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征兵办
爷爷病了。
陈业生早上起来的时候，爷爷还没起。等他洗漱完，早餐都做好了，爷爷的房间还是没有开门。
陈业生敲门，无人应声。又敲了好几下，老头子才把门开了条缝。
现在是大夏天，老头子全身却裹着被子，脸上戴了两层口罩。
陈业生担忧地问道：“怎么了爷爷？你不舒服？”
“没事，可能昨晚睡冻着了，有点发烧。”爷爷道：
“我这几天在房间隔离，你就别来看我了。要是有吃的就放门口，我饿了自己会拿的。咱两就别接触了。”说完就接过陈业生端来的粥，关上门。
“好。”陈业生应声，看着爷爷又咳了几声，满是担心。
虽说爷爷平时都不怎么出门，但最近疫情又起来了，可别不小心沾上了。
治疗花费高、时间长倒是另说，关键是人受罪，还得留下后遗症。爷爷这已经一把年纪了，陈业生不想老人家受累。
“那您好好休息，有不舒服的一定打给我。”
陈业生趴在门上喊了一句。里头传来爷爷有气无力的答应声。
“怎么搞的。”陈业生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山海经翻看起来。
近年来不知为何，关于山海异兽的目击新闻和影像资料不断。在越发可靠的事实面前，人们笃信，这世上真的有山海异兽存在。
有知名博主说，这是人类作死的后果。所谓山海异兽，不过是在各国大搞生物实验的背景下，诞生的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也有大v说，山海经上记载的那些异兽怕是真实存在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出现和它们这么相似的物种？
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过这些生物，不过是它们躲起来了。现在人类持续压榨它们的生存空间，躲无可躲，只好出来刷存在感了。
科学家也有发声的，他们认为这是一些“进化偏差”的个体。
万年前许多物种就已经出现过“进化偏差”，它们长得奇形怪状，却似乎和自然界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它们被那时的人类记载在了《山海经》中。描写上会添加一些神灵般的想象，但大抵属实。
然而进化偏差的规模太大，自然界养不起这么多的高等生物。所以自然放弃了这些偏差的个体，它们只能死去。
现在不一样了，生产力发达的人类让世界对这些进化偏差的异兽有了包容度。甚至之前有富商公开表示，愿意重金收购一只异兽豢养。
总之，关于山海异兽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公认的，那就是遇到这些异兽，必须第一时间报警！
报警的目的不是让警察来处理异兽，而是由警察来联系部队，让军人来处理。
一般人，并不具备捕捉异兽的能力。
倒不是说警察打不过。真要是开个几十枪，相信也能把大多数异兽送走。但陈业生认为，国家怕是也想在异兽的身上做些研究，增强国防力量。
这异兽，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父亲当年，应该也是因为捕捉异兽的任务失踪的。
媒体上报道的那些异兽多半都是小体型，但陈业生肯定，有一些大体型的、危险程度极高的家伙没有被曝光。
否则会引起恐慌。国家到底还是要维持社会稳定的，至于那些危险的事情，国家自然会去处理。
“不知道去了学校，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陈业生看着《山海经》上古怪的生物画像，陷入沉思。
军人事务局-征兵办：
征兵工作已经全面展开了，虽然到了午休的时间，整个征兵办还是处在忙碌的工作状态中。
翻页声、键盘声、鼠标声，还有手机的按键声，混成一片。
又梳理完了一大摞的体检资料后，上士越强喝了一大口饮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军人的社会地位一直很高，但森严的纪律和不算很高的收入劝退了很多年轻人。
所以一直以来，征兵办都被视为部队里的小干休所。平时就跟退休养老似的，闲的很，只有在每年的两个征兵季才会忙起来。
然而近些年，申请入伍的人数激增。尤其是大学生，一个个都想着保留学籍入伍。
虽说军人的工资又涨了，但比起一流大学生毕业后的薪水，那点工资不值一提。
而且近年来国际局势越发紧张，边境冲突和暗中的交锋不断，维和的、野战的、边防的、海防的，这些部队的危险性都很高。按理说，应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才对。
想到这里，越强叹气。
还是因为异兽啊……也不知谁传出去，说部队抓捕异兽，进行军事研究。还说这些异兽拥有异能，能上天入地，拥有变化万千。
有人信吗？
