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这便是人性
18
沿途是岩石与丛林。
它们很平凡，却结合得很自然。
鸟儿吱喳的在枝头上吟唱。
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映射在山坡上，照亮林阴。
向上走的路越发陡斜。
谢安臣不放心文洁诗一个人在身后，于是放慢脚步，等她赶上自己。甚至遇到陡峭的斜坡，为她伸手。
起初，文洁诗有些迟疑，但他绅士的笑容退去了她的拘泥。
握着一只陌生却温暖的大手，文洁诗有微微不知所措。或者是她太久没有跟人近距离接触了，使她内心萌生了一阵怪异的情绪。
山路崎岖蜿蜒，地上铺满了落叶。
因为昨天的细雨，落叶下仍有湿气导致路滑，文洁诗好几次差点滑跤，幸好有谢安臣拉着她走，才免于与石头亲吻。
到底走了多久，文洁诗没空计算。她更多心思用在小心翼翼的走路。
其实，走了这么多路，运动量严重超标，她倍感疲累。她不耐烦的盯着谢安臣的背影，带着对他莫名其妙的幽怨。
谢安臣并未接收到身后的强烈怨气。
心情甚好，犹如枝头上的叶子被轻风抚慰，咯咯作响，朝气蓬勃。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
居高俯瞰，大地始于脚下。
“干麻带我来这里？”文洁诗终于忍不住爆发。
文洁诗甩开谢安臣的手，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捶腿扇风。太久没有运动，汗留背夹。
谢安臣并未受到文洁诗不满情绪的影响，他站在高峰上，迎着扑面舒爽的山风，眺望着远方浮云万象飘遥与层出不穷的山峦，嘴角随之飘扬，极其享受。
被无视的滋味不好受。
尤其是被长得俊朗不凡的男人无视。“看来我真是疯了！”
倘若她不是疯了，怎么会陪他来爬山？她最讨厌爬山。
文洁诗正愤然转身离去。
“原因重要吗？”谢安臣扭身，注视她的背影问。
文洁诗止住了脚步，冷淡回头。“什么意思？”
谢安臣勾唇，不急于回答她的疑问，而是转移话题。“你看！”
他的视线在眼前一个弯弧的游视。
“看什么？”文洁诗双手环胸，不解的问。
“一层又一层的高山，层出不穷。如果我们不是爬到了山顶，根本不会知道，原来山外还有山！你知道吗？”谢安臣回头睨视了文洁诗一眼，确认她正在聆听自己说话。然后眉开眼笑的再次投视远方。
“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一段话：当你站在一座山上，眺望着另一座山的时候，你的心已经被深深的迷惑了！
远方的山仿如奇珍异宝般要命的吸引你！而被深深吸引的你，尽管不顾一切都想要到达那一座山去看个究竟。但是，当你到达了那一座山之后，你便会发觉，它也只不过是一座与其它山无多少差异的山罢了。
甚至你会认为，它还不如从前的那座山好。即便如此，下一次的你，依然会对另一座山产生好奇。同样会舍弃此地，向下一站出发。
这便是人性！”
“说了一大堆，你想表达什么？”文洁诗有些难以理解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的动机为何。
莫名其妙的为她撑伞！莫名其妙要她帮忙！莫名其妙带她到山上！莫名其妙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这段话中的含意所表达的意思是：人不会因为失去而一无所有！本能会更新我们所求！失去固然伤心欲伤，悲痛懊悔！但是，经历会助人成长，让我们学会珍惜与勇敢。
如果因为不愿意承受失去，而把自己囚禁于自己所筑建的牢笼中，这样，难道真的会比振作好受吗？”
文洁诗为之一震。
谢安臣的话，犹如细针戳进了她的痛处。指责着她懦弱的逃避现实。
文洁诗恼羞成怒。
她不知道谢安臣知道些什么！但他了解她吗？凭什么讲这翻话！“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以为你是谁？真的很莫名其妙！”
文洁诗愤然转身，偷偷的擦掉眼泪。
甩手离开。
谢安臣并未料到文洁诗如此激动。
霎时间有些懊悔自己的自以为是。
反省过后，谢安臣追了上去，拉住了她。
“对不起！我想帮你！”
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形状不一的光洁岩石闪烁着光辉。两旁的杂草矮技迎接着山风弯首。春风卷着岩石与草丛的味道弥漫着四周，擦过他们的肌肤，久久才散去。
“帮我？”文洁诗嗤笑，甩开他的手。
“呵呵！帮我什么？我有让你帮我吗？”文洁诗的笑比哭还难看。“我是生病了？还是没手没脚吗？哈哈！你帮我？你凭什么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懂我吗？”
质问一通后，文洁诗不禁哽咽了起来。
眼泪，满溢而出。她偏过头，倔强的擦掉。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谢安臣注视着文洁诗的侧颜，她的泪水与强装让人心痛。
“我懂！”忆起了旧事，心底莫名一痛。谢安臣望向远方，清俊的脸上，漾开了一个缀着淡淡忧伤的微笑。
“十年前，我深爱的人离世的时候，我也曾像你一样，自暴自弃，一蹶不振，颓废度日！”谢安臣说得很平淡，仿佛在描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在磋砣的时光中，我幡然醒悟！
她的离开并非她所愿！她也是身不由己！我是她最后的爱人！身为她最后的爱人，我为自己的颓废而羞愧！如果我不重新振作，凭什么成为她最后的爱？”
谢安臣蓦然回首，一朵柔软而细致的笑容，绽放在他的俊脸上。
他凝视着怔忡的文洁诗，似在告诉她，也像在承诺远方的人儿。“我会活得更好！没有比此更能回报她的爱！”
文洁诗颇受震撼。
她没想到他的经历与自己如出一辙！而他的心态与选择却与自己截然不同。
文洁诗百感交集。难以言语。
虽然谢安臣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眼中的柔情与爱意，她能深深的感受到。即便十年过去，他仍旧深深的爱着那个女孩。
刺眼的阳光迷糊了文洁诗的眼睛。
有一瞬间，文洁诗仿佛看见了殷诺森对她微笑。
“傻瓜！怎么又哭了？都成爱哭鬼了！”殷诺森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哭了！看见你哭，我会很心痛的！
对不起！洁诗！没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去爱你！但我不怨恨！能与你相遇相爱，即便时间短暂，却不枉此生！好好振作，勇敢追求幸福！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默默的祝福你！守护你……”
“诺森……不要走……不要走……”文洁诗上前紧紧的拥着谢安臣，把他当作了殷诺森。
她卸下了伪装，哭崩在谢安臣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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