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也要买一件真丝睡衣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呢，我们正饿了呢，坐！“周扬连忙摆摆手，态度还是平常那款，就是叨叨叨的嘴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香港了吗？”周扬对他的出现感到诧异。
“今天刚回来，抱歉本来打算明天才通知你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把手上搭着的外套脱下叠好，露出了手腕处银灿灿的钟表。
夏连江瞄了一眼，从他手腕上那支爱彼的表就能看出这人身价不菲，第一眼看到他时便觉得整个人的气质也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比他更要矛盾。
“来了！15号桌的两杯啤酒！这位新来的帅哥要下单吗？”服务员端着盘子把饮料送来。
“谢谢，我刚刚已经在柜台点完菜了。”他微笑着拒绝。
“这位是？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的样子”帅哥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夏连江问道。
“我朋友，刚从外地转过来的”周扬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一大口。他的动作很豪迈，一旁的夏连江看得咂舌，生怕他呛死。
“你好，司谨行”他伸出右手，与夏连江交握。
“夏连江”他回应道，眼底流转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只是同学，我们不熟”
他并不想轻易地定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他而言这些东西本就是单薄的，人生来来往往真正意气相投的还真没几个。
“江哥！你又来了，哪有你这样的？！”周扬不悦地撇了撇嘴，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诚实。
周扬的缺点就是学不会蹈虚附会的假奉承，每次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遇到熟人的时候更是管不住嘴。
他回忆着第一眼看见夏连江的样子，喜滋滋地说道“刚认识他的时候啊，他就一副拽上天放鞭炮的样子。
说实在我真的最讨厌这种满脸骄傲自负的好学生了，明摆着就是在装哎！”
夏连江的手悄然环过他的脖子，趁他不注意用力一勒，再往自己身边一带，周扬差点失去平衡往侧边倒去。
"江哥！暴力狂！"他惊呼着，双手撑在夏连江胸前这才抓住了平衡点。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诋毁同班同学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当面诋毁”他掰开周扬的手，戳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
周扬被他说的心虚，尴尬地摸了摸头"你这不还没让我说完嘛，那都是老大之前跟我讲的！微信里有语音有真相！”
见夏连江睨着他一言不发，手里的力度却还在不由自主地加大，他连忙补充道“我要是骗你我就是狗！”
“呵”他暗暗记下了一笔。一天到晚都屁墩屁墩地跟在赴陇闻身后的你本来就跟狗没啥区别了，他心想。
”既然都是二中的，这么说来我应该算是比你们大三届的学长了？“礼貌而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题，司谨行嘴角微微弯起，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
一段时间下来，夏连江发现对方把气氛把握得很好，语气没有过分的熟络，而是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人感觉和他聊天很舒服。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跟夏连江的遭遇其实有些相似，但他毕业以后被爷爷接去了城里生活，在城里的那个家庭环境比较复杂，最近又忙着被家里人安排工作，好不容易才抽空回来这里看看，曾经他们两个人也是经历过相似的命运，同样的孤单，同样的不安。
夏连江没想到这种人会回来这种路边烧烤店吃饭，司瑾行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回忆道“以前经常和一个很重要的人一起来，这里对我来说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是吗？"夏连江顺口一问。
"是啊，以前和他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坐这张小圆桌。点上他最爱吃的烤鸡肝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天，身后依旧是这样一排排的白杨树．．．"他说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薄，好像陷进了记忆的漩涡。
微风拂过白杨柳，吹散了心底里的惆怅，年少的记忆一幕幕浮现眼前，那些青春懵懂、懵懂无知的岁月仿佛昨日才刚刚发生一般，可惜人生苦短，哪来的那么多来日方长，那些没能做的事没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成了遗憾，司谨行眉心一蹙苦涩再度涌上心头。
今天的周扬是难得的静谧，司谨行察觉到气氛不对便立马调转了话头“听姑姑他们说你最近和茹茹相处得很不错，有没有什么进展？”
周扬脸上一红，把刚入口的酒喷出“可别，从小到大我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女的。”说罢，他又警惕地看向周围人的反应，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啃鸡翅了。
三人点的菜陆陆续续的上桌了，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不断地散发着飘香，烤肉串刷了层秘制辣椒酱，焦香酥脆，外酥内软。配合着冰凉的啤酒顺着烤肉咕噜下肚，一阵腥辣在他的胃里翻滚再慢慢浮上了喉间。一个字“爽！”
