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濯缨并未在意这些，不过女儿刚出生便有了封号，她也是十分喜悦的。

        前不久才在梦境里捅了玄凌一刀，她这会儿瞧见他竟也有些罕见的不好意思。垂着细密的羽睫任他炽热的指尖抚摸她微凉的脸，濯缨自顾自微笑道：“妾为女儿取的名字是倾迟，陛下猜是什么意思？……不过妾想，陛下博古通今，一定明白，是殷切期待之意……”

        玄凌没有回答。凡世的人与事在这一刻仿佛都渐渐远去了，天地间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从未这样平静过，像是浸在暖暖的阳光里，连头发丝都弯着柔软的弧度，泛着璨璨的光。

        他与她都不曾回头，所以不曾看到，他们肩上如缎子般披泄开的发丝早已交缠到一起，这一生，再难分开了。3

        ＊

        再次见到皇后时，已是漫长的一月之后。玄凌并不许其他嫔妃踏足虹梁殿，女儿的满月礼过了，濯缨才再次见到皇后。她与玄凌同坐在上首，二人的距离不遥远，却没有一点点亲密的意味，从前那几分温情也变得更加稀薄了。可她仍然端坐在高高的华贵宝座上宝相庄严，脸上精致的妆容如同一张完美的假面，遮盖住了所有肮脏污浊的罪恶。

        昭阳殿里挤满了各色各样燕瘦环肥的莺莺燕燕，一屋子的脂粉香气熏的人直想打喷嚏。这样阖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玄凌是很少出现的。这些宫中女子所有的殷切希望都系在他身上，没有一个不盼着他、想着他。可真要与权势容华比，复说起爱慕来，真情与假意，反是没那么重要的东西。

        “余容华为皇上诞下帝姬，循例，是否该晋为婕妤呢？”华妃笑吟吟道。近些日子【西南战事连连告捷，汝南王率军重夺了安兆、幽并六州，慕容一家出力不少。】父兄皆是战功赫赫，华妃在宫中也愈发气焰嚣张。

        “是该晋封了。”玄凌微微一笑，“灼卿为朕诞下了孩儿，华卿打理后宫也是劳苦功高。”顿一顿，方看向华妃，道：“朕已决意，晋你为晳华夫人。”

        意料之中的事，此刻亲眼见证了，也无什么可诧异的。濯缨同曹婕妤笑着对视一眼，随着众人一道起身真心实意的向华妃贺喜。

        先前凤仪赏花所生的事端都已由方淳意担了。玄凌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废黜，逐往去锦冷宫。然而不出三日，她已自尽在那里。皇后又折了一员手下，宫中华妃依然一家独大，她这个皇后几乎无立锥之地了。

        宫中的争斗从未停止，昨天是杜佩筠、方淳意，也许明天轮她了。

        凤仪宫请完安，依例是接着去宓秀宫叙话。

        “皇上真是宠爱你。”询问完几个孩子的近况，晳华夫人话锋一转，含着淡淡的笑意，道，“前几日还同本宫说，想晋你为贵嫔。”

        濯缨愣然，转瞬脸上已挂起灿烂笑意：“也许是为了年年吧，陛下很喜欢她，说年年生的像他呢。”年年，是倾迟的小名。

        晳华夫人却轻轻“哼”了一声，娇艳容颜宜喜宜嗔，道：“只是本宫为你回拒了，你可怨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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