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瓜吃到我家
自宋季回来，范洁茹约了她两次都未成功。后来一想算了，直接提着菜带着范菲菲找上了门。
“怎么突然来了？”宋季听见门响以为是外卖，却没想到门口是范洁茹和范菲菲。
“小宋姐姐！来找你玩！”范菲菲说着张开手就要抱宋季。
宋季后退一步躲开她，伸手按住她的肩，“你又来这一招。”
范菲菲被按住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弯腰打开鞋柜拿拖鞋。
提着东西的范洁茹在一旁偷笑，被宋季发现瞪了一眼后立马止住笑装生气地训斥范菲菲。
“你小宋姐姐不喜欢突然和人肢体接触，特别是你抱人家只是为了拍人家屁股。”
“我那是打招呼！我和好姐妹都是这么打招呼的。”范菲菲跟着宋季进屋说得理直气壮。
宋季和范洁茹对视了一眼，皆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年轻人的脑子都奇奇怪怪的，搞不懂。
“你也不出门，天天就在家看电视剧？”范洁茹边往桌上拿菜边看了一眼电视，看那妆面服饰，估计得是多年之前的剧了。
宋季从厨房倒了两杯水端出来，没接话。
这部古装电视剧她放了好多遍了，说不上喜欢，只是因为她母亲季梅车祸后醒来一直在看，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放这部剧，听声音就像是还在医院的那段日子。
“咦？这不是石安吗？”范菲菲听见范洁茹的话从手机上移开眼神看了一眼电视，那一闪而过的脸很像是石安小时候。
“又想着你那明星呢？过来帮忙！”范洁茹瞪着范菲菲招呼她过去，光嚷嚷着来却不干活怎么行。
范菲菲撇嘴也不敢说话，起身前又瞄了一眼电视，果真是她家石安演的《清商传》，还没来得及再看两眼，电视就被宋季给关了。
“对了，小宋姐姐，你下次再遇见石安的话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范菲菲凑到宋季身旁，妄想宋季是个一出门就遇明星的主。
范洁茹一个巴掌拍在范菲菲肩上，“你当宋季是个行走的明星收割机啊，你天天书不好好读，追星倒可起劲，也不知道能学点什么？”
宋季见范菲菲和范洁茹两姐妹互怼，低头一笑，她也不劝架，就那么静静地听两人争论。
要不就说现在小孩都早熟呢，范菲菲牙尖嘴利，两人吵了一会儿范洁茹就败下阵来，战局battle变成了solo。
“你别看她天天粉丝围绕，拍电视剧可光鲜，其实很累的，就这一次入围正旗优秀女演员的剧，大冬天还要穿短袖，冻伤了都。”范菲菲说着还打了个哆嗦，好像感同身受了一样。
“而且，据说当时还有私生跟到剧组了，送了个礼物，里边放的是性感内衣。”
“等一下？私生送性感内衣？确定不是变态吗？”正和宋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范洁茹听到这字眼好奇地插了一嘴。
人都是天生八卦的，特别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好奇心重得很。
“私生是什么？”宋季不了解饭圈术语，还以为是变态的代名词。
好不容易这两个总是说她追星不学习的两个大人对饭圈的事感兴趣，范菲菲一下就来劲了，她要好好科普私生饭这个恶心的群体。
“私生饭，意思是喜欢一个明星不局限在正常的接触范围内的人，对明星的私生活特别好奇，会跟踪，拍照之类的。”
宋季感觉好像是懂了，她去接了外卖后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问道：“是不是就那种狗仔，专门拍明星的私生活那种。”
“不是！狗仔是狗仔，虽然狗仔确实也挺讨厌的，但是私生饭更恶心人，他们无孔不入，你根本都想象不到他们为了接触明星做到何种地步。”范菲菲说着脸上都是厌恶，但看着两个大人面色平静，又觉得光说不够形象。
她来回找手机，准备找个事例给她们好好科普。
“就比如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个男爱豆，私生饭都潜到了他家里，被发现了之后还嚷嚷只是喜欢他。再比如有的会买明星的出行信息，在同班飞机上看人家，拍人家。”范菲菲说着打开微博想找这些被爆出来的案例给两人看。
“你懂吗？”宋季冲范洁茹无声问。
范洁茹摇头又点头，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是很懂，比起宋季这种信息落后的人，她多少还是看看八卦的，但八卦就是八卦，顶多看看，顺带和同事朋友讨论两句，过了就过了。她大多都没怎么具体了解过。
“我去，吃瓜吃到我家了！”一直找例子的范菲菲不可思议地捧着手机大喊，她就是想找一下那个男爱豆被私生潜进家的事，却没想到在热搜看到了石安的事。
【top3：＃石安被私生跟踪到家门口】
【石安工作室：人没事，大家放心。】
超话里也在讨论这件事，有厉害点的粉丝已经理清了整件事的过程并且发了出来。
范洁茹和宋季见范菲菲咋呼了那么一下就抱着手机不知道干啥去了皆松了口气。
