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途经两城,一处比一处诡异
楚文竹与李鱼欢离开小城之际,去已和老板混熟的馄饨店里道了别,顺便买了足够接下来几日吃的干粮。
“咱们这一代山多,你们如果直着往南走怎么也要走上半个月。”老板口中的半个月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他们来说,三四天足矣。
李鱼欢没有多买,只说他们姐弟会些功夫,想在山里尝尝野味。老板看两人腰间精致的佩剑,知道了他们不是普通人,没有多加劝阻。
“半个月大概就能到一座大城了,只是听说山那边近日不太平,你们年纪轻轻的小心些,千万别被人给骗了。”老板说道。
“好嘞,您放心吧,我这位姐姐厉害着呢!”楚文竹牵着李鱼欢的手,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无比骄傲地抬着头。
两人在太阳升起前出了城,一头扎进崇山峻岭。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野狼嚎叫声此起彼伏,楚文竹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危险的一次,一声狼嚎在他们隐匿的洞口几步远的地方想起。
楚文竹咬紧下唇,双眼通红,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但颤抖不已的双腿暴露了他自己。李鱼欢无奈地说:“你怕什么,真有狼过来我一剑就能让它身首异处。”
“可你也要睡觉啊,鱼欢。”楚文竹挤出一丝笑容,欲哭无泪。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昼夜颠倒的前行方式,白天找阴凉隐蔽的地方睡觉,晚上行路。
楚文竹每跟在她身后,穿梭于丛林中时,都怕一个不慎跟丢了,或踩着什么危险的地方,便尽量李鱼欢脚落在哪儿他也往哪儿跳,有样学样。轻功进步速度竟如有神助。最后下山那天,楚文竹连着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也没喊累。
山中景色浩渺绚丽,他们从未在森林里逗留过这么久,从山脚到山顶又下山如此往复,时而暖阳扑鼻时而荫溪沁凉,别有一番情趣。
若非急着赶路,楚文竹很想让她停下来,两人在这好好感受下晨露烈日古道星空各种奇妙的自然氛围。
他们攀上最高一座山峰时,楚文竹没能忍住自己兴奋地情绪,停下脚步以手抚膺,倚着苍松坐看风起云涌,好不惊奇。李鱼欢也由他停下,待了一个时辰,当做短暂地休息。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的景色,但最多心中感慨一番,无心花许多时间去欣赏。环顾一圈后觉得再无新意,不像楚文竹恨不得要把每个角落都探究一遍。
闲暇之际她讨来楚文竹的碧云霄,浅试这剑与白蹄乌手感上轻微的不同,四处看到有合适的岩石就上去推磨片刻。
碧云霄本是把上好的宝剑,落在楚文竹手里后只有吃灰与做装饰的作用。剑虽好,但没见过血,不够锋利,不够通灵。
它在李鱼欢手下杀过几只野味,也算饮了血,比起以前更有绝世宝剑的风骨了。下山后,李鱼欢心满意足地把宝剑扔回给楚文竹,这对她来说比赏景游玩更是人生一件快事。
下山的那一天,金锁一线牵刚好也断了。两人终于分开,楚文竹在城外火急火燎地找了个水潭跳进去。他们已经有七天没有洗澡了。
李鱼欢不敢这么狂放,也是扔下他风一般冲进城里,找了家客栈,扔给老板一贯铜板。柜台上“哐当”一声巨响。她冷冷喝道:“打尖住店两间房,上洗澡水。”
“好嘞客官!”老板诧异地看她一眼,但看到钱的时候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叫来小二好生伺候。
脚踏进热气腾腾的木桶时,李鱼欢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她出桶时,那洗澡水已是乌黑麻漆,店小二端起桶,见这个换洗好后的女子面容冷清绝美,差点惊掉下巴。但被瞪了一眼,又见桌上放着把通体雪白底部一点黑的剑后,吓得麻溜跑开。
二人汇合睡了一觉后继续赶路,他们逐渐习惯了夜起昼伏的日子,一路向南行路极快。总是在一座小城没和路人问上几句话,就匆匆赶往下个地方。
尽管如此,他们也能感受到沿途人文风情的巨大变化。从刚开始他们疾驰在街道上或当街飞檐走壁,人们见怪不怪。到他们走在街上,有人瞧见他们腰间的佩剑,也会惊恐地避让几步,然后逃命般走开。
有时入夜或清晨他们出现在城里,行人陆陆续续出现的街道迅速变成空巷。
