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秀才(8-1)
傅夏南现在正借住在沈适的家,沈适此人仗义,原本孟钰在这附近死亡以后,沈适也得了消息,他出钱把原主的遗骨送回家乡安葬,并且打听了一下原主恩师一家人的现况,后来发现原主恩师一家的窘况,还出手收拾了李家那一帮子亲戚,并且把李家所剩的家产送到林府给李恬当作嫁妆。
沈适只当是身为同年的随手而为,可惜那些嫁妆一点也没有落到李恬手上,都让林母给截留了,大部份给林晨使用,少部分贴补了私房。而林晨甚至因为李恬的身份跟沈适搭上了关系,一开始进京做驸马的那段时间,林晨就是靠上了沈适背后的沈家,以及沈适的兄长才打开了局面。
傅夏南想了想,李家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李恬是林晨穿越的关键人物,原身的人脉是林晨进京的关键钥匙,不管哪一样都不能让林晨占了便宜。或许林晨终究要穿越,但他完全可以自力更生。
毕竟这个小世界是以此情节而生,主角前十六年浑噩度日,十六以后便会一路顺风。所谓穿越就更扯,世界壁垒不是区区一个游魂能破开的,林晨觉得自己是穿越,那不过是记忆告诉他的,其实他一直就是那个林晨。那些超越时代甚至空间的记忆跟知识,不过是此世天道灌输进他脑海而已。不然随便一个人穿越就能记得各种玻璃钢铁炸药香皂的古法制造细节?随便一个人穿越就能几百首古诗词在脑海?就算身边有只手机,搜寻也没那么快。
想到沈适已经派人去给原身家人报了平安,傅夏南心中倒是有些安心,沈适有一亲兄一堂兄在朝为官,父亲正外放,母亲跟着老夫人住在老宅。沈家家风还是不错的,所以沈适在原身死亡之后,才会秉持君子之风送原身回乡安葬,更是细致的把李恬也想办法安顿。只可惜李恬太弱势,并没有享受到父亲跟未婚夫的遗泽。
像这种依据故事而生的小世界,其命轨多有惯性,想到这里,傅夏南决定尽快把身体养好,并且尽快回乡去。现在外面大雪冰封,回乡不便,傅夏南决定将身体调整好一点就立刻上路,只要赶一赶,应该可以追上雪天出行的速度了。
原身的身体不虚弱但也不强健,但因为李家的照顾,身上并没有暗疾暗伤,傅夏南也就是早睡早起,晨起打一套太极。武林高手听起来很吸引人,但那之前几年十几年的打熬筋骨不是说笑的,傅夏南没有那个时间,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这个设定。如果硬要练出内力,在世界不支持的情况之下,需得付出成倍的努力。
在沈家避过了大雪以后,傅夏南立刻动身往南,他透过沈适的帮助把自己目前的困境往上报,所以翰林院准许他迟半年去述职,而沈适则是打算在家里呆到开春就上任,并且资助了他一些银钱,一辆马车,一位长随兼车伕,一位小厮兼书僮。这是沈家对人脉的投资,傅夏南也就收了。
“公子,再过一会儿就能到家了。”王松说。
王松是沈适送的小厮,原本是沈家的家生子,家里除了父亲已经没人了,于是他们父子俩就被打包送给了傅夏南。他们本姓王,傅夏南就没改他们的姓,直接用本名。
“也不知道恩师跟师娘他们怎么样了。”傅夏南有点担忧。除了剧情惯性之外,他还想起了当初遇见盗匪时跑走的车伕。
原本的命轨当中,沈适派的人到达孟钰家乡时,几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如果不是有人报信,消息应该不会传得那么快,李秀才的族亲也不至于这么肆无忌惮,虽说之前沈家也早已经派人传信,但关系到主角觉醒,傅夏南实在有些担心。
“公子不用担心,沈公子已经派了赵二报过信了。”王松的父亲王勇,一边赶车一边说:“赵二这个人,话不多,但办事最是利索,他还是赵管家的儿子,等赵管家退下来以后就是赵二了。他办事再没错儿的。”
“我当然不是不信赵二。”傅夏南摇头:“只是担心有什么意外,这一路上我一直心惊肉跳的,有种不详的预感。”
“公子心急也没有用,我们一路急行,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王松说:“眼看就要到了,您把心先放放,养好精神,碰上什么事情都不怕。”
南方虽然冷,但一向不下雪,马车速度颇快,他们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竟是很快就到了镇上。小镇还算繁华,只是马车还是稀罕物,他们一进了镇子,立刻遭到大家的围观。
“咦?这不是那个进士老爷吗?孟钰啊!李夫子的女婿!”
“天啊,他没死!那个赵二说的是真的!”
“这下子李家他们可得摊上事儿了。”
“公子,听起来好像是李家出了什么事?”王松说:“要不我去打听一下?”
