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ktv一楼包厢，紧闭的金属门隐约听见嘈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是一只白净的手，手腕骨感细美，嘈杂的摇滚音乐随着从门缝里溜出来。
“出卖我的爱，你背着我离开”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吼吼嘿嘿！！”
辣耳朵的声音一个劲地从屋里传来，不待路过的人听两句，门又紧接着被合上门。
周围人三三俩俩，于澄深呼吸两口气，捏了下眉心停靠在门前，这房间她一秒都待不下去，她抬腿走向卫生间，停在镜子前用冷水冲了把脸，顺便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搭在洗手台上。
今天来这儿是几个老朋友聚会，原先大家高一高二都是在一个班的，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谁知道都要高三了，突然来了个本部分部大合并，打着共享一切教育资源的旗号，整个分部都搬过来。
两部虽然就差了一个字，但教学质量，学生素质一个天一个地。不光本部的老师不适应，学生也不适应。
新分班后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但早知道这几个逼这么能嚎，于澄打死也不跟他们出来，一张嗓子差点没把她当场送走。
于澄靠在墙壁上透气，抬手揉了两下太阳穴，杀猪般的音乐仿佛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冷静一会儿于澄转身回去，前后有两条走道，她有点记不太清，犹豫一会选了后者。
ktv的每间包厢都装修的差不多，闪瞎眼的暴发户审美，走了一段，没走多会儿，于澄就走到了头，大概是ktv的后门之类的，于澄握上门把手推开，外面是空旷的废弃篮球场和一排街边店面。
想了想，于澄掏出手机给祁原发了条消息：我出去透口气，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祁原回的很快：带包烟，要爆珠的。
于澄：好。
她放好手机，抬头顺着街边往前看，不远处就有一家便利店，挂着正在营业的灯牌，于澄走过去，抬手掀开门帘，扑面而来的冷气激地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戴着黑色工作帽的青年坐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手机，见人来了，立马站起来，双眼冒光地看着于澄。
少女五官明艳，穿着大胆，上半身只黑色吊带背心，长发披散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不仔细看，可能会漏掉藏在发丝里，耳骨上的一颗细小的耳钉。
叛逆，性感。看上去不太好惹。
“来包烟，带爆珠的。”于澄开口。
小哥瞥一眼她胳膊上搭着的校服，眼瞎地忽略烟酒架上的警示牌，伸手拿了一盒薄荷味的香烟滑倒她面前。
讨好地笑笑：“九十八。”
“好。”于澄伸手接过放到口袋里，又顺手拿了瓶气泡水。
结完账走出便利店，于澄走到一旁的篮球看台架上坐下，拧开气泡水咕咚灌了一大口。
天太热了，哪怕是夜晚，也闷热到窒息。
额角刚刚洗脸打湿的头发还没干，于澄往后一躺，右手搭在眼睛上，放空自己。
开学已经半个月了，但她人一直在美术班集训，今上午才结束，下午就被许琛拎来了学校，刚踏进班级，又被祈原几人拖到这边齐聚一堂。
聚他奶奶的腿。
空气里的湿度很高，寂静的夜色里悄无声息，于澄躺在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
她下意识地往上看。
视线往上走，看台很高，光源只能照射到前三四排，后面很大一片区域都隐蔽在黑暗中。模糊中，于澄大概看到个人影的轮廓，腿很长，大半个身体歪倒在椅子上。
要不是刚刚咳嗽了那一声，于澄到走都不会发现自己身后还做了个大活人。
也是奇了怪了，这么热的晚上，除了她，竟然还有其他人不舒舒服服躲在屋里吹空调，跑这儿消遣。
于澄把带给祁原的香烟掏出来，扯开塑料保护膜的一角，轻轻撕开。
一阵刺耳的车胎声响起。
于澄将刚打开的烟盒又重新合上，往前看。
前方两辆摩托上载着三四个社会青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摩托车车头灯朝着她的方向。
一时间于澄弄不清楚这几个人是来找她还是找身后那人，这几人她也没见过，索性直接低下头打开手机，假装没看见。
黄毛见她无动于衷，喊她：“哎，美女！”
于澄假装没听见，左手的气泡水在手里转着圈的打转。冷气在瓶身上结起水珠，又很快的被冲刷掉。
球场的照明灯已经不怎么管用了，照射出来的光很昏暗，偌大的球场总共就他们几个人，不远处的街道上人出出进进的很快，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多待。