中原以南到距离南凇五百里地的地方,修行者会越来越少,更多的是普通百姓家。但也不至于会对修士到见之闻风丧胆的地步。明显是受远方战乱波及,见到任何外来修士都担心给这里带来无妄之灾。
他们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为了减少恐慌,只好换上普通的粗布麻衣,将长剑用布包裹起来,背在肩上,在有人烟处低调行事。
两人原本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郡主,平日养得皮白肤嫩,换上那棉麻的灰色衣裳让人看着违和。楚文竹喜欢盯着李鱼欢布衣洞里伸出的纤纤玉颈看,不需被她发现唾弃,自己总是看一会儿就脸红,慌忙移开视线。
“鱼欢姐姐就像凡间掉下来的仙女,我当然死了也要保护你。”他是这么说。
李鱼欢听了不喜反怒:“真是长了张登徒子的嘴,天天乱说。”说罢走开。楚文竹却乐此不疲。
这样轻松的日子大约过了一个月余,他们走在路上,便笑不出来了。他们总算知道那些百姓为何对修士避之不及。
那个清晨他们踏入的不是一片烟火,而是一座空城。紫色雾霭笼罩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没有士兵守城,城门大开着。
一些房舍门前结了密密麻麻的蛛网,青石板马路上,没有人走过的痕迹。经过几次雨水冲刷,石路上白绿色的车马刮痕和红褐色的锈迹条条相接,不时有蛇鼠视若无物地从他们身前穿行。
尽管空无人烟,李鱼欢隐约察觉无主的酒楼里有不少视线在盯着他们。这里藏身的都不是普通人。
“慢慢走,别慌,别用轻功。”她小声提醒道。
两人在只能看到两步远的大雾中摸索前行,没有露出修为,尽量伪装成误闯进城的无辜老百姓。他们本来一天没吃到饭,打算进城补给口粮,此时饿了一个上午,总算走到南门。没敢进路边的客栈翻找食物,小心翼翼地出了城。
遇到比李鱼欢更强的蛮横的修士是一种可能,主要是有楚文竹在,她没有把握面对任何问题,也不想为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时间。
城南外的景象再次让两人的心沉到谷底。李鱼欢有些后悔带了楚文竹出来,映入眼帘的没有绿水青山。
荒凉点就罢了,城外一望无垠的焦土,不知是流过多少血,都被大火烧没了。从夜华城到南凇的路程刚刚过半,就已成这样,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李鱼欢心中犯愁,她看到楚文竹空洞的双眼,少年此时正面色苍白的盯着远处黑土中露出的半截雪白的头骨。
城外的雾散了些,他们所见皆是苍凉。
几副破烂的旌旗散乱地叉在土里,每幡旗上的字几乎都不一样,说明这场混战有多方势力参加。李鱼欢甚至看到了来自南凇的一幡旗,边境乱象引起的地盘斗争已经蔓延至此。
夜华城、君照国这些地方都位于中州腹地,才暂时没有被波及。楚文竹第一次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场景,而李鱼欢也多年接触过血腥的画面。
中州本就暗流涌动,再看大陆边境:南凇、北炽、大泽、云霆、风窟这些有人族居住的边域,无数人在往中州逃难,不少人一路烧杀抢掠,小到混口饭吃,大到举族北上屠城寻址建立新的家园。
她十年前沦陷于一场灾变,此后过着无比太平的生活。可天下大乱早就近在眼前,只隔着一层纱的距离罢了。
“鱼欢你没事吧?”楚文竹问道。
她看着那些白骨时心绪杂乱,眼中生出血丝来。
“没事,走吧。”她闭上眼睛,强压下不适。
两人往前走出城一里路,有个商队和他们擦肩而过。李鱼欢见他们走路带风,目光凶狠,巨大木箱里装的物什在推车上乒乓作响,像极了兵器的声音。
她抓紧楚文竹的手心。楚文竹以为她在害怕,强忍着惧意想要反过来安慰她,却见她严肃盯着自己,比了个“嘘”的手势。
楚文竹微微颔首,随即会意。
那商队走出百米远,一个佝偻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皮肤黑黄油量,脸上有虎皮一样的褶子,却并不胖,虎头圆脑,看起来十分机警。他故作和善地走上前问路。
“两位,不知道华耀城的路要怎么走?”李鱼欢想起他们上午进的城,城门上的牌匾蒙了厚厚一层灰,可她还是看清楚并记在心里,那里便是华耀城,尚在不远处。
她摇摇头,说:“这位大叔,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https://www.biqivge.cc/book/39875352/2504673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