小女孩一讲起这些都没完没了，终于能安静会儿了。
“我叔和我婶也很头疼，我叔是老师都没她能说。真是一物降一物。”范洁茹半挡着嘴冲宋季吐槽。
宋季一挑眉也是一笑，“遗传吧可能。”
可惜两人耳边刚安静没多久，范菲菲就又开始了，直接跳过解释私生饭这个名词，就石安被私生跟踪这件事开始吐槽。
“这私生饭跟了一路，从颁奖结束一直跟到机场，坐同一趟飞机，到最后跟到了家里。那小区安保也不行，怎么就能随便放车进去了？要不是保镖帮着抬行李到家门口，那私生进门不知道要做什么！气死我了！”
“不报警吗？”
“报了啊，就是报警了大家才知道的这件事。”范菲菲气得小脸通红，好像被跟踪的不是她一样。
“那不就好了，报警了就让警察处理。”宋季觉得既然警察出面了，这件事不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范菲菲摇头，哪能这么轻易就算了，私生饭都是些神经病，光警察出面估计也就是警告罚款，实在严重了关几天。万一出来了还跟踪怎么办，万一打击报复了怎么办？
“行了，那也和我们关系不大，火锅准备好了，过来吃。”范洁茹安抚着范菲菲的情绪，拉着小姑娘到了阳台。
在宋季家吃火锅就得在阳台吃，开放式的大阳台，景色好不说，味道都散出去不会弄得身上都是。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宋季不喜欢吃火锅弄得家里都是火锅味。
＃
“挑了几套安保物业都很严的房子，你看看。”趁着石安练歌空隙程玲把房子的信息发给她。
石安经过这件事有些害怕安保问题，挑来挑去挑不到喜欢的。
“要不你先和你爸妈先住一起？”程玲有些头疼，被私生饭跟踪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不仅仅要把握好度，还得通过这件事让一些私生饭害怕长记性。
总之乱七八糟，焦头烂额的。
“那要是伤害我父母了怎么办？”石安也很愁，私生饭如果对她父母做些什么那她还不如离父母远远的。
“倒也不至于，这样，你先和父母住着，房子咱们快点找。”程玲看了一眼行程又说道：“你接下来行程还挺满的，估计要来回跑住酒店，住父母家时间不多的，而且过年你不也要回父母家住的吗？”
石安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她翻出手机想看看现在网上的言论，进到超话却发现有粉丝在讨论私生饭的微博被扒到了。
私生饭的微博这么快就被扒到了？真的假的？
她不相信，按着粉丝挂出来的微博点进去，果真这账号最新的微博发了十一张照片，全是抓怕，有她去口罩的，也有喝水的，有检票的，也有在飞机上的。
这条微博这会儿热度很高，底下来来回回都是骂人家的，骂的还很难听。石安往下翻了一下，甚至连人家以前发的微博都给骂了。
“但是，好像不是那个私生……”石安边放大照片边分析，这照片的角度，明明是那个路人，那一位个头很高的路人。
“嘀咕什么呢，喊你练歌了。”程玲突然凑过来拍了一下石安，吓得她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地上。
“没什么啊，刷微博呢。”石安看了一眼已经返回主页面的手机，暗灭递给程玲，“我觉得我得给手机买个防摔壳，老是被吓到。”
程玲替她装好手机，翻了个白眼，“行，我下次离远点喊你。”
石安嘿嘿一笑，抱着程玲撒娇，“开玩笑的啦，我去练歌，一会儿结束去我家吃饭？”
程玲点头，板着的脸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
“青青，你一会儿拍两张照片发到工作室的微博上，省的一些粉丝再骂咱们保护不到位。”
周青青比了个手势，看着程玲出门打电话无奈又担心地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石安练歌时不知道粉丝因为她点赞了疑似私生粉的微博炸锅了。
有不少人猜测点赞是坐实私生，但也有人觉得是顶这个人觉得不是私生。
一时间在那条微博下吵得不可开交。
程玲刚和工作室的运营商量好本次私生事件的解决策略，电话还没挂几秒，那边电话又打了过来。
“什么点赞？”程玲说着打开手机。
【top5：石安点赞疑似私生饭微博】
一看点赞时间，可不就是刚刚她叫石安录歌的时间吗？这下她头又炸了，进屋叫停练习，要和石安谈话。
“你点赞的？”
石安看着程玲递过来的手机直摇头，“没点赞，当时好奇看了一下，觉得拍得不错，可能是手滑了。”
程玲扶额，脑子飞快想对策，很明显，这位路人根本不是私生饭，但是粉丝，甚至一些别家的粉丝都在大片大片的指责她，直接当成了一个愤怒宣泄口。
“要不发个声明？”石安见程玲这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冤枉人不管不顾的事她做不出来。
被全网黑的滋味，她体会过。
“你晚会第一次联排在即，不能出岔子。”言外之意，会被以为是炒作。
石安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程玲，她也有她的坚持。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看谁先妥协，最后程玲无奈败下阵来，抱怨地拍了拍石安的背。