傅夏南皱着眉点头:“你小心一些,晚点自行到松涧塾堂找我吧。”
王松点点头,就自行下了车。傅夏南顾不得修整,直接到李氏私塾门前下车。
私塾大门紧闭,看上去很久没开门了,他等王勇把马车安置好以后,就带王勇绕到后门进入。后门是李家人自行进出的小门,白天从来不关,他没费什么力就进到里面。孟钰虽说是让李夫子收留,但一直是住在前院的宿舍,即使中了举人,身上有些银钱以后,也没离开。后院他很少来,不过原本该是什么样子心中也是有数的。
只见原本的鸡圈里头已经没有半只鸡,地上许多垃圾,后院一口井旁还堆了几筐衣服,看上去像是疏于打扫的模样,后院李夫子跟他夫人住的正房看上去有人影钻动,柴房跟厨房都有人影,这是来了人住?
傅夏南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加快脚步走到正房,迎面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那男子看见傅夏南,愣了一下,问:“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傅夏南问:“此处应是我恩师李夫子的屋子,你是哪位?”
“恩师?你是……你是孟钰?”那男子脸色大变道:“你没死?”
傅夏南眉毛一挑,面上已经显出了怒色:“我恩师呢?还有赵二呢?他不是先一步回来报信了吗?你把他怎样了?”
“我……我是来探望堂叔的。”那男子说:“我叫李慎。是李夫子的侄儿。”
“李慎?侄儿?”傅夏南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见过?”
“我们亲缘比较远,最早的时候,你的车伕来家里报讯,说你遇了山贼……堂叔大喜大悲之下就病了。家里只剩下婶子跟妹妹,这我不就只能来照应一下了吗?”
“我恩师呢?”
“他还病着呢。”李慎说:“婶子不太放心,所以把他挪到厢房住了。”
傅夏南没有跟他废话,八百里打不着的亲戚突然出现,一看就不怀好意。他转身往厢房而去,李慎在后面跟着跑,嘴上喃喃的解释着他最近跑前跑后的照应有多辛苦。
厢房里头,李夫人也听见了正房的喧闹,李夫人现在只希望自己丈夫的身体能好,不然看那堂侄一家子,要是丈夫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怕是什么都守不住。
李夫子现在已经是整日昏睡,眼看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侄儿媳妇最近还说镇子上的商户林家正在相看三儿媳妇,希望趁着李夫子未死,尽快让李恬出嫁,无论如何那也是个富贵的好去处。先前还是好好的说,现在却是口吻一日比一日强硬。
李夫人愁肠百转,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
“师娘?”傅夏南一踏进厢房,看见的就是李夫人满面愁苦的模样。
“钰儿?”师娘抬起眼,眼中充满不可置信:“你没死?你不是……”
傅夏南跪下,给李夫人磕了三个头道:“让师娘担心了,我遇上同年搭救,侥幸没死,我也有遣人报信,只是大雪封路,想来是错开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夫人一边点头,一边捂着嘴泣不成声,她觉得自己真快撑不下去了:“你师父年纪大了,听见你遇到打劫就病了,现在你回来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是自然,大家都会好好的。”傅夏南又问:“师妹呢?老师病了,怎么没见她?”
“她应该是在厨房吧,等下要吃午饭了,自从李慎一家来了以后,你师妹就特别忙,洗衣煮饭烧火都要做,连贴身伺候的丫头都让他们给要去使唤了。”
“……婶子,我们这不是太忙了也顾不上吗?”李慎在旁边听到这里,连忙挤上前道:“咱们家里就我跟家里婆娘两个过来了,这里里外外的忙着,当真是顾不上,没有要使唤妹妹的意思。”
傅夏南并不理会他,抬眼往床上看去,只见李夫子躺在床上,已经是满面死气。傅夏南默默掐算,命数未尽,但他万念具灰,以生死志。倘若自己想不通,再高明的大夫,也顶多延他两三个月的命。
默默叹了口气,他又伸手给李夫子把了一下脉:细弱紊乱,面色泛白,看上去的确是忧惧愤懑,郁结于心的脉相。把完脉,他又拿起床边的药碗,里头还有一些残留的药汁。他闻了一下,又把碗放下,然后对李夫人说:“师娘,您面色不太好,我给您把把脉吧?”
时下的书生,讲究君子有术,除了念书以外,剑术、医术、琴棋、马术、数术、诗画都要懂一些,所以傅夏南这样要求并不突兀,李夫人为了让傅夏南放心,也豪不犹豫的把手伸了出去。
傅夏南给师娘把完脉以后,沉吟不语,然后又问:“师妹呢?”
一旁的李慎听了,立刻说:“我现在就去叫,她应该是跟她嫂子在煮饭呢。”一边说,一边转身跑了出去。
傅夏南见他离开,问李夫人说:“大夫怎么说?恩师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也不严重,可是大夫的药吃了却不见好,现下还愈来愈严重了。”李夫人一边把近来几张药方拿给傅夏南看,一边说:“我担心那李慎不怀好意,药都是我跟恬儿亲自熬的,可不管换了几个大夫,你老师都一直没好起来。”傅夏南一边看药方,一边对王勇耳语了几句,王勇点点头出去了。
“可是这药方有什么不对?”李夫人不安的问。
“没有不对。”傅夏南说:“那李慎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算想要收买大夫也有心无力。”
李夫人听了以后,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既然药方毫无问题,那便是……
“师兄。”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原来是李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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