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阴恻恻的目光
7月1日国家有庆祝大会，因而江海一中2042级毕业典礼被定在了7月2日。
也是快要填报志愿的时候。
先在班里进行填报志愿辅导，十点钟毕业典礼准时开始。去了以后先把自己的报考意向填在表格里交给班主任摸个底，一会儿由她来亲自辅导。
其他同学还在纠结，陈业生飞快填完，落座。
他是不大愿意参加毕业典礼的，事实上他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浪费时间。
人一多，就要等着所有人到场才能开始。而人一多，根据防疫要求，必须得戴口罩。
从2035年开始，疫情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covn-35流感病毒开始传播的时候，人们以为这病毒虽然是新生病毒，致死率却非常低，很快就可以消灭。
没想到病毒传播速度极快，加上国外防控不严，病毒异常猖獗，还繁衍出不少的变异体。
疫苗更新换代的速度哪有病毒株快，因而防控疫情总是没法彻底，实现不了全民免疫。
于是，抗疫被强行拉入持久战，所有人都被迫戴上了口罩，一戴就是七年。
好在本国防控做得很好，总感染人数连他国一天的新增量都不到，除了戴口罩外，国民生活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一点，从正常的高考、正常的毕业典礼和正常营业的超市及物流就能看出来。
在小区里活动的时候陈业生不大愿意戴口罩。本国目前没有确诊病例，而且小区里都是熟人，戴着口罩多难受。
但毕业典礼就不一样了，保不齐哪个同学趁着高考完出国旅游去了。这万一路上碰着了，整个境外输入怎么办？
再者，爷爷有点症状，虽说染上疫情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一个人在家陈业生还是很不放心的。
于是陈业生此时只能无奈地坐在高三12班、自己原先的座位上，等待着姗姗来迟的一干同学。
班主任正在和一个家长热情地交谈。
陈业生见过那位家长，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徐苇的母亲。
早在班级群里听说了，徐苇考上了本市状元，现在估计是特地来商业互吹的。
陈业生环顾四周，有的同学在热情地交谈，有的同学在互相商量，有的则是认真地抠手机，看上去兴致缺缺。
对应着发挥超长、发挥正常和发挥失常的三类人。
陈业生叹了口气。
能不能直接告诉班主任，自己不需要什么填报志愿辅导？
他走提前批。
昨天国家庆祝典礼结束之后陈业生就收到了征兵办打来的电话，他的个人数据包和纸质材料已经通过加密渠道传送给东风军校了。
同时，征兵办的班长告诉他，东风军校今年在江宿省的招生名额是6个，现在已经全部招满。
班长说：“原来江海市是没有名额的，你这属于空降成功，别市一个状元都被你给挤掉了。罗参亲自给你批的，看来上面对你很重视，在学校要好好发展啊。”
罗参？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陈业生抬了抬眼皮。
不会是罗预吧？他那么喜欢军事，又是自己邻居，如果真点了自己的名……
嗨呀越想越离谱了！罗预是不是军人都不好说呢。
再说罗预很年轻，而一个年轻的干部，不可能有直接批一个军校名额的权限。
哪怕是简单的征兵，名额都是定死了的，直接空降一个名额，这得是多高的地位。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儿，忽然有人主动凑过来，坐到陈业生旁边跟他说话。陈业生一看，是自己的好哥们王涛。
王涛问他：“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我也是刚踩线，不知道怎么填志愿呢！”
“我准备报军校。”陈业生说。
他没有告诉王涛自己已经被提档的事，毕竟他还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
陈业生说完王涛一脸见鬼的神情，声音不大却是震惊度拉满：“不会吧哥？你报军校？这么刚？”
不怪王涛这副神情。近年军校的录取分数线水涨船高，这两年更是高到离谱，直逼本国最高学府。
而且军校那都不是分数高就能去的，还得体检报告过关。具体标准啥的部队没有透露，但是网友们都猜测，这可能跟山海异兽有关。
确切地说，是跟军人收服山海异兽时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能力有关。
毕竟都是青年人嘛，想去部队里体验一把保卫祖国顺便拯救世界的生活。人们危险之际自己身着军装闪亮登场，想想还是非常振奋人心的。
所以很多青年学子争着往里跳。
有少数人还真的成功了，但多数人最终失败，只能转而报考普通院校。
甚至有省排前一百的学霸被军校拒之门外，只有全省状元军校是必定会录取的。
这也导致全国每年有一半的省状元被东风收入囊中。
王涛现在就觉得，陈业生怕也是上头了，才会这么勇，拿着刚刚搭上一本线的分数去挑战军校。
“那你报的是啥？”
“随便报了一所，没具体了解。反正护国七子肯定考不上，我也没填。”
“那倒是。”王涛点头。要是陈业生填了护国七子，那就不是勇了，那是纯粹爽一把，完全不计后果的。
