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买米
那钱庄掌柜还时不时打量一下,似乎想确认这真是毓王殿下,毕竟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还是傅云黛喊了他一声,他才堪堪回神,“姑娘吩咐。”
“两位掌柜,我今日请二人来,是想配合殿下行事的,”傅云黛说道,“今年东边灾情严重,许多百姓皆五米可吃,你们知道吧?”
傅云黛把目光看向米粮铺掌柜,他作为买米的,对此事更是清楚。
刘掌柜拱手道:“此事小人知晓,王妃,我们的米粮铺在东边亦有分铺,您是想着要赈灾放粥吗?”
“这件事我们肯定是要做的,你常年掌管米粮铺,对此事应该得心应手,回去之后就有你制定了计划,吩咐东边的米粮铺给灾民放米。”傅云黛说道。
“王妃仁慈,我待会回去便照做。”
“今日来,主要还有另外一事。”
两个掌柜面面相觑,还能有什么事。
沈宴珩便开口道:“不知掌柜可知最近在东边,有一人正出售大量米粮吗?”
灾情来临商户屯粮,这时自古便有的某种道理。
今时灾情只在东边,是以东边的粮米铺自是会向各界购买粮食。
刘掌柜:“此事小人亦曾听说,东边确有一人正出售大米,只是出价过高,是以还在考虑。”
“让他们把那批米买了,”傅云黛说道,“压一压价格,若是粮米铺的财力不够,便从钱庄拿钱。”
意简言赅,两位掌柜皆是明白。
两人走后,何长明还在震惊中,不禁感慨道:“有钱真好啊。”
等到何长明走后,另一个人到了,正是花意阁的掌柜,他手中捧着昨日沈宴珩看中的那套首饰,而他还不知沈宴珩已然知晓了傅云黛的事情。
“毓王殿下,这是您昨儿下午让人去下人店里买下等到首饰,今日我得空,便给您送来了。”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其实掌柜不明白,明明姑娘和这位毓王殿下看起来就很恩爱,为何不告诉毓王自己家中背景呢,这下好了毓王殿下给姑娘买首饰,还得从府里掏钱,然后进了姑娘口袋,这跟从家里东院拿钱扔进西院有何区别。
傅云黛看了看那套首饰,又看了看沈宴珩那波澜不惊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掌柜听得心惊胆战,话说自家姑娘在毓王面前是否过于放松了,不是都说一如皇家深如海么,怎么姑娘看起来倒是无拘无束,毫不害怕一般。
沈宴珩微微瞪了她一眼,“还笑?”
“我不笑了。”傅云黛把嘴抿成一条直线,可眼里脸上哈德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看着眼前明媚娇俏的姑娘,沈宴珩轻轻叹了一声,似无奈又似宠溺。
傅云黛示意掌柜把首饰拿过来,“行啦,毓王已经知晓了以后就不必藏着掖着装了。”
掌柜“啊”了一声,傅云黛又道:“你先回去吧。”
掌柜顺从地退下,直至门外,才醒过神来,那毓王殿下岂不是白得了他一套首饰,可这家业又是姑娘的,那究竟是谁得利了。
掌柜想不出个所以然,挠挠头走了,而门口敛秋显然还没消化自家王妃从一个被人利用的贵女摇身一变成富商之女的事实,抓着绿竹问了好几遍,才满是震惊地消化了这个事实,而后她觉得,自己终于不用跟着殿下过苦日子了。
敛秋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心里想到,改日定要去祈求上苍,让殿下和王妃如胶似漆地过完一辈子,王府能不能锦衣玉食,就全靠王妃了。
屋里的两人看着桌上那套首饰,不约而同笑起来。
“我还是喜欢你亲手打的那支簪子。”
沈宴珩随手拿起那套首饰里的步摇,一手扶着傅云黛的脸,慢慢给她簪上,“往后我若是要送你首饰,怕是都得亲手去打,看来本王得去好好学一学这门手艺了。”
傅云黛晃了晃,“好看吗?”
“好看。”
“为什么要去学这门手艺?”
沈宴珩道:“不然我去你的店铺里给你买首饰么?”
傅云黛想到刚刚掌柜看向自己时那略带无助和迷茫的表情,又忍不住笑起来。
可突然她便想起一件事,欸了一声,“为何要到钱庄里头借钱去,府里拿不出四千两了吗?”