有，还很多。尤其是这一批大学生，坚信异兽拥有异能，军人也拥有异能。
越强就见过一个男生，激动地给他塞了厚厚的一个红包，说自己超级崇拜军人，也想拥有异能保卫祖国，请越强一定要把自己点到花名册里。
那态度诚恳的，就差当场叫爸爸了。
越强坚决地退回了红包，并无奈地表示，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异能。
不过是一些……谣言。
其实，真的是谣言吗？
越强不知道。
但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传的不传。
一点点、基本修养。
“班长，我这边整理完了，你再分我点儿吧。”旁边的中士见越强草草灌了几口饮料后，又投入疯狂的工作，连忙道。
“没事，我也就剩一点儿了。你弄完就赶紧去睡吧，昨晚也熬到挺晚。”
“没事班长，我中午吃多了，现在也睡不着。”那中士说着就走过来。
越强笑道：“真不用，这样小汤，你帮我顺路送给罗参，他肯定还没睡呢。”
“好嘞。”小汤接过越强递过来的体检报告，随便瞅了一眼，发现最上面的报告，名字赫然是“陈业生”。
小汤感觉这名字挺眼熟，看看那照片，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再一看籍贯，刚好就是江海市本市的人。
“怎么了小汤？”见小汤神情有异，越强问道。
“这个人我好像认识，陈业生……应该是小时候住在我家附近的。我们还一起丢过沙包来着……”
越强看了一眼：“你说陈业生？认识不奇怪啊，我有一次去外省征兵，还碰到过当年的初中同学，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当兵去了……哎，算起来你应该比他大了七八岁吧？”
“嗯，我那时候十岁出头啊。我记得他爸爸好像也是军人，这报告上怎么会没有呢？”小汤翻看着体检报告，按理说军人子女，上头应该有盖章才对。
“你确定吗？”越强皱眉。政审不是他负责的，但出了问题整个征兵办都得担责任。
“我确定。”小汤翻出了记忆中的画面后，坚定地点头：“我叔叔在部队，有一年我叔叔跟陈叔叔一起休假，两家还一起吃过饭。后来他妈妈突然得病去世，没几天就全家搬走了。”
妈妈突然得病去世？
越强眼皮子一跳。
他认认真真看过陈业生的报告，上边清清楚楚写着：
父亲于2029年去世，母亲改嫁，由爷爷抚养至今。
如果说军人子女身份被弄错还可能是疏漏的话，母亲去世变成了改嫁，这简直就是在闹笑话。
小汤能记得此事，必然还有其他人记得。而负责政审的人肯定去过陈业生从小到大所有去过的地方，这件事肯定会被发现。
政审是省军区派人，市区协助，镇政府记录，再将报告直接上报给战区，才能从地方武装部的机器里打印出来。
每一份报告只能打印一次，有一个专门的水印，地方武装部是不可能更改的。
报告有误，说明篡改报告的人，手眼通天。
越强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立马带着小汤出门，走到了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门前。
轻轻敲三次门，喊报告，得到里头的人同意后，越强领着小汤入内，向那位年轻的参谋敬礼。
“罗参，这份报告有点问题。小汤说他小时候和陈业生认识，他的父亲是军人，他……”
“我知道。”罗预只是扫了一眼就清楚状况，只笑了笑：“这份报告没有问题。”
“可是……”越强懵。
没有问题是什么意思？上头知道这事？
“你不用管这个，他的情况我都清楚。放心，征兵工作我负责，出事了也是我的责任。”
说着他拿过陈业生的报告，在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2042630，罗预审。”
这就表示，这份报告的直接责任人是罗预。
“这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早点休息吧。”
“是，我们一定不乱传。”越强道。小汤还想说什么，却被越强眼神制止，随后两人一道出门。
直到他们敬礼离开，罗预仍是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到了外头，越强压低声音道：“上头应该有别的安排，咱就别管了。”
“可是……”小汤想说这要是出了事，罗预作为军官肯定第一个担事，但越强也是主要经手人，跑不了啊。
“放心吧，罗参这么说了，就不会有问题。再说罗参本来就是负责招生的，学校要人，就算有疏漏军部也不会过多插手，只会责令学校自己处理。”
“咱们拿着战士的工资，就别操干部的心了。”
越强说着，想起罗预肩上扛着的上校军衔，和臂章上“东风军校”四个字，一阵神往。
那可是……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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