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长宁，你隐藏着一个小秘密。”夏洛特调皮地对沈长宁眨了眨眼：“而且你很快乐。”

        沈长宁情不自禁地笑了，她想起在小云雀那间热得像蒸笼的舞蹈室，她教圆圆跳芭蕾的点点滴滴。昨天是她第一次给圆圆上课，约定的上课时间是一个小时，但是她们在课室里呆了足足三个小时。

        圆圆很用心，她也很享受。

        小女孩已经学了两年的芭蕾舞，但她一直没有固定的芭蕾舞老师，也有可能老师本身就是个半吊子，基础打得不是很牢固。沈长宁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纠正圆圆不规范的动作。她曾是那个天资愚笨的学生，所以她会比寻常的老师更有同理心，更懂得严格和宽容的尺度。

        “我现在也是一名芭蕾舞老师了。”沈长宁学着夏洛特，也调皮地眨眨眼。

        夏洛特大笑：“确实，教育是最好的学习。当过老师的人更懂怎么当学生。让我猜猜，这就是你这么拼命的原因？长宁，你甚至比我想成为马林首席的时候，更加刻苦。”

        沈长宁笑了。

        经过玛雅的训练，她的基础体能非常好，但依然败给了夏洛特。这个看似瘦削的女孩精力旺盛得惊人，在连续六个小时的训练之后，沈长宁已经相当疲劳，但夏洛特不会。

        在身体相当疲惫的情况下，精神力也会涣散。这个时候如果强行继续，效果会适得其反。但她发现，每一次重新进入系统，她消耗掉的体力值会重新拉满。为了达到最佳的训练效果，她跟着夏洛特训练满六个小时后便会退出，尔后重新登入。

        但沈长宁发现，恢复的只有体力，持续训练带来的精神疲惫还是存在。但因为圆圆，沈长宁有了强大的驱动力，精神一直很顽强，始终维持着很高的训练效率。

        沈长宁要成为技术扎实的舞者，才能给圆圆更好的教导。这份责任心，让她紧紧盯着夏洛特，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刻在脑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练习的勤奋程度接近了残酷。

        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圆圆就要接受腿部手术了。沈长宁和小女孩说好，在她住院之前，每晚都会陪她练习。她们共同的目标，便是完成圆圆的第一支成品舞《睡美人》。

        在手术之后，也许再也不能站立。圆圆很乐观，她还能拥有健康的双腿时，当一次女主角，将这个表演献给她的妈妈，和她的小闺蜜。

        沈长宁要努力达成这个目标。为此，她可以奋不顾身。

        《耀舞扬威》的录制时间很定下来了。

        沈长宁还担心要离开燕京，要对圆圆食言，结果录制地点就在燕京电视台，让她松了一口气。综艺是现在的流量密码，哪怕是有一些代表作的艺人，也唯恐在综艺上落了下风，有些艺人甚至就靠综艺为生，也就是所谓的综艺咖，在各种类型的综艺节目都能见到。

        这综艺咖，男有杨景喻，女有钟雨欣。不过哪怕是竞技类节目，也总有高低起伏才好看，有那么两个综艺咖担当气氛组，确实更好看。

        至少沈长宁明显感受到，跟专职综艺咖的这两位，相处起来明显舒服。特别是杨景喻，见她来了热情地打招呼，但也只做必要的寒暄，没有超越两个人的熟悉程度，仿佛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普通同事。在捧高踩低的娱乐圈，能做到这个份上需要大智慧，也需要大心脏。

        “长宁！”李苗苗一见到沈长宁，便开心地喊起来。

        沈长宁没想到李苗苗也来参加这档节目，她倒也惊喜：“苗苗，好久不见！”

        李苗苗这个资源咖一点架子也没有，心思单纯，上次她们一起录制完《挑战冠军》后便成了半个好友。不过李苗苗是在拍电影缝隙中找综艺上，而沈长目前是只有综艺可上了，毕竟她上一部电视剧收视率虽然不错，她本人演技可是拉胯到极点的。她在剧中的的表现一截图就是一个现成的表情包，经过网友的推波助澜，已然称霸微信。