“你啊！尽让我为难。”
石安舒了口气，笑着抱住程玲，她就知道，程玲一定会答应的。
“你就不要再动微博了，什么都不要发，要看就用小号看。”程玲已经想好了对策，没有把手机还给石安，“还有一点时间，你再去练练歌，练完回去吃饭。”
“哦！”石安把手揣进卫衣兜里又晃荡回去练歌。
【石安工作室：请大家理智追星！】
粉丝爱屋及乌，关注工作室的也有个几万人，她这微博一发相当于是在出面控制粉丝的行为，希望她们不要再引战。
有些理智尚存的粉丝看工作室发声，自然就停下了骂人的事，但有些别家粉丝还在闻风来，骂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程玲过了一会儿再次查看微博上的粉丝动向舒了一口气，石安的粉丝大部分都算是控制住引战行为了，但是其他家的粉丝……算了，她手没那么大，管不到。
结束练习回家，程玲也没有留下吃饭，网上的事够她忙的，她和石安父母打了招呼就匆匆走人了。
王景芝和石敬承也从网上看到了一些消息，有些担心石安。饭桌上石安把这事往轻松地讲了之后才算是稍稍安抚了两位家长的心。
睡前躺到床上，石安又想起了网上的事，虽然程玲说她这两天不用发微博，但是她还是担心有不理智的人去骂那位路人。
她这次先登了小号，才又翻到那个人的微博。
有一说一，这照片拍的的确很好看，她自己都没想到喝水的时候脖子能拍出这种性感的曲线。
想了想她把所有的照片都保存到了手机里，接着往下翻微博。
这位路人的微博大多都是文字，虽然都是寥寥数语，但每一条里的难过与无助让石安感同身受。
【宋你四季：这么多年，再看到她竟然是在医院，看她浑身插满仪器，她该有多痛，明明是最怕疼的人。】
【宋你四季：还是走了，我的风筝线彻底断了。】
【宋你四季：来世我做妈妈，为您撑伞。】
石安有些触动，通过这几年前的微博她能推断出来这个人的母亲已经离世，可有不少人在这微博下大骂特骂，说的话极为难听。
她想到了同样的时间，网友也是这么骂她的，一样难听。
泪水不知怎么开始在眼眶打转，石安抬眼试图压下难过，却无济于事。
每个人都有一道疤，或深或浅，对于石安来说，她十八岁那年所经历的网暴就是她最大的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一旦触碰，还是痛得想要落泪。
越想石安越对这个叫宋你四季的路人心怀愧疚，都是因为她，才导致这么多人网暴这个人。
罪恶感从来没有这么重过。
石安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切回到大号上，想发私信道歉。
点进对方的私信，石安愣住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床上，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对话框里，对方曾经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你没有错，加油！”
石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自私过。
她其实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微博澄清的，可以不用程玲发微博，她发声会更有说服力的，可她就是自私了，为了事业，选择了妥协。
这位女生在母亲病重的时候，也不曾被流言蜚语迷了眼，还愿意支持她，鼓励她。
可她自己，她都做了什么？她和当年那些人又有什么两样？和如今的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都是闻到“肉味”就扑来的班鬣狗，只用一张嘴，就想要咬碎别人的骨头，摧毁别人的人生。
【石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点的赞给您带来的麻烦，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公开道歉。】
【石安：还有，谢谢您！】
信息发过去了，但一直没有人回，石安关了流量又打开，刷新了好多次也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
石安握住手机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灯在心里唾骂自己。
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其实她还是不敢的，平心而论，发私信的时候她就盼着对方不需要她发声明。
她好自私，是真的好自私！可是她好怕，好怕被人骂。
石安抱住蜷起的腿，紧咬住嘴唇，因为怕父母担心，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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