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偶遇洋人

这日，侦察兵报告，听闻外国舰队来到金陵江面，太平军加强戒备，严防洋人进入金陵。

        陈城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忘了。太平军建都金陵后，各国公使先后访问金陵，试探天国态度。

        这可能是太平天国壮大力量、摆脱困局的良机。但天王和咸丰帝一样昧于世界大势，不肯稍作让步，令洋人备感失望。

        不列颠国公使文翰最先访问金陵，但很快就碰了一鼻子灰。先是太平军京口、瓜洲炮台开炮轰击文翰的舰队。而后，双方又在礼仪上争执无果。文翰只能通过书面形式和杨秀清交流。

        杨秀清表示，如果不列颠国人真心归顺，愿为天国藩属，则许其“头人”及“众弟兄”随意来天京，或效力，或通商，悉听其便。

        文翰大失所望，又为杨秀清的无知而好笑，他匆匆离开天京，内心已在清朝和天国之间做出了选择。

        这是历史年鉴上的记载。

        杨秀清和洪秀全没有远见，这已是历史定论，难以改变。但对于火军来说，这或许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假如运用得当，甚至能够改变历史进程。

        陈城和何兆武急忙骑马来到江边。只见长江边上戒备森严，太平军水师来回巡逻，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他们手持东王府腰牌，又贿赂了在场的水师头领，才得以靠近江岸。只见江面宽阔，江水茫茫，哪有什么外国军舰的踪影？

        那头领这才狡黠的告诉陈城，不列颠国军舰一大早就起锚东下了，此刻恐怕已到仪征了。

        错失良机，后悔莫及呀。陈城真想骑马去京口截住文翰。但截住他又能怎么样呢，文翰会相信陈城吗？

        陈城和何兆武怏怏不乐地骑马返回。路上遇到五个太平军押着一个高大的俘虏回金陵。那俘虏高近两米，身材壮实，商人打扮，但衣服又极不合身。

        他们好奇地停下马，仔细端详那俘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那俘虏竟是个洋人。

        为首的太平军伍长说：“这个洋人假装成中国人，混在商船上企图进入金陵，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打算把他献给天王，必将是大功一件。”

        那洋人说一口地道的中国话，说：“我不是坏人，我是传教士，正准备向天王贡献经书……”

        伍长用脚踢了下洋人，斥责道：“天王讲了，洋人的经书都被篡改过了，都是妖书。”

        陈城向洋人使个眼色，露出东王府腰牌，说：“我乃东王属下火军，正要去城里办事。你这个洋人交给我，我代你把他交给天王。”

        五人听到火军二字，顿时面露惧色。那伍长又感到可惜，不想把到手的功劳让给别人。

        何兆武丢给他五两银子，说：“给兄弟们打点酒喝，不然让你们尝尝血滴子的厉害。”

        伍长接过银子，只得把洋人交给我们。

        原来这洋人名叫唐约翰，是个品德高尚、信仰虔诚的米国人。他生于广州，在米国接受神学教育，受米国浸信会派遣到中国。

        在魔都期间，唐约翰不仅下苦功夫学习儒释道经典，还创作英汉辞典，翻译了一大批自然科学书籍，自学西医以方便传教。

        他无奈地发现，中国人对各种基督教派别都不感兴趣，甚至抱有敌视态度，找他看病的人远远多于听他传教的人。

        唐约翰对太平天国抱有好感，希望和天国高层建立联系。当众人还在观望时，他已冒险乘坐商船来到金陵，幻想得到洪秀全信任，成为天国的精神导师。

        唐约翰对陈城自称火星人的说法将信将疑，认为这是杨秀清用来迷惑敌人的伎俩。但陈城和何兆武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特别是何兆武能说美式英语，令唐约翰倍感亲切。

        他们只好把唐约翰带入军营，用手机向唐约翰展示图片、视频，带唐约翰参观猛士指挥车、运输车，唐约翰大为惊奇。

        唐约翰说：“真是天外有天，没想到宇宙中真的存在其他文明。贵军营里的汽车、手机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利用得当，将来必能造福全人类。”

        陈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当初从火星逃难时，我们走的仓促，只觉得我们长得像中国人，却没想到中国不仅科技落后，而且还在打内战。偏偏不巧，我们来的地方正处于战场中央。现在我们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提发展科技，造福人类了。”

        唐约翰说：“你们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上帝不忍心人类受难受苦，所以派你们到中国救黎民于水火。”

        这洋人似乎有点不开窍。陈城只好挑明了说：“话虽如此，还得着眼解决当下的难题呀。譬如这手机，好是好，只是需要定期充电。还有那汽车，没有柴油寸步难行。可眼下中国不仅没有发电、炼油设备，连相关的知识储备都没有。听说贵国工商业发达，人文荟萃，浸信会又是有信仰有财力的团体。唐先生何不从中作保，鼓动一些工商业人才到陈城国，与我们合作，把这手机、汽车都发明生产出来，岂不是件大功德？到时候，人人用手机通信，家家靠汽车出行，岂不美哉？”

        唐约翰被说动了，说：“这件事意义重大，我很荣幸能得到陈先生的邀请。只是此事关涉太大，需要慢慢构思，谨慎规划。不知道陈先生准备从哪里着手？”

        何兆武一激动，说漏了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生存，最缺的就是军械弹药。希望唐先生帮忙引进军械方面的人才、机器，大力生产枪弹，我们将感激不尽。”

        唐约翰脸色一变，说：“军械弹药都是杀人武器。中国人已经够悲惨的了，中国内战造成的伤亡已经够多了。”

        陈城连忙打岔道：“唐先生慈悲为怀，我等甚是佩服。但内战虽要死人，但若真的为民着想，就要努力打赢内战，然后尽力为民办好事。

        “我们虽是火星人，但和中国人同文同种，面貌肤色相同，为生民立命，开万世太平，也是我军奋斗目标。眼下我军已经惩治过几个罪大恶极的大地主，将他们的土地平均分给贫苦的农民，让农民有田耕，有粮吃。我们这种精神，和唐先生不远万里过来传教的精神是不谋而合的。

        “但我们的力量太小，如果没有先进、充足的军械弹药，我们就不能打赢清军，全国四亿农民将一代又一代地重复缺衣少食的悲惨生活。”

        唐约翰听进去了，何兆武趁热打铁说：“唐先生来自米国，对米国南北对立的现状一定很清楚。毫不避讳地讲，米国南方很快就要掀起叛乱。南方民风剽悍，而北方工业发达，枪炮舰船完备。届时，米国的内战将远比中国惨烈。假如我们合作生产一批性能先进的军械，必能提前结束各自国家的内战，减少人民的痛苦……”

        正在谈话间，天王专使驾到。陈城和何兆武面面相觑，不知是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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