        “我是听说你也参加，我才决定要来的，我跳舞可烂啦哈哈哈哈哈。”李苗苗爽朗地大笑，她是一个即使在屏幕前也很自如放松的人，没啥偶像包袱，上综艺倒是蛮合适的。

        沈长宁笑了，她心里也有一丝暖意。现在，她已经体会到“朋友”是个什么意思了。

        李苗苗跟陈笑一样，小秘密喜欢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林薇茹是评委吗？”

        沈长宁哭笑不得，她们两个都大惊小怪的：“没事，我是来搞钱的，不是跟她作对的，我干我的活儿就行。”她对林薇茹那些芝麻绿豆的小打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林薇茹好歹也是个有名气有作品的女明星，怎么会这么有空一直“注意”她这么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

        她更期待的，是见到芭蕾舞的传奇舞者科娃。一会，她就要在这位有着“第一白天鹅”舞者面前演出，她要面对的是最严苛的眼睛。沈长宁此刻的心情，既满心期待，又略微紧张忐忑。

        娱乐圈还真是小呐。

        《耀舞扬威》的主持人还是上一次的朱晨：“观众朋友们，欢迎大家收看榴莲台播出的明星舞蹈经纪节目《耀舞扬威》，我是你们的节目主持人朱晨。”

        节目一共分为十二期，其中前九期为初赛，初赛的每一期都会邀请七位明星带来一段舞蹈表演，由三位专业评委及两位明星评委打分，每期只选拔一位获胜者参加决赛，尔后由网友投票选出落选者里面人气最高的一位，和选□□的获胜者一起进入决赛圈，经过三期比赛后选出冠亚季军。

        规则不算复杂，但因为每一期节目都会有七个不同的舞蹈表演，因此可看性很高，这也是《耀舞扬威》能一直深受观众喜爱，获得续订的重要原因。

        毕竟是娱乐圈，能歌善舞的艺人还是不少的。正儿八经舞蹈学院毕业的也不少，小时候学过一点舞蹈更是一抓一大把，好好准备一下都能表演几个高质量的节目，因此含金量还是有一点的。很可惜的是，节目毕竟已经播出了几季，特别契合节目组要求的嘉宾都上来过了。为了保持新鲜感，节目组开始剑走偏锋，邀请一些别的选手来吸引眼球。

        比如，明摆着是对照组的李苗苗和沈长宁。而且，李苗苗放在第一个出场，沈长宁放在最后一个出场，节目组的用心昭然若揭。

        李苗苗不行，但是背后的团队很走心。

        团队聪明地避开了需要深厚功底的舞种，给她编排了相对速成的作品。配乐很惊喜，是一首少见的明媚温暖的日系舞曲，旋律优美、节奏欢快、变化明显。当前奏响起，李苗苗带着一群笑容甜美的少女，一起穿着粉蓝色萝莉裙出现在观众面前，台下响起了真情实感的欢呼声，几位专业的评委也难得收起了严肃的神色，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这群评委看多了很多不上不下的“严肃作品”，对李苗苗和她的团队带来的另类宅舞，倒是颇为欣赏。

        宅舞的动作拆解开，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不是天生肢体不协调，稍微下点功夫去练习，把动作做标准，卡点准确了，一堆少女看着还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

        陈笑作为经纪人，可太佩服李苗苗的团队了。他们扬长避短，让李苗苗给大家带来了一场元气满满的表演，这个开场观众喜欢，评委也喜欢，虽然谈不上技术含量，淘汰几乎是意料之中，但这段活泼灵动的表演之后的播放率一定会很高，对艺人的形象有加成作用，这比赢了单期冠军有意义多了。

        中间几个艺人，带来的都是中规中矩的舞蹈作品，拉丁舞、韩式街舞、中国古典舞这些，有位女选手还别出心裁地带来了一场突破性很大的钢管舞，但都没李苗苗的萝莉宅舞那般有冲击性。

