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郑恬恬嗔了陈总一眼：“就你瞎操心，张爷爷自然希望找一个家世了得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做孙媳妇。”
郑恬恬加了一大串定语，话里话外挤兑谁似的。
陈总的手指虚虚点了一下：“你这小丫头，脑子这么陈腐，阶级不是固化的，你看蒋莱，她输过谁？再说了，年纪轻轻的，遇上喜欢的就谈恋爱，想那么长远干什么。”
郑恬恬脸色有点挂不住，她哥拍了下她的大腿，她压下小脾气，盈盈笑道：“是啦，你说的没错，但我的话是根据张爷爷的脾性说的，也没错啦。”
陈总问：“你和张老爷子很熟？”
“是呀，小时候经常去老宅做客，话说回来，”她眸波微转，“好久没去探望张爷爷了。”
郑恬恬开始说话后，蒋莱单手撑着侧颈，懒洋洋听着，一个字没说。
酒会结束后，蒋莱连着一周没见到张劲，这天上午，蒋莱坐进保姆车里，花姐发来的行程里，俨然有一条——下午15：00，到中晟传媒商谈《长月有时》合作事宜。
蒋莱问：“中晟联系我们了？”
花姐：“是啊，昨天下午联系的，中晟约进一步商讨，证明有合作意象，不过还有个坏消息”
“什么？”
“据说中晟毙掉一堆ip，但是《萤歌传》留下来了，中晟肯定只会选其中一部投资。”
花姐继续说：“《萤歌传》的女主透露是郑恬恬，沈涵芝发微博称会主演女主的母亲，又溜了几个顶流男主，目前热度挺高的。”
沈涵芝当年风华绝代，事业如日中天，照样和蒋淮安偷偷领证，生下蒋莱，可惜没能被蒋家认可，她果断离婚，不到一年，怀着郑恬恬成功嫁到郑家，她一门心思嫁豪门，安心做了二十来年的富太太，为了捧女儿复出拍戏，也是母爱如山。
聊到这，周周从后排探出头，说：“郑恬恬又发通稿拉踩你了，我们不是完成对赌了嘛，通稿主要拉踩你唯利是图，说你现在不是演员了，是商人而已，顺便衬托郑恬恬为了热爱拍戏就尬黑。”
蒋莱戴上墨镜，闭目养神：“随她去，蹦不出水花。”
下午，蒋莱准时到中晟大厦，没想到坐在接待室，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自从她有了自己的代表作品后，极少被这样忽视。
行政第三次为她加水，蒋莱眼尾轻扬，语调客气但不输气场，说：“麻烦问一下，负责人没空的话，我改天再来。”
行政面露难色：“实在抱歉，里面有人在谈。”
应了这句话，办公室的门打开，沈涵芝和郑恬恬走出来。
张劲曾经的特助，如今中晟的小领导，郁烁琼，送她们到门边，蒋莱交叠双腿，目光凉凉掠过去，原来如此。
郁烁琼回头看了她一眼，蒋莱以为轮到自己，站起身，她对秘书说了句什么，一位职员先一步走进她办公室。
还要等。
沈涵芝往这边走来，她保养得宜，身材依旧纤细，搭着优雅的披肩，郑恬恬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一派天真烂漫地说着什么，脸上全是欢喜。
蒋莱看了她们一眼，转身走去卫生间。
她站在洗手台前，细细抹着口红，一道人影出现在镜子里，她继续抹口红，正红色亚光口红勾勒出精致唇形，衬着白肤黑发和冰冷的眼神，美得透出了攻击性。
她不紧不慢拧回口红，丢进手包，那道人影还没走，保持着一贯优雅的姿态，静静站在她身后。
“莱莱，最近还好吗？”沈涵芝微笑着开口。
蒋莱淡淡瞥她一眼：“装完了吗？装完我要走了。”
面对蒋莱毫不掩饰的锋芒，沈涵芝依旧娴雅，连眼角弯起的细纹都不见一丝变化，她说：“你想开发《长月有时》是吗？”
蒋莱来了兴致一般，后腰倚着洗手台，轻声答：“不是。”
沈涵芝顿了一下，继而笑道：“我听说你们星璨娱乐向中晟提交了项目合作方案。”
蒋莱轻嗤：“知道还问。”
也不嫌虚伪。
沈涵芝这回真被堵得说不下去了，绕了半天终于说明来意：“你想开发《长月有时》的话，我可以引荐你认识光大影视的王总，他有意投资古装仙侠剧。”
光大影视的实力和中晟对比，不值一提。中晟传媒资金雄厚，平台资源好，影视制作团队也是一流，和中晟合作，约等于爆剧预定。
蒋莱笑了一下，问：“为什么？”
“星璨的实力担不起太大的制作，影视投资不是100盈利的，与其冒险尝试s+的项目，不如脚踏实地走得稳一点，光大的实力和你们匹配，我从中周旋，王总也能多照顾你点。”
“你还挺为我着想的。”蒋莱低低笑，觉得沈涵芝实在幽默，没忍住笑容更大了。
沈涵芝停顿片刻，再开口显得语重心长：“莱莱，我不会害你，你还年轻，不必这么精进，s+的项目动辄五六亿，就算有中晟，你们的投资也不少，万一市场反响不好，又赔了口碑，以后你再难拿到投资。”
蒋莱站直身，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走过沈涵芝面前懒声说，“不劳费心，我蒋莱，要就要最好的。”
沈涵芝的优雅冷却了几分，声音也冷下去：“你不必这么尖锐，我一直都有为你考虑——”
蒋莱耐心耗尽，打断：“还有更尖锐的，你要不要看看？”
沈涵芝的脸色彻底沉下去。
蒋莱回到外头，解决了个老的，又碰上小的，郑恬恬一见到她就阴阳怪气地说：“我说谁这么眼熟，刚才坐了半天冷板凳的原来是你呀。”
