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合作
“进来吧。”卡尔打开门，艾琳娜回来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早一些。
艾琳娜点了点头，坐到了卡尔的对面。
“我让普特把药材放到你的房间了。”
听到卡尔的话，艾琳娜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是普特代她签收了那些药材，没想到是卡尔代收的，那卡尔看过那些药材了吗？
“乔治和我解释了药材的事情，你做得很好。”还没等艾琳娜深思，卡尔就继续说道，“药材先放你那就行，反正都是给你治外伤的药，如果药不够用了，你随时再来找我。”
艾琳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拿出了袋子里围巾。
卡尔一脸惊喜的接过围巾，艾琳娜则在本子上写着自己要说的话。
‘虽然是用你给的钱买的，但是我还是想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还给你和米克买了一些东西，稍后我整理一下，给你和米克送来。’
‘我留下了一些钱应急，剩下的钱在这里，你收好。’
卡尔看着这样的艾琳娜，他相信她是真心为他们考虑的，他甚至能相信，就算遇到危险，艾琳娜也不会出卖他们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完全依仗她，米克那句话说得没有错，他不能把他和米克的安危，都赌在艾琳娜的良心上。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卡尔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现在斯塔尔的形势你也看到了，留在这里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合作。”
艾琳娜微微低下头，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卡尔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说道。
“我和米克可以带你离开斯塔尔，但是就像你之前说的，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也要和我们共享你所探听到的情报”
卡尔这话说的自己心都没有底，他没有什么把柄让艾琳娜听从自己的命令，而他说的这些好处，艾琳娜也未必会动心。所以当艾琳娜略有粗糙的手伸到他面前的时候，卡尔非常的迷茫。
看着卡尔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艾琳娜也疑惑起来。但是很快像是想通了什么，艾琳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收回了手，专心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卡尔还没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他也一直没有明白艾琳娜伸手的含义，直到他有一次偶然间和自己的父亲提起这件事，他才知道，艾琳娜当时以为他会给她毒药，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控制她。而那个笑声，大概是嘲笑他太过单纯了。
——也许那个姑娘是喜欢你的呢，如果不是这样，在你没有控制她的能力也没有她想要的好处的情况下，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吃下你的‘毒药’呢？
卡尔的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自己的儿子的反应——不是害羞而是欣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卡尔最紧张的还是艾琳娜的态度，他有些僵硬的脊背直到接过艾琳娜递过的纸才放松了下来。
这张纸的正面画着斯塔尔的简图，重点部位被标记了出来，有的地方还有文字标注兵力配置。纸的背面写了一些情报，比如士兵巡逻的规律。
卡尔是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这些事要他做他未必做不到，但是这仅仅是半天而已，艾琳娜完善了他们的伪装，探听出了重要的情报，甚至还做好了她身为‘女仆’的职责。
‘你有什么计划？’
在卡尔还没有消化好眼前的一切的时候，艾琳娜又向他提出新的问题。
“我想打探一下城门那边的情况，如果这边长时间封城的话，我们可以突围出去。”
‘那明天开始，我和米克出门打探情况，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你也不要完全不出门，减少出门的次数就好了。’
“你也很漂亮。”卡尔神色复杂的看着艾琳娜，她也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纯黑的长发，纯黑的瞳孔，清冷气质带来的疏离感，苍白脸色带来的破碎感都很有吸引力。
‘我只是个女仆而已。’
卡尔对艾琳娜的身份有过无数的猜想，他想艾琳娜大概是某个贵族养的死士，否则，他要怎么解释，艾琳娜明明是一个女人，不仅会用武器，还写得一手好字，并将自己所有的忠诚奉献给了自己的国家。想到这，卡尔忍不住开始嫉妒起艾琳娜的‘主人’起来。
‘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出去走走，听说晚上这里还是很热闹的。’
卡尔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艾琳娜这样提议，是因为看着卡尔好像有点不太开心，所以说晚上出去走走，希望能宽慰一下卡尔。不过，艾琳娜能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她听说，威尔科的质子、雷尔夫伯爵的新宠今天来到了斯塔尔，所以大概率，他们今天是不会和雷尔夫伯爵碰上的。
当然，这件事，就没有必要让卡尔知道了
