琬即将迎娶孟氏子为后,特此告知先祖同庆喜事。”

        孟南洄跟着跪在她身边,见她郑重告知先祖要娶自己,低垂下眼帘不愿再看。

        然后他尽职尽责的跟着桑琬太庙祭祖,规矩礼仪一丝不错司礼官都挑不出毛病,祭祖事毕文武百官面前宣读了立他为后的旨意,那本该是他辉煌荣耀的时候,孟南洄却心中不起半丝波澜,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经历这些。

        恍惚的度过了一日的喧闹,等他回到承明宫脱掉沉重的礼服,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幸而是大年初一不需要早起。

        孟南洄突然释然了,抱抱孩子玩一玩叶子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风雅,仿佛前段日子的忧虑是场梦。

        所有的不甘心被他埋在心里,他原本就是个通透的人不会自苦太久。

        新年刚忙完礼部和尚宫局赶紧忙着封后大典的事,封后礼仪之繁杂只比登基大典稍逊些。

        桑琬和礼部提前透露过立后的意思,她们早有准备可照样忙得不行,封后的日子定在三个月后,同时陛下提了额外的要求,她们是一天恨不能有二十四个时辰。

        距离上一次立后大典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现任礼部尚书当时是个外放小官并未得见,此时对着繁杂的流程记载颇觉头痛,无奈下他亲自上门请一位礼部老资历的官员相助,方顺顺利利的拟好流程。

        桑溪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他一心陪着孩子对封后这等大事上心程度不过尔尔。

        那厚厚的奏疏送到承明宫孟南洄干脆甩给长平了,道:“你看看有什么是我非知道不可的,再讲给我听。”

        洛以朝来陪他说话,两个人盯着桑溪看,不满一岁的小宝宝晃晃悠悠的学走路,跌倒了不哭费劲地爬起来接着走,沉默稳重的不像话。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孩子。”洛以朝在极度的惊讶中木着脸,“小二学走路的时候因为总是跌倒,没一会就坐在地上不愿意走了,溪儿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桑溪不是什么绝世神童,甚至比桑娢和桑澜学走路还困难些,可她的坚强和韧性比他们要好,无论倒了多少次她都默默爬起来,不要其他人扶。

        孟南洄心疼孩子,赶紧抱她在膝上哄着玩闹,等到这她到了午睡的时间睡去才叫奶父抱走。

        洛以朝倚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看他,“如此封后大喜哥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孟南洄勾起浅淡笑意,“自我出生眼见的是母父恩爱,入宫前又见证了长姐的妻夫情深,心里总归有个贪念想要和妻子两情相悦。”

        言下之意,他与陛下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情。

        洛以朝知道孟南洄的清明心性,但陛下对他从无冷落,她以为二人总该有些情意在。

        “哥哥是不愿意吗?”

        “那是皇后之位我还没那么清高,我感叹一句罢了不是非要两情相悦的。”孟南洄细数道,“荣耀、敬重、平安。我在意的陛下全给了,陛下没有给的恰恰是最不重要的,所谓深情所谓真心其实是不必要的。”

        立后的旨意颁布天下,宫中的妃嫔不好再称呼孟南洄为贵妃,立后大典前更不好称呼他殿下,折中学着朝臣尊一声阙下以示敬重。

        与此同时陛下封远在孟氏祖地的孟湘为祁国夫人,在帝京的孟南衣加兼任枢密使,孟南荷封羽林大将军为禁军首领,孟氏一族可谓荣耀至极。

        太极殿中桑琬写下孟南衣与孟南荷的名字,游移不定无法下笔,孟南洄封后自然要加恩于孟家,孟湘致仕封什么无所谓,但孟家姐妹一文一武叫她不能心安,以二人的能力假以时日定是文臣武将中的翘楚,若是联合孟家会占据大宁半朝势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桑琬不能不防。