搁平时蒋莱理都不理她，这会儿心情不好，她撞枪口上了，蒋莱不咸不淡地怼回去：“我说谁这么晦气，原来是你呀。”
郑恬恬噎了一下，愈挫愈勇：“你不是和张劲很熟吗？你怎么不直接找他？”
蒋莱故作恍然大悟：“好主意，谢谢提醒。”
郑恬恬长脸一拉：“不要脸。”
“恬恬，”沈涵芝温温和和地说，“回家了。”
她们走后，蒋莱自然不会直接去找张劲，可和郁烁琼交谈后，并不乐观，显然，她偏向于投资《萤歌传》，女人天生敏感，蒋莱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总不能真厚着脸皮去找张劲，大集团办事自有一套流程，目前项目审核显然还没到他。
事情有点棘手，目前的情况看，郁烁琼就有权利把《长月有时》给毙了。
蒋莱一路斟酌，走到车库，巧了，郑恬恬竟然还在，她银白色的小跑停在张劲的黑色汽车旁，张劲似乎刚从外边回来。
郑恬恬背对着蒋莱的方向，在说话：“你和蒋莱姐复合了吗？刚才在楼上遇见她，好像在找你。”
张劲没表态。
郑恬恬默认他承认，继续说：“她这些年越来越剑走偏锋，为了公司业务什么都能干，一个女孩子，又没有靠山，在娱乐圈那种地方很吃亏的，别人姑且不说，一个严岑越就够呛，你们在一起也好，有中晟的资源就够了，不用再为了”
她适时止住话，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蒋莱走到她身后，笑眯眯听着不说话，一看就是要使坏。张劲看她一眼，也没说话。这么站着的三人，各怀心思，都不像好人。
郑恬恬接着说：“她就是太犟，其实妈妈很关心她的，我虽然不喜欢她，为了妈妈不操心，还是希望她过得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一道轻飘飘的声音毛骨悚然地从身后飘来钻进耳朵：“谢谢啊，妹妹。”
郑恬恬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惊悚地回头，靠！蒋莱，什么时候来的？
蒋莱不紧不慢地说：“这么为我着想，就别向营销号爆料我什么大学前男友，别买通稿黑我了，省点钱给工作室发红包不好吗，给助理工资开高点，人家就能忍辱负重，你也不至于半年换三个助理。”
“你你”郑恬恬卡了半晌，忽地拔高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星梦工作室的转账记录我都查到了。”蒋莱松松一笑，拿起手机点开，要展示图片的样子。
郑恬恬买了太多通稿，也不是自己亲自经手的，哪里记得，瞬间被唬住了，慌乱道：“我在他们那买的是自己的通稿，关你什么事。”
“哦，”蒋莱收起手机，“星梦工作室是我编的，你慌什么？”
郑恬恬：“”
蒋莱，你是魔鬼吗？！
“不和你说了。”郑恬恬气哼哼坐进车里，车门甩得震天响，一刺啦开远了。
周遭安静下来，蒋莱看向张劲，主动打招呼：“张总，家门不幸，见笑了。”
张劲神情不冷不热，蒋莱想到过去，他不会掺和进她和郑恬恬的矛盾，不去评判谁对谁错，但会安慰陪伴她，以另一种方式弥补她感情上的缺口。
蒋莱弯唇一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
他真就敷衍地问：“来干什么？”
提到这事，蒋莱的语气不那么理直气壮：“想和你们合作开发《长月有时》，有意愿吗？”
“碰钉子了？”
“”
一针见血。
蒋莱转移话题：“目前你们打算从《长月有时》和《萤歌传》中选一部投资，这类ip剧，主演自带大流量，导演、后期都配套上，最终呈现的效果差别不大。”
综合情况而言，《长月有时》和《萤歌传》不相上下，说白了就是资本愿意砸钱投资哪部，拍摄和制作是否良心，其他的交给市场检验，一部剧能不能爆多少有点玄学。
他好整以暇：“所以？”
蒋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说：“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
他略微抬眼：“你说。”
“只要《长月有时》的热度比《萤歌传》高，你就投这部怎么样？”
“我的选择多的是，为什么要和你约定？”
“”
魔高一丈，在他面前，她完美没有刚才碾压郑恬恬的气势。
蒋莱声调平稳，让声音听起来从容自信：“凭我能让中晟盈利，凭我敬业负责，大家友好合作，有钱一起挣。”
“就像你和严岑越一样？”张劲嘴角轻弯，笑容很刺。
蒋莱被刺得心一跳，网上关于她私生活混乱，各种cp绯闻的讯息很多，这些懂得明辨是非的人都不至于信，但严岑越
她荡悠悠看他一眼，刻意停了两秒，问：“你不会是吃醋吧？”
张劲嘴角闪过一丝笑，眼神却很冷：“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吃醋。”
停车场空阔安静，昏黄的灯光色调惨淡，蒋莱睫毛垂了一下，各种八面玲珑、虚张声势的表情收得一干二净，目光清透真诚：“不管你信不信，分手后的这些年，我始终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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