没人注意到这边。
几个人很得意，互相给了个眼色，这女的长得这么好看，低着头连个话都不敢接，手里头还揣着附中的校服。
附中啊，他们知道的，都是群乖乖崽，怕事得很，好欺负得很。
这样得天独厚的时机，黄毛愈发嚣张：“美女，别玩手机了，看哥哥这里！”
于澄依旧没理睬，脖颈长时间的低着有些酸痛，侧过头歪了歪，左手转动气泡水的速度加快。
她在纠结。
纠结要不要直接拿着这瓶水给这个黄毛哥开个瓢。但对面好几个人，显然她胜算微渺。
要是在平时也就算了，但这会儿他身后还有个大兄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看戏，等着看她丢人。
被打事小，丢脸事大。她于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面子最重要，不能折在这事情上。
等祁原他们过来，她再起来装模作样的霍霍两下也不迟。
黄毛算是这几个小混混里的大哥，见于澄没反应，身后两个小弟上赶着帮忙起哄，一个劲地吹着口哨发出呐喊声。
“这里！”
小混混用手比出一个喇叭，贼笑着冲于澄叫唤：“大嫂，你理理大哥啊！”
这称呼一出，像是戳破了这场闹剧的窗户纸，三人捧腹大笑起来。
可惜没人应和，几人没笑多会，场子就冷了。
黄毛没多少耐心，见于澄还是不理人，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左手捏着只烟头，朝她走过去。
“哎。”黄毛伸腿踢了踢于澄的脚，皮鞋上的gui金属标志都被蹭掉了一大块儿，“看什么呢，不理人。”
“你叫什么名啊？”
“不如你猜猜。”于澄嗓音清冷，收起手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好好说话呢，跟哥说说，叫什么？”黄毛哥鸵鸟一样地踉跄了一下，伸出手要拽她的胳膊。
几乎是触碰到她的瞬间，于澄就是下意识地一甩。
“草？”黄毛哥低下头看着空空的双手，不敢相信：“你敢甩我？”
“嗯。”于澄轻飘飘地给了个回应。
甩都甩了，还得装模作样地问出来，废话真多。
黄毛朝一旁的地上吐了口痰，将手中的烟弹到地上，抬起脚狠狠地拧了两圈。就这一个字，这几个混混瞬间意识到，这女孩没他们想的好欺负。
“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我谁吗？你们附中的见了我都得绕道走。”黄毛直接伸手向她抓来，于澄拧眉。
她并不想这会就跟这几人直面冲突，闷头吃亏给他们占便宜这不可能，但人太多了她也是真打不过。
就在黄毛要碰到她的时候，一个篮球从高处径直砸下来，角度刁钻，直冲黄毛的门面。
黄毛躲避不及，被篮球砸了个正着，他痛苦的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半天才直起腰来。
“草！”这一下子挨得结结实实，黄毛面露凶狠，龇着牙往四处看了一圈：“哪傻逼扔的篮球？”
“我扔的。”
于澄头顶就这么传来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
“没完没了了？”随着略带沙哑的嗓音，于澄身后那道人影站起，几个混混这才注意到看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跟于澄预判的一样，腿很长，个子也高。见他缓缓从高处走下来。从阴影慢慢到光亮处，长相也逐渐让人看清。
是一张足以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于澄自诩不是个颜控，这两年她见过的，她身边的，七七八八的帅哥也不少，但她还是被眼前这个少年吸引的挪不开眼。
面前这个人身量颀长，脸部轮廓分明，鼻梁直挺，眼尾上扬细长而深邃，一身黑衣黑裤像是稀薄空气里切出的一把利刃。
球场那点灯光映到他眼里，像是星辰误入凡间，漂亮极了的一双眼睛。
漂亮归漂亮，少年轻轻扫视几人，眼尾夹带戾气，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于澄有点担心，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被打花了就可惜了。
“我操了！你他妈谁啊？”黄毛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阶梯，作势要上去教训他：“我日你麻痹的，眼瞎了把球往脸上招呼？”
没想到那人眯起眼尾，懒洋洋地抬手摸了下后脖颈，竟然正儿八经地回复了他的问题：“我叫贺昇，加贝贺，日升昇。”
“”
这反应看得于澄当场就想蹲旁边给他鼓两个掌。
这还没完，于澄紧接着又听见句：“打你脸这事，我故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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