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文

哈牛柚子露，曾用“万俟泱”三个字的蹩脚中文发音，遭到优酱无情且放肆的嘲笑。所以在分别的日子里，他始终记得那个“丢脸”的自己，和能把日文说的很好的万俟泱，以及一个中文名字都说不明白的自己。

        什么时候他这么惨痛地败过？

        太不能接受了。

        他深知生在日本的自己不可能像万俟泱一样拥有一个良好的口语环境，但他仍然存在了一份较劲的倔强，等自己中文学有所成，一定要在万俟泱面前好好表演一下。

        让她看看自己惊人的学习能力！

        “……不行不要勉强哟。”

        纱绫姐姐作为一个友好的助攻，在羽生结弦泄气地时候幽幽地推开房间门，用一种奇怪地语气说，“反正you酱会说日语，你们依旧可以无障碍交流。”

        精准打击。

        原本被四声音符折磨到想要合上中文书的羽生结弦再次翻开书本，刻苦钻研。分别的这些年里，他有心“自虐”，学习中文，势要一雪前耻。他们学校没有中文兴趣班，他都想好了，如果进了大学有机会体验校园生活的话，要选修中文！

        他一定会成为整个选修班里中文最好的崽！

        不明白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的小伙伴居然没有任何的生疏，相反，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还格外的亮。

        万俟泱把冰刃套摘下踏上冰面，羽生结弦朝着她伸出手。朱秋颖在旁边也摘下冰套上冰，这两个人明显是认识的，她也好奇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在北京距所有异性千里之外的万俟泱，居然真的把手搭在了羽生结弦摊开的手掌上，任由他握住。

        羽生结弦拉了她一把。

        原本在冰面上站定的万俟泱突然被一股力拉着前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她甚至险些一头栽进羽生结弦的怀里。

        “柚子！”

        被他拽了一下，一个踉跄多少让她有些气恼。特别是看着上一次见面还没有自己高的小蘑菇突然长成了瘦高杆的蘑菇，自己都需要仰头去看他的时候，那种不爽的情绪更甚。

        “……背着我长高。”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所以除了旁边滑过来的朱秋颖，没有人听懂。

        “又说我什么坏话？”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万俟泱用中文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不是在说他坏话就是在动什么坏心思。日文中有很多假名，跟中文汉字很像，但经常同样的写法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甚至同一个意思的字中国和日本的理解也是不同的。万俟泱经常会用各种套路让羽生结弦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甚至他还记得，万俟泱笑着教自己说“我是傻子”，让他一定要用无比骄傲和自豪的语气说出来。

        “完全没有。”

        万俟泱赶紧正色。

        长大的柚子变聪明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好套路。特别是长高的柚子，自己无论从智力还是体力貌似可能也许大概——都不占优势。

        她还真是个适合花滑的料子，小矮个。

        万俟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冰鞋，高高的冰刃让她整个人都搞了不少。

        但就算穿上了——也都没有160吧。

        撇了撇嘴，朱秋颖跟她说了一声，自己先到冰场中央练习了。她能力不如万俟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像泱泱那种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她看过万俟泱的短节目，光是滑行就比她要更加流畅好看。

        就是不知道今年其他的世青赛选手怎么样。

        中国的花滑这几年没落了，或者说即使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一两个优秀的、亮眼的女单运动员。比起其他国家层出不穷的选手和激烈的竞争，国内的要平和的多，人才也少的多。

        什么时候花滑能像乒乓一样就好了。

        朱秋颖有些郁闷，但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

        她简单跳了一个后外点冰两周跳，落地滑出了一段距离，回头看向万俟泱。她跟那个男生还在聊些什么，但是已经开始滑行了。

        她突然想起来这个男生是谁了。

        日本的年轻小将，去年参加过世青赛的选手，在日本据说人气很高的某位选手。她好像看过他的比赛视频，但没记住名字。

        意外的是，她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他们。

        “村上……是叫村上吧。村上菜佳子，全日青的女单冠军。”

        “是村上佳菜子啦。”

        “你们很熟悉吗？”

        万俟泱突然停了下来，随着一段缓冲的距离站定。滑出有些远了的羽生结弦回来在她面前停下，不明白万俟泱为什么会这么问。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

        只不过看到日本的媒体把女单和男单冠军的名字放在一起，把羽生结弦和村上菜佳子放在一起，甚至有人说他们两个青梅竹马，自己就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布娃娃被别的小朋友抢走的感觉。

        她知道不应该，但这种感觉很不好。

        虽然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时间、距离不是问题。但两人确确实实是缺席了对方的好几年，也再也没有那种可以随时随地串门聊天的机会。

        “偶尔见过，但更多都是分开的，只有比赛会一起。”

        即使日本滑冰运动员没有组成像中国这样的国家队，但都是日本的运动员，还都是同期的，肯定会或多或少都有些交集。

        万俟泱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嘴，没再多问些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羽生结弦往后看。果然回头，看见有个人看着两个的方向。目光交汇，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其实村上佳菜子她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羽生结弦嘛，可以是好朋友，花滑上有很多可以交流的地方。他本人也是他们年轻一辈的花滑运动员中有名的存在，一个很优秀的男单选手。只不过他过往的花滑人生日媒也都宣传的差不多了，没见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他本人也随和绅士好相处，却和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特别是异性。哪像今天这样，和一个其他国家的运动员走的这么近。

        一起滑冰不算什么，上冰时候还牵了下手，现在——

        村上佳菜子又瞥了这边一眼。

        羽生结弦——摸了人家的头？

        有意思极了。

        “要一起跳3a吗？”

        万俟泱突然转头问羽生结弦。

        “好啊。”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变的那么快。

        “走吧，柚子。”

        熟悉的中文，熟悉的“柚子”。

        “走吧，泱泱。”

        意料之外的称呼，却是像极了中国人吐出的“泱泱”两个字的中文发音。

        他从万俟泱身边滑过，万俟泱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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