就像是一些考不了好学校的，一定要填一次顶尖学府，享受一把快感。
“话说回来，我听说护国七子虽然很强，但军校里的扛把子不是护国七子。有一所地位超然，不参与任何排名，不进入任何榜单的军校，那才是军中圣地。”王涛声音低低的，透着一点儿神秘。
“哦？”陈业生挑眉：“你说哪一所？”
“东风军校！”说起这四个字，王涛的脸居然潮红了：
“是我堂哥告诉我的，他当了两年义务兵，今年才退伍回来。他跟我说，新闻里铺天盖地的异兽报道……那可都跟东风军校有关。”
说到这里他连忙道：“你可别跟别人说啊，特别是在网上！我这也是看你要报考军校才跟你说的。不过他们的录取条件最变态，虽然不太重视高考分数……”
陈业生却是没听王涛后头说了什么，他此时的确有点激动。
不过不是因为什么超能力什么拯救世界，而是因为东风军校，可能跟异兽有莫大的关系！
那么他被录取以后，必然会离真相更近一步！
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至于其他的，他虽然也很心动，但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吹得有些玄乎。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王涛发现自己问了个志愿问题就被带跑偏了，连忙凑更近了些，小声道：“你今天小心点，我听说有人要找你麻烦，想给你难堪。”
“啊？”陈业生一头雾水——他这也没得罪谁啊。
“是徐苇。她跟蒋晨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陈业生摇头，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虽然徐苇有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他告白，然后被拒的黑历史，但这是徐苇自己的事儿。
陈业生从来没觉得是自己的错。
徐苇那种女生，称得上漂亮，家境不错，学习也挺好，男友也好多任。
在学校里，绝对是风云人物，虽说不全是正面评价。
但她莫名其妙当众表白，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又在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成天给陈业生找事。
这种女生，陈业生对她如果有想法，那也只是想骂一声晦气。
“当初有女生私底下说，她那种女生不会被正派的男生喜欢，而你在女生心中又是特别正派的形象，所以她才来了个当众表白，就是想着你肯定不好意思拒绝，结果你给拒绝了……嘿，兄弟够有魄力！”
王涛道：“不过她面子折得有点狠，依我看这婆娘肯定记着仇呢！”
“随便，她还能当众打我咋的，和她男朋友？”陈业生耸肩，不觉得有什么。
王涛一脸恨铁不成钢：“能不能有点防范意识，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两人交谈间，陈业生也感觉到了一道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自己。
蒋晨正拉着徐苇的手，轻蔑地看着陈业生，而徐苇目光不善。
无聊……
陈业生没有理会，王涛也坐回自己的位置。人已经到齐，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起初倒是讲了些关于考军校的事情，毕竟想报考的人实在太多。但每年军校能考上的比例实在太小，而且军校也没有“划不划算”一说，所以班主任只是提了几句。
于是四十分钟过去，陈业生就抠了四十分钟的手机。
对于怎样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分数，上一所最“划算”的大学，他一点都没有兴趣。
都差不多，在他眼里只有地方大学和军校的差别，至少目前是这样。
就在陈业生默默抠手机消耗时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班主任在点他的名字。他抬起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则是面露嘲讽。
比如蒋晨和徐苇。
班主任似乎有些生气：“陈业生，我刚才看到你的报考意向，你要报军校？”
“是的老师，有什么问题吗？”陈业生反问，倒是没打算给班主任好脸色。
这个班主任的老公在徐苇家公司上班，自从自己当众拒绝了徐苇，班主任可没少给自己穿小鞋。
“当然有问题。曹宁要报考军校，我都觉得可能性不大。人家比你高了60分，你觉得自己能考上？”
“老师，我只是报着试试，而且提前批不影响平行志愿。”陈业生语气平静：“运气好的话能录取上，运气不好就算了，再报别的志愿。”
言下之意：你管得太宽了吧！
“是吗？那你底下的平行志愿为什么都空着？刚才我讲的时候你也不听，一直低个头在那玩手机。怎么，毕业了翅膀硬了是吗？”
陈业生实在不想搭理这个班主任，他看了看时间，也快到毕业典礼的时候了，便淡淡道：
“老师，填志愿是我的事。”
“我不打算改，你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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