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018/木云木夕
小主仆俩站在大门边,看着喜春欢喜得手舞足蹈,桓玉珠也笑,她何尝不心惊肉跳呢?
活了两世,她是被逼着开始干坏事,她也想干净老实地活着,可现实不允许。
上一辈子,她隐忍,周全别人,结果死得凄惨。
这一世,母亲隐忍,退让,结果还是没有安宁的日子过。
她不想再忍了。谁欺负她,欺负她爱的人,她就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要让那些恶人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并不好过。
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紫竹走过来,见她们又哭又笑,便笑道:“什么事儿闹得这么疯癫?”
玉珠摇摇头,笑道:“不知道呀……喜春真是疯了,一回来就抱着我大喊大叫……”
说着,玉珠推开喜春,径自往上房去了。她知道紫竹有话要单独问喜春。
果然,紫竹拉着喜春去了南房,问她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喜春想起紫竹的嘱托,万不可让小姐知道,又想起小姐的话,就说她并不知情。
于是喜春掐头去尾,简略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我趁着没人看见,就搬了凳子,爬上去,把小瓶子里的东西全都倒进去了。”
却说玉珠,往前走出十来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手一摸,摸到了荷包里的小瓷瓶。
糟了,忘了还给喜春了!
果然,南房内,紫竹点点头,朝喜春伸出手,“你把瓶子还给我,我拿去扔了,不能叫人抓住把柄。”
喜春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小姐没把瓶子还给她!
这不是要穿帮了吗?
怎么办呢?
紫竹观她神色,急道:“你莫不是把瓶子留在孙老四家里了吧?我的老天爷!你——”
这下完了,大家都要死了。
喜春正要如实交代时,只听一道清脆的童声在门边响起:“喜春,你做什么把个空瓶子塞我荷包里呀?”
喜春:!!!
她可以畅快地呼吸了。
紫竹:???
虚惊一场,她眼睛亮得吓人,忙从玉珠手里接过小瓷瓶,嘟囔道:“这个瓶子,我还有用处的,给我罢。”
说着出去了,只留下喜春一脸空茫。
玉珠冲她眨眨眼睛,转身又朝上房去了。
她踏进堂屋,正要往母亲的卧房走去,就听见东稍间传来一点古怪的声响,她猜测是紫竹在里面。
她没有去打扰,打起帘子,走进了西次间。
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孙老四遭殃了的好消息。
这让紫竹既失落,又安心。
既然孙老四没出事,那大家都不会有事。
可自己那样担惊受怕,又虔诚祷告,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而且,孙老四没事,就意味着沈娘子以后都不得安宁。
一晃,距离上次不幸的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沈氏把自己关在卧房,闭门不出,也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她茶饭不思,消瘦得厉害,而且这天半夜里,她忽然有了恶心反胃的征兆。
她怀上一胎的时候,身体并无任何不适,所以她并没有怀疑到这上头来。
夜里她辗转难眠,玉珠和喜春睡在东次间,听见动静,半夜起床,点起蜡烛,来到母亲的床前。
玉珠很担心,让喜春去叫醒陈婆子,去请李大夫来。
陈婆子赶紧穿衣,打着灯笼,去了。
然而,当陈婆子赶到李大夫医馆的时候,孙婆子已经在那儿了。
孙婆子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自己儿子的病情。
说是孙老四半夜起来上净房,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中风了,从床上摔下来,原来那条才好的断腿,又摔断了。
等到他们赶至他房中去瞧时,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也看不见了。
“李大夫,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啊,他还年轻,还没娶亲,怎么能瘫痪在床,变成个瞎子呢?”
李大夫没吭声,沉默地背上医药箱,看向陈婆子,温和道:“你又有何事啊?”
陈婆子说了。
李大夫便道:“先去孙家,回头再去你家。”
夜很黑,一路上,陈婆子听了孙婆子的哭诉,假意宽慰几句,心里却在窃喜:活该!叫孙老四恶事做尽,现世报!
她借着夜色的遮掩,才没让孙婆子瞧出她眼睛里的喜悦来。
一到家,陈婆子便喜得不得了,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猜猜,我听到什么事儿了?”
紫竹摇摇头,“怎么?”
玉珠一颗心全在母亲身上,听见陈婆子的话,心里便有些明白。定是孙老四倒霉了。
她压住心头的痛快,凝神谛听陈婆子的话。
“孙老四遭报应啦!”陈婆子拍着手掌道。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人,全都一脸震惊,望向陈婆子,只有玉珠仍旧一脸淡定。
脸色苍白的沈氏看向陈婆子,惊诧道:“……他怎么了?”
陈婆子却故意卖起关子来。
急得喜春瞪着两只眼睛大叫道:“他死了吗?”
紫竹也急了,催促道:“妈妈,你倒是快说呀。”
“我听孙婆子说,孙老四瘫了,从床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就是原先断过的那条腿,眼睛也瞎了,可不是报应么?”
玉珠等人听了,都呆了一瞬。
沈氏听了,脸色由震惊转为释然,“瘫得好!断得好!瞎得好!”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院子里,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沾着露水的空气。
这是那件事之后,沈氏第一次走出卧房。
玉珠终于放下心来。
沈氏又去东稍间,给桓颢的长生牌位上了一炷香,默默地祷告了良久。
“我没事了。妈妈,你去跟李大夫说一声,不用过来了。大家都歇了罢。”沈氏吩咐道。
陈婆子、紫竹和喜春等人也都很高兴,因为孙老四这个王八蛋终于遭报应了,而沈娘子终于好起来了。
这天夜里,沈氏又叫玉珠过来和自己同睡了。
沈氏仍旧只字未提那晚发生的事儿,玉珠也不问,母女俩只是静静地躺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呼吸,然后在漫漫长夜将尽的时刻,不知不觉地睡去。
这晚,她们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梦里没有可怕的禽兽爬墙来伤害她们,只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片段,醒来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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