这碳酸劲儿真够呛，比其他果汁什么的过瘾多了。他们各自拿起一根烤串啃起来，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话家常，说得最多的当属周扬。
“哎，学长你以前那些竞赛材料还留着吗？”
司瑾行放下竹签，静谧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应该还有一些档案备份在电脑里，怎么了吗？”这个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但他没有拆穿他，只是配合地回应着他。
“江哥他啊，刚报了个奥数竞赛。你知道的竞赛材料都挺贵，能省即省嘛”他把手里啃到渣都不剩的骨头扔进垃圾桶。
司谨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记得电脑里应该还有备份档案回去我再转发给你，好吗？”
“谢谢学长！”周扬笑眯眯地对他挤眉弄眼，又转身在夏连江耳边说道“江哥你有所不知了，学长以前在二中简直就是传奇人物，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
见夏连江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他舔了舔手指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划拉到相簿的版面“你看。”
夏连江凑近一看，相片里的司谨行褪去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青涩，身后的玻璃柜对墙而立，里面放满了校外校内的学术奖项，其中包括不同学科的竞赛。柜顶的聚光灯照耀下发出辉煌的光辉，认证着他的努力与成果。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搁着一张双人合照，里面站着一个同样穿着二中制服的中分头少年，他高举着手握奖杯，亲昵地靠在穿着实验袍的司瑾行的肩上，面容上的笑意是满贯的骄傲。
“化学竞赛？”夏连江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司谨行有些疑惑。
“咳，没什么。你以前的成绩真不错”夏连江把身子挪了回去，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口啤酒。至于另一个男生是谁，那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他抬眸偷偷多望了司瑾行一眼，总觉得他现在的眼神缺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两人好像喝得特别多，尤其是周扬。把桌上的东西吃了一半后，望着一片狼藉的木桌愣了半天，最后又点了几瓶啤酒对瓶吹，即使司谨行出手阻拦也没有用。
风吹草动，一片花瓣跌落在洛骋风手心他放下酒瓶看了看手上的淡粉色花瓣，酒精的作用下夏连江的脸颊早已浮上了一片绯红和手上的花瓣相映衬。
结账时夏连江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却被司谨行阻止了。他把他的钱包推了回去，放回衣兜里“没事，你们还是学生我付就好。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就当作是你们把时间分享给我的谢礼了。”
“可是”夏连江可不想欠着人家什么，想再度推搪。
周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正常，但还算是留下了那么点意识“让，让学长付没事”他没有多加怀疑，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他告别。
司谨行看他这样有些忧心“我帮你们打一辆出租车回去吧？这么晚了两个人怕是不太安全。”
“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儿要去逛，呃，逛街”周扬摆了摆手“谢谢学长的款待，下次我让江哥请你吃饭—啊——你怎么又打我？！“
司谨行也不勉强，他看了看一步三晃的周扬，决定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了看上去还算清醒的夏连江”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打电话给我，不要勉强自己，无论什么事只要能办到我尽力帮。”
“行”
告别了司谨行后，两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互相搭着脖子回家，总觉得今晚的灯火要比平日的黯淡。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巷里，周扬一边闲逛一边嘟囔着"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呢？江哥，到底是这地球在自转还是我人在自转啊一"
“……”
“江哥，大城市不好吗你就来这里体验人生？”
“要不你把我也带过去吧，我也不想留在这个小地方了”
"喝醉了，就好好走路别乱说话"夏连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他的酒量不错，一般情况下不会醉，但今天是特殊情况多喝了几杯，他现在有些难受，眼前的景象变幻不定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脚下也是一软。
“等等，我去买本参考书”他往街道扫荡一周，最后神使鬼差的走进了旁边的杂志店，拿了两本写真集就便坐在凳子上翻阅起来。
“嘶．．．这是哪个科目的来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书页，却不知怎么的竟然越看越奇怪，女人，女人，全是女人。他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扔“这书店怎么回事！？”
"诶？这里怎么还有这玩意儿，我也想买一件"转眼间他看到了架子上杂志封面上的那套真丝睡衣，眼神逐渐失去焦距，脑壳也开始捋不顺了。
经过的路人看着他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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