从卡尔的房间出来，出乎意料的，她看见了米克。
“我警告你，离卡尔远一点，他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特意等卡尔和艾琳娜说完的米克对艾琳娜说道。他是迟钝不假，但他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卡尔对艾琳娜的偏爱，他也清楚这样是不可以的。为了自己的朋友，米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走得越来越近的两个人。
‘我这种人？什么样的人？’
看着艾琳娜翕动的嘴唇和讥讽的神情，米克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因为我是孤女，是平民，就低人一等吗？难道有钱、有权、有贵族血统就天然的高人一等吗？’
米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艾琳娜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就是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凭什么？’
“我”米克觉得自己的嗓子一阵发紧，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你真可爱。’艾琳娜在她的本子上写到，露出一个和以往清冷表情完全不同的笑容，‘我不会缠着你们的。’
米克看着艾琳娜这样说道。
艾琳娜和普通少女一般活泼的笑容，让米克一阵恍惚，如果不是背后还冷汗津津，他几乎以为刚刚的艾琳娜只是自己的错觉。
“最好是这样，不要给我们添麻烦。”米克虽然还想表现出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是怎么样都是弱了几分。
米克像逃难一样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到稍晚一点的时候，卡尔和米克收到了艾琳娜准备的东西，比如更朴素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米克看到艾琳娜只是匆匆收了东西就关上了门。
因此到晚饭的时候，只有卡尔和艾琳娜两个人在。
“米克是，不舒服吗？”卡尔皱着眉，刚刚他去找米克的时候，确实觉得米克的脸色不太好看。
艾琳娜听见卡尔的话，默默地吃着东西，她总不好意思和卡尔直说，是她怼的米克心里不舒服吧。
晚饭过后，艾琳娜和卡尔戴着各自的围巾出门。如艾琳娜所说，因为是收购药材的时节，晚上的街道也算热闹，加上灯光昏暗，出门也算是相对安全的。
街边有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卖些小吃和精美的工艺品，卡尔给米克带了些糕点。
“米克是和你说了什么吗？”两个人走到人少的地方时，卡尔问道。虽然艾琳娜没有说什么，脸上也一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他总感觉她是不高兴的，再结合起米克的态度，大概也猜到一二。
‘他说让我离你远一点。’为了确保卡尔能看懂她说的每一个字，艾琳娜说的很慢，‘说你不是我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
卡尔看着艾琳娜似笑非笑的眼神，大概明白自己的兄弟不舒服在哪了，不出意外是被艾琳娜‘教育’了。
“对不起。”卡尔有些头疼的说，“我知道米克的话很伤人，但我想他是没有恶意的，你比我更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米克大概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听卡尔说完，艾琳娜便停下脚步，漆黑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卡尔。
‘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阶级的差距，真的就无法逾越吗？皇族、贵族、平民，真的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吗？’艾琳娜飞速地在本子上写下这段话，并把本子递给了卡尔。
艾琳娜观察着卡尔的神色，她很清楚，在这个等级血统分明的世界里，绝大多数人都会告诉她，皇族、贵族，是远比平民高贵的血统，他们生来尊贵，平民，只要服从就好。
“当然不是。”卡尔上前一步，走到艾琳娜的面前，“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人生来的背景可能不同，这并不意味着贵族就是高贵的，平民就是低微的。”
艾琳娜是第一次离卡尔这么近，这是一个她会感到危险的距离，卡尔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卡尔并没有给艾琳娜这个机会，他拉起艾琳娜的手，将本子塞回给艾琳娜。
“我不认为一个人的出身会决定一切，当然性别也是如此。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你的才能，不应该因为性别和出身所埋没。”
艾琳娜看着卡尔那湛蓝的双眸，想要找出哪怕一丝他想拉拢她的痕迹，但卡尔眼中的真诚就和湖泊一样清澈见底，让艾琳娜生不出一丝丝的怀疑。
‘我的答案不变。’艾琳娜飞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哪怕心跳依然因为卡尔而加速，面上的她还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模样。‘我的国家需要我。’
“虽然知道是这样，我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呢。”卡尔苦笑着说道，他其实知道艾琳娜的答案会是这样，但依旧忍不住遗憾，可除此之外的难过和难以言喻的心情，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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