        最后一个上场的，便是沈长宁的芭蕾舞作品《天鹅湖》了。节目的市场限制，嘉宾的表演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要完整地演绎《天鹅湖》这部经典的作品是不可能的，沈长宁自然是只演绎选段。

        “……下面有请沈长宁给大家带来《天鹅湖》选段。”朱晨话音还没落下，看台上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哄笑出来，显然大家都反复刷屏过沈公主之前的经典演绎了。

        除了科娜，几个评委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忍笑得厉害。

        节目组的幕后团队还是厉害的，灯光暗下，舞台陷入一片黑暗。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渐渐就小了下去，安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束追光灯打在了沈长宁身上，女主角亮相了。

        1877年，芭蕾舞剧《天鹅湖》首演，迄今过去了一百多年，依然是无数人心中不可撼动的经典。《天鹅湖》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部芭蕾舞作品，源于德国的童话故事，奥杰塔公主以及她的侍从被巫女变成了白天鹅，晚上才能恢复少女的模样。王子在湖边邂逅了奥杰塔公主，与她共赴爱河，然而魔王的女儿伪装成公主，欺骗了王子。

        由于白天鹅和黑天鹅通常都是由同一个舞者出演的，一个人要演出两种感觉，白天鹅清纯庄严，黑天鹅艳丽诱惑，对舞者的要求是极高的。本次出任评委的科娜，便是公认的“第一白天鹅”。

        而沈长宁要在真正的天鹅面前出演对方最拿手的剧目，技术和勇气都不可或缺。

        沈长宁穿着华丽的黑色纱裙，显然是选择了黑天鹅的角色。她眼角眉梢之间尽显魅惑，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流露出宛如女王的气场。

        就算是带着有色眼镜的林薇茹，也看出来沈长宁跟过去视频的表现宛如两人。

        芭蕾舞者的姿态，一看便知有没有。这份优雅，从她修长的颈脖、柔软的双臂、纤细的腰肢以及修长的双腿流淌出来，开绷直立极其标准，这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得出来的成果。

        一直寡言的科娜眼睛亮了，她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从开场，她便能判断，这个舞者是专业的。

        沈长宁用一个志得意满的眼神，瞬间把观众带入了剧情——此时，黑天鹅已经成功俘虏了王子，内心满是得意。为了炫耀这份胜利的心情，黑天鹅一口气完成三十二个原地挥鞭转，将观众的情绪推向高峰。

        好快！好稳！

        陈笑屏住了呼吸，观众跟她一样，被沈长宁的炫技镇住了。

        沈长宁的选段非常正确。普通的观众对芭蕾舞的了解少之又少，他们对剧情不甚了解，就喜欢看这种简单易懂的炫技。而黑天鹅的三十二周挥鞭转，可以说是全场的技巧巅峰。

        挥鞭转是衡量芭蕾舞者的试金石。显然，沈长宁的功底非常扎实，她的挥鞭转几乎零位移，如果不是经过日以继夜的刻苦训练，是不可能拥有这样强大的腿部控制力的。

        沈长宁的演出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三分钟，但赢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欢呼声。就是这短短的三分钟，观众已经感受到芭蕾舞的艺术感染力，走进了那个魔法世界。

        陈笑看呆了，以至于忘了鼓掌。

        今天的沈长宁，跟她认识的太不一样了。她见到的沈长宁，都是素面朝天的。原来，当她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柔美至极的纱裙，会这么美。一种区别与她原有的中性化气质，完全女性的美，艳丽的、诱人的、成熟的女性。

        山鸣海啸般的掌声过后，所有的眼光集中到科娃的身上。

        在现场，她是唯一有资格开口的评委。

        科娃毫不吝啬对沈长宁的赞美：“非常棒！你仍有进步的空间，看今天这场表演是完美的。你的舞步甚至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个朋友。”

        很少的几乎话，却是科娃参加节目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我真希望自己还年轻，可以和你一起跳舞。小女孩，你会得到我的最高分。”

        观众又是一阵欢呼。

        林薇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情况下，哪怕她想压沈长宁的分，也是不可能的事，还会显得自己不专业。那以前的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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