府里若是拿不出四千两,那真是要养不起人了。
沈宴珩向她解释道:“府里头都是官银,沈其彦必能认得出来,是以我只能到外头去借,谁承想,借到了自家人店里去了。”
——
临宏帝在弘法寺住了一阵,一直服用那所谓的丹药,他只觉神清气爽,身体上下哪里都好,起驾回宫之后便下令给弘法寺赏赐。
沈宴珩知晓那弘法寺里头的人不是什么正经佛家子弟,因而请了礼部侍郎陈由进府聊话。
礼部侍郎和工部侍郎完全不同,若说齐科见着沈宴珩就像老鼠见着猫一般,畏畏缩缩的,那礼部侍郎就纯粹把沈宴珩当作一个自己要敬重之人,不卑不亢,被沈宴珩邀进府后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害怕或是要恭维的心思。
“不知殿下今日邀下官来,是为何事?”
“本王听闻父皇给弘法寺赏赐了不少东西,所以想问一问这是为何?”
陈由沉默了片刻,临宏帝给的赏赐理由是弘法寺地方好,在那里待了几日,如同在仙境一般舒爽。
可他们这些人哪里会信,面上顺着临宏帝的话赞赏着弘法寺,心里头却止不住嘀咕,在朝为官还不如剃发修行去来得痛快。
沈宴珩见陈由许久未说话,又问:“这个问题陈侍郎不便回答吗?”
陈由笑着摇摇头,“殿下莫怪,只是今上确实没具体说是因为什么而赏赐弘法寺,不过今上自弘法寺回来之后,看上去确实精神了不少。”
面前这位毓王殿下,便赶出临京十几年,而最大的源头,就是他为母祈福时,弘法寺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让许多人认为他克母,不祥。
陈由是个心善的人,他为官四十年,一直勤勤勉勉,在家亦是极为守孝,他是绝不信这些孩子克母之类的话的。
但是沈宴珩今日叫他来所问之事,不禁让他怀疑这位殿下还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他想了又想,还是不禁开口道:“殿下,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陈由,沈宴珩还是很敬重的,“陈侍郎有话不妨直说。”
“那下官便说了,”陈由说道,“殿下,人总是往前走的,太顾着过去的事情,这一生或许就难过了。”
沈宴珩听出他言外之意,微微笑了下,“人确实不能太顾着过去的事,可若是过去的事其实并没有过去呢?”
陈由愣了一会,“什么?”
他以为是沈宴珩放不下这些年的屈辱,内心不禁感慨,少年人总是把过去看得太重要了,若是能放开一些,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沈宴珩亲自送陈由出府,在临近府门时,沈宴珩不由得问了一句,“侍郎大人,当年外番曾进献一丛雪尾花,后来父皇将其赐与我母妃,那丛雪尾花自进入皇宫,到进入我母妃宫里,都是你在看管吗?”
外番进献的东西自然是由礼部看管,陈由下意思就应道,“是啊。”而后又疑惑道,“毓王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无事,不过是本王一时想起,于是问了问,”沈宴珩面上仍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本王就不送了,陈侍郎走好。”
看着沈宴珩转身走回院子的陈由在原地愣了愣,而后慢慢出了府门,他直觉沈宴珩方才那话不是随便问问。
他又想着沈宴珩所说,“若是过去的事根本没过去呢?”
过去的事没过去,陈由脑中不由浮现当年一件小事。
他和吏部侍郎周兆辉向来是点头之交,可那日下朝之后,三司使彭越曾提议诸位大人一道去酒肆小坐,陈由平生最不喜就是一群人一起喝酒,不是怕喝酒误事,只是觉得人多是非多,是以当时下意识就拒绝了,可周兆辉竟然主动邀请他一起去,当时宫里最受宠的便是丽贵妃和德妃,周兆辉是丽贵妃亲哥哥,朝中许多人都主动向周兆辉示好,所以周兆辉当时开口后,不少人便三言两语撺掇陈由一起去,陈由迫于无奈,便也去了。
而那日自己先拒绝他们好似是因为自己还有事情,有什么事情呢,陈由蹙着眉头,在街上溜达。
他没坐马车,在大街上走时难免会与人相碰撞,就听见前头一家店铺的掌柜正呵斥底下伙计干活,“你们这些蠢笨的,这些酒坛子哪能放在这,快些拿走,还有这个,这花不能放在这,得小心着些……”
陈由瞬间睁大了眼睛,是了,花,那日自己原本是要去整理外番进献的花给德妃送去,可是因为周兆辉几日的小坐,他将此事推到隔日。
陈由心里一惊,难不成周兆辉那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脚下越走越快,可是当年的细节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五日后,米粮铺掌柜到毓王妃向傅云黛二人禀报。
“殿下,王妃,下人已将那批米粮尽数买下了。”
“花了多少钱?”傅云黛问道。
“与毓王殿下预想的差不多,四千两银子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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