        这两个人之间注定有一个要退出朝堂了,桑琬仔细想着取舍,浑然忘了她不久前正求娶她们的弟弟。

        宫里面这几日下了场大雪,陛下是不喜欢积雪扫净的,除了宫中道路各处的雪厚厚堆着。

        含元宫里桐溪怕冷着主子,碳火加量用屋子里热烘烘的。

        “主子,今天新制的蜜饯,您喝完药多吃两个。”桐溪摸摸温热的药碗放在床边,掀开床帐躺在里面的温宴不见了踪影。

        桐溪叫人找遍宫里也不见温宴踪影,因为封后在即守在含元宫的翊卫被调借走了一半,温宴抓住空子跑出去不无可能,桐溪派人去太极殿禀报,带着剩下的人悄悄去找,最近温宴的神智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不马上找到天晓会发生什么。

        “哥哥,溪儿还小你实在不用带她出来。”裹在大红棉袄里的桑溪一脸安然,洛以朝很是紧张的频频望她。

        “你不用担心,她身上的红袄子是陛下赏的,江南贡上来的料子不畏严寒,要不然我怎么会带她出门,小孩子不能太娇养的。”见洛以朝心神不宁的样子孟南洄解释安慰道。

        “你看澜儿他们多高兴。”

        桑澜正蹲在雪堆里挖坑,桑娢和她并肩蹲着,时不时给她擦擦汗。

        洛以朝甚是无奈,“小二非要出来玩雪,搞得咱们浩浩荡荡的在大冷天出门。”

        孟南洄笑他,“孩子哪有不爱玩的,有澜儿带着谪凡活泼多了。”

        两个孩子大呼小叫的玩着,顾及着桑溪孟南洄和洛以朝在不远的亭子里坐下,桑溪不愿意被抱着挣扎下地扶着栏杆走,洛以朝起了逗弄的心思,现在她面前,“溪儿,来洛叔叔这,溪儿,再走几步就抓住叔叔了。”

        桑溪觉得好玩一步一颤的扑过去,洛以朝扶住她夸赞道:“我们溪儿真是聪慧过人啊。”

        跑出含元宫的温宴不断听见有人再叫,“溪儿,溪儿。”

        他迷蒙的神思分辨不出其他,耳边只听得那两个字,“汐儿”。

        恍惚中他坐在窗边抚摸着肚子道,“殿下,你说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好?”

        桑琬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给他,“汐这个字怎么样?”

        他默念了几遍欣喜道,“这个字好男孩女孩都能用。”

        说完自己念着,“汐儿,汐儿。”每说一遍笑容便多一分。

        那是他刚入东宫有孕时的对话,记忆涌来更加模糊了温宴的神智,他念着孩子的名字跌跌撞撞走向亭子,他想不起其他只知道他要找汐儿。

        洛以朝见是他行礼道了句见过贵妃懵住了,不是说明贵妃久病不愈吗,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

        孟南洄却是知道温宴疯了的事,开口道:“以朝,天太冷了你先送溪儿回去再来,我在这看着两个孩子。”

        温宴在原地张望胡乱的喊着,“汐儿,汐儿,你在哪呢?”

        洛以朝再懵也明白温宴是疯了,他喊着汐儿孩子什么的,没有像寻常疯子那样乱伤人,仿佛真的在找人,他刚要抱着桑溪走桐溪带着大队人马远远的来了,内侍宫女太医和翊卫呼啦啦一大群人,训练有素的控制住了温宴。

        而温宴陡然清醒般挣扎,问道“桐溪,我的孩子呢?”

        桐溪低下头当做没有听见,泪珠直直掉在地上,他宁愿主子不要清醒,忘了这些伤心事。

        在桐溪他们在远处时,孟南洄便交代云乔把洛以朝藏起来,桐溪以为只有他在这里松了口气。

        孟南洄叮嘱他,“你当今日没有来过这,没有见到明贵妃。”

